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6)
美國權力和影響的急劇衰退加劇了世界的動盪不安。我也是國際危機組織(ICG)的支持者和贊助者,其使命是預測和分析危機,並提供危機的解決方案。全球局勢危機四伏,我尤其對俄羅斯的專制獨斷傾向感到憂心忡忡。為了避免遭受迫害,我及時中止了俄羅斯基金會的項目,但我仍致力於讓自由之火在俄羅斯大地上長明不熄。我也願意竭盡所能,幫助有能力舉行自由選舉的“俄羅斯近鄰”維持目前的獨立狀態。
起初,我並不希望基金會在我去世後仍繼續存在。我對慈善事業有很大的保留,因為該事業與人性是相悖的。人性原本就是自私的,但外界卻認為慈善家應該無私奉獻,這導致了各種各樣的矛盾現象以及虛偽的傾向。我感到,作為創始人,我能夠比以機構責任為指導的董事會更好地保護基金會免受這些缺陷的影響。
此後,我又改變了主意。我開始感到,如果讓基金會和我一道離開人世,未免太過自私了。畢竟,很多人為基金會傾盡了畢生精力。他們的工作為什麼要因為我而終止?但這還不是最具決定意義的因素,因為我相信基金會成員應該全心全意為基金會的使命服務,而不是讓使命為基金會成員服務。我意識到,基金會的確存在着一個使命,即使沒有我,他們也會繼續努力完成這一使命。這個使命就是通過監督政府績效,為公民社會提供幫助。在民主國家中,這是公民社會的核心功能,但要從其他慈善家那裡獲得該支持就比較困難,在不發達國家,情況尤為如此。在執政黨占絕對優勢的南非,我對此深有感觸;然而獨立的司法體系和願意對政府負責的公民社會是構成開放社會的必要條件。除了支持公民社會,基金會還應該幫助政府開展能力建設。將這樣的倡議付諸實施是我畢生的希望。
除了這兩項活動,我希望基金會將繼續開展其他活動。因為我希望基金會能夠保持目前的探索精神,所以我會儘量避免事先設定好活動的範圍。在着手寫這本書之前,我預料不到我會如此關注全球能源危機的問題;那麼,在去世後,我該如何預測基金會未來工作的重中之重呢?
鑑於我最近剛過完我的75歲生日,我想現在是時候反思一下了。我的人生充實飽滿、樂趣無窮。我要追憶的事情很多,但我尚未行將就木,所以我還不打算寫回憶錄。無論如何,我都不善於寫這類文章,尤其不擅長回憶往昔時光。我總是開玩笑地說我只知道將來要發生的事情。我一生經歷過許多階段,每個階段的生活都非常忙碌。現在我已經進入另一個更從容的階段,但我發現我很難尋回以前的歲月,而且我也不願意這麼做。我依舊傾向於期待未來而非回顧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