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煙冪冪,月籠奇峰。阿汐感覺有點累了,放鬆韁繩。前面路邊有片開闊的草地,阿汐勒住馬,雙腳輕點,整個人騰空而起,快到草地時,順勢一收,身影輕落,在草地上穩穩站定。
“餓了吧,疊翠?”阿汐掏出懷中的鸚鵡,把它放在一條低垂的樹枝上。鸚鵡抖了抖羽毛,再伸伸腿腳,嘆氣道:“顛死我了,那該死的馬。”
人和鳥吃了點乾糧,阿汐找了片地勢較高的草地,草草搭個帳篷,一頭倒在裡面,沉沉睡去。奔波勞累了一天,未及仔細梳洗,但她的肌膚仍如朝霞映雪,雖然夜間看不清五官,整個臉龐卻透着秀氣。阿汐的脖上掛着一隻極精巧的琉璃瓶,慵懶地滑在鎖骨處。頸脖白皙勻稱,映襯着琉璃瓶碧玉般溫潤的光澤。
天色漸明,晨鳥啁啾,澗水潺潺,藤花起落。古道上遙遙傳來馬蹄聲,漸近漸急,劃破了清晨的寧靜。方邪真坐在馬背上閒散地看着前方,手腕仍繫着一條淺藍絲巾,裡面仍裹着一隻翡翠玉鐲——絲巾和玉鐲都是當年顏夕的信物,這些年來從未離身。晨風獵獵,白袂飄飄,方邪真瞟了一眼草地上的帳篷,不覺淡然一笑,心想這又是哪個武林新手的傑作。隨即手在馬背上一拍,絕塵而去。
帳篷中酣睡的阿汐睫毛扇動一下,心中一驚,翻身坐起。可是四周一片寂靜,除了鳥語花香,再無一絲聲息。
人和鸚鵡都收拾停當,繼續趕路。疊翠進入阿汐懷中的口袋之前,看了看天色,遠處沉雲密布,一片風雨欲來之勢,不由得張嘴嘟噥說:“要下雨了。”
果然沒多久,天空飄起濛濛細雨。阿汐才披好雨衣,馬隨着山路一轉,忽見前面路中橫着一條金花蟒蛇,正在水窪里戲水。阿汐嚇得魂飛魄散,倒是馬機靈,還沒等阿汐驚叫聲起,騰空躍了過去,蟒蛇也受了驚,“嗖——”地一聲,竄入路邊的樹林。
“疊翠,那就是烙鐵頭蛇嗎?”阿汐驚魂未定。
“是…,是普通的...無毒蟒蛇。”疊翠早就知道蛇是吃鳥的,此刻也嚇得有點哆嗦,“烙鐵頭是很漂亮的綠色蟒蛇,頭形象塊烙鐵。”
“我們會遇到嗎?”阿汐快要哭了。剛才看見那條蟒蛇,手腳已經發軟,就算輕功再好也施展不開呀。
“會吧…”沉吟一會,疊翠總算先冷靜下來,“烙鐵頭蛇是樹棲的巨毒蛇,它經過的地方也都有毒,我們儘量避開樹林,草深的地方也不要去。”
兩人提心弔膽走了一個多時辰,平安無事,這才慢慢放下心來。此時細雨初霽,微風習習,遠處有一掛清瀑飛瓊濺玉。阿汐的心情又開朗起來,嘰嘰喳喳找着疊翠聊天。
“疊翠,你看的書比我多,給我講講烙鐵頭的故事,萬一遇上我好應對。”家裡養了十多隻鸚鵡,阿汐只帶上最博學通靈性的疊翠出逃,現在看來真是英明之舉。
果然疊翠又開始侃侃而談:“烙鐵頭是白尾青蛇,常潛伏於樹上和陰暗處,會跟蹤襲擊獵物,有毒蛇之王的美稱。相傳莽山的原住民是伏羲女媧的直系後代,而伏羲女媧都是人面蛇身的神仙。原住民繼承了他們人性的部分,蛇性部份則被這種叫做“小青龍”的烙鐵頭蛇繼承……”
這麼邊行邊聊,無所畏懼的勇氣又漸漸回到阿汐身上。如果遇到烙鐵頭怎麼辦?阿汐滿臉寫着無畏。勇往直前的阿汐堅強起來好比百獸之王,勇敢得會讓老虎獅子都黯然失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