《又见棕榈》《Roots》及乡愁
於梨华的《又见棕榈》写於60年代,80年代在美国才见到,是页面发黄的老书了。 Athur Hexley 《Roots》写於70年代,却几乎同时就看到了,Roots很早引入中国,很畅销,中译本出版后,英文版也引入国内。
时间久远,两部小说的细节已经依稀难记,只有寻根情感的共鸣长留记忆。 据说文艺家创作的灵感往往起源于一种放不下的潜意识,驱动作者寻找独特情节构成抒发灵感的境界;境界的高低取决情感的深度,读者记得住的不是故事情节,而是引起共鸣的境界。
《又见棕榈》题材是留学的经历,海外学人大同小异,时间长了就忘记了。令人不忘的主题是文化失根的迷茫之感。於梨华本人八十高龄,还说“在海外只能落叶而不能生根”,身份根源的问题就是这样难忘。
《Roots》风行多年,1976年问世,2013年还被搬上银幕,是由于作者浪漫而艰苦的的寻根过程感动读者。他由祖母对家族历史的口述,经过艰难的寻找研究,最后来到西非冈比亚一个村庄,通过当地民间的历史口述人,印证了祖母的家族记忆,得以认祖归宗。还记得作者得认同时举行仪式的描写:全村人围着篝火,吟唱古老的民歌,携手舞蹈,以世代相沿的习俗纪念乡人归来。
《Roots》在移民众多的北美引起认祖潮流,各族裔都有子女成年时回访祖国的活动。 奥巴马任总统后曾到西非寻祖,留下夫妇靠在“地狱之门”合影的照片,那是黑人被卖到美洲为奴时最后离开非洲大陆的地方。
慎终追远的历史意识,在各民族本性都是很强烈的。只是有的国家如中国,古代文字发达,历史记载丰富。认祖心理,可以解释人类中间“我们”和“你们”的区别意识。 Identity是《文明的冲突》的写作出发点,亨廷顿认为民族认同的意识是无法磨灭的,人们以区别他人来确定自己的身份标志,越是强调个性解放,你我分别意识越强;以为文化交流和国际贸易密切可以消除民族区别不符合实际;相反,贸易交流越密切,冲突越多倒是事例太多。
《又见棕榈》写留学生留美和归国的心理冲突,《考验》开始,就写落叶在美国的经历了。 於梨华和大多数人一样选择留在美国,但她75年回国开始,一直热心中美文化交流,和北大,南大,复旦来往多年。对于老家宁波教育的支援,也终老不渝初心。
中国文人诗有一个普遍现象,他们的诗歌常为怀乡而呻吟,涌现不少“低头思故乡”的名句。但是在生活中他们其实常常过家门而不入,甚至“死不还乡“。 有分析认为,诗人要的是乡愁作为写诗的灵感,而回避回乡后的现实,恐怕一旦做实,就缺了灵感。
2020.5.12 published in L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