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行 - 1

飛機從咸陽機場起飛翻過秦嶺就到了漢中。30分鐘的行程也就打個盹兒的工夫。飛機下降，我望着窗外的發動機，想着裡面的東西都是我認識的哥們兒手裡攥出來的，心裡還算踏實。眼見周圍的房屋和我的視線平行了，看見了幾百米外那個象村落的地方，從一片房屋中伸出一條踏出來的小土路筆直通向跑道，在土路和跑道的相交處有些人站在那裡似乎在等待什麼。飛機終於停穩了。

走下飛機後先深呼吸一下，覺得空氣比西安好很多，沒有那種瀰漫的焦糊味道。那種味道每在夜幕降臨咸陽機場後就不期而至，它總讓我想起焚書坑儒和火燒阿房宮。漢中冬季的空氣顯然沒有那麼乾燥，欣慰之際轉身了望四周，機坪上就這一架飛機。發動機停下後的機場很靜。再向跑道遠處看，我竟然吃驚地啊了一聲！那群在跑道旁邊等待的人開始象過馬路一樣，或悠然地邁着步子，或穩重地騎着單車橫越機場跑道。我望着那些人好一陣子才明白，這飛機跑道原是和城裡的馬路沒有區別的，都是等機動的過去後，人才開始橫穿。而這跑道遠比城裡的馬路安全得多。

上車後忙着和接機的幾位閒聊着，這才知道這裡的跑道在九十年代停飛了幾年。閒置後，人們早就習慣了自由穿行。近幾年恢復航班，每日只有往返六個架次，讓跑道把村落和一公里外的城區切開而讓位於六架次的航班是有些不合情理。情理二字重要得很，在國內都是講合情合理合法。相比之下，法是最不重要的，所以放在最後。情為重，座山雕都說：友情為重啊。哪怕是婚外情，讓人最難解的也就是三方的情。一旦一方在情上失卻地位，社會是絕不容的。如果情理上站先，法就不那麼要緊了。缺了社會同情，你幾乎不能在社會生存，但是違法後有社會同情，你絕對會有立身之所。這個飛機跑道的橫穿處便有人管理，大家橫穿時也是井然有序。嘴裡聊着，我卻不停地看窗外。行前對漢中那種着迷嚮往的感覺一下子淡了很多。這裡沒有想象的那麼綠，主人們講春天后會很好看的，我想象了一下，仍不能把街上的新建築和想象中的漢中聯繫上。漢中它應該是個古城啊，蕭何月下追韓信，劉邦築拜將台，諸葛屯兵伐中原，張魯五斗米教，空城計和五丈原，石門十三品和劍閣棧道都是和這裡緊密聯繫起來的嘛。可我望着窗外的街道，再怎麼看都沒有那個意思了。

大凡古代文明都在水邊上建城，長安當年也是八水繞城。漢中則實實是因漢水得名。漢水在這個巴山秦嶺南北相加的狹長盆地里才開始聚集了大量人群居住。公園前312年，秦惠王首置漢中郡，就此得名漢中。一條江水穿秦過楚融入長江，那入江口處自然就叫漢口了。想當年秦亡之際，劉項爭霸伊始，劉邦受封漢中王，據傳城中的古漢台即為劉邦寢宮。劉邦重用張良韜光養誨之計，拜將韓信，東明修棧道，西暗渡陳倉，中原逐鹿而問鼎天下。高祖登基念發祥地之吉，定國號為漢。至此便有了漢朝，漢人，漢族，漢文化，漢語，漢字，(差點兒順嘴說漢堡)等等和漢相關的詞，當然也包括漢奸。

當日的晚宴氣氛很好，少不了觥酬交錯。質量部經理對質量控制很嚴格，喝酒半杯是不行的，一定要滿上，待客要酒滿茶半嘛。燕鮑翅和魚蚌蝦後壓軸是一道油潑麵，吃到這兒才真正吃出了點味道。想着第二天的正事兒，回到房間倒頭便睡。一覺醒來睜眼看表，凌晨兩點半。再難入睡，便打開電視機，發現一個相貌帥氣的主持人正和兩位女專家談性事。主持人顯得有些老氣，臉型峻峭，有些皺紋，頭髮留得不短且開始稀疏，但聲音確很好，不顯年齡，明快而不失穩重。聽了一段他們的講談，感到性事和物理化學實驗沒什麼兩樣兒了。興味索然，正準備換台，我陡然發現這位男主持人的名字出現在屏幕上：薛飛。

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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