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是我的大學同學，可出生月份比我小，後來我們一起讀研，我和他同專業同
方向但不同導師，於是，我就呼阿文為表師弟，有時也叫他堂師弟。

阿文是個數學天才，沒事的時候愛做數論研究，奇數偶數翻過來倒過去的推公式，
他曾想在武漢大學的校報上發表數論的文章，他的字狗爬一樣，別人看不懂，所
以總被退稿，於是他求我為他抄寫了一遍，大學畢業的時候，阿胡本來已被我
師叔錄取上研，可他想去讀數學碩士，據說武漢大學的數學系主任很欣賞他，師
叔開導他不如留在本專業，把他的數學特長在本專業一發揮很容易出成果，阿胡
被說服了，於是做了我的表師弟。

阿文除了喜歡數論之外還喜歡寫古詩，那時候，大家都在一股腦兒地玩朦朧，寫
古詩詞讓人覺得是老朽。阿文還喜歡過哲學，那時候覺得阿文挺神的，喜歡古怪
的東西，儘是些工科生不常喜歡的東西。

阿文讀書的時候玩心很大，他總是穿着個足球鞋，經常看他一個人在操場上踢足
球，有時用腳背往上挑，把足球玩得象踢毽子一樣，他有時也用頭頂，反正不讓
足球落地。

我們班男女生一起打排球的時候，有兩個人不太守規矩，一個是我，另一個是阿
文，每當球太遠我來不及救球的時候，我就飛起一腳，用腳背去挑球，有時候還
可以順利把球傳給下一個人，傳好了大家還鼓掌，我花了好長時間才改掉這個壞
習慣，其實我們宿舍的女生在一起打排球的時候大家都用腳，和男生打球的時候
她們就不用了。阿文呢，逮着機會就用頭去傳球，後來，有一陣時間阿文被鬼剃
頭所苦惱，女生們背後議論阿文的頭髮，猜測他的頭髮是被球砸的的還是鑽研數
論給累的。

阿文大學沒畢業就有了女朋友，中學同學，畢業前夕，他的女朋友給他寄過一張
明信片，上面寫着若是兩情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於是大家都知道阿文有女
朋友了，年紀大的男生氣憤不過，嚷嚷着，大麥不熟小麥熟，阿文是班上三大小
男生之一，入校時還不滿十六歲，到了畢業也只有十九歲。

畢業的時候，阿文第一個喝醉了，他嚷着要比賽看看誰是喝酒的冠軍，有同學看
他醉了就把酒藏了起來，後來他一直嚷着要酒喝，於是，一位同學就把他的酒杯
里裝了一杯醋，阿文大約也知道那是醋，舉着一杯醋挨個問同學，你說這是醋還
是酒，我們都說那是酒不是醋，阿文又問，他如果把那杯酒喝了，是不是喝酒的
冠軍，我們同聲說，那當然。於是，阿文把一玻璃杯的醋一飲而進。阿文剛喝完，
大家一致呼他為喝醋的冠軍，阿文一生氣，扒在宿舍一個同學的被子上，一句話
也不說了。沒兩分鐘，阿文在那個同學的被子上吐開了花，立刻，宿舍里酒氣沖
天，女生們集體逃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