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日本佛廟修禪的日子-北海道散記(上)
小時候喜歡龐德的意象詩”地鐵車站”、想像着某一天自己也是風霜而又書卷氣的臉龐、折1朵黝黑枝頭上的花瓣含在嘴上、走過狹長的走廊、、、便有了去禪廟修行的念頭、故為因.
那還是前幾年在大學院(G.S)讀書的時候、有一年的夏天、坐太平洋輪渡星夜北上北海道、到風景勝地南富良野的永全禪寺修行.短短的一個夏天、雖然沒有使我成為佛教徒、但也算解了不深不淺的一段佛緣吧.
去修行的原因緣於對人生目標的迷惘.看六祖壇經(禪宗六祖惠能寫的、禪史第一本系統性的佛經)講:即心是佛.覺得講的非常的好、自己便是佛、自己的良心便是佛.所謂舉頭三尺有神靈便是後世對這句話的另一個通俗的解釋.但如何修道、六祖壇經卻沒有說.
法法和華嚴經講的都是因果、而中世禪僧如趙州和尚也都是迴避(即不可說、說即淪為第二義.故有且喝茶去、的說法).
說實話、我最討厭禪僧的不可說.
禪僧的二大護身法寶無非: 1個法寶為現象、如講一通風動旗動心動等、講的旁人不懂、同門人呢似懂非懂的便也隱隱約約的以為有點”悟”、、、2個法寶呢為迴避、如且喝茶去、佛祖頭上走等.
我倒想看看禪廟到底是如何的修禪的、便聯繫了很多地方、托學校和文部省等各方的關照、終於在夏天休假中間得以成行.
我坐上從東京到苦小牧的渡船是在晚上了、船遠遠的離開日本列島大約五公里左右開着、慢慢的天就越來越黑了.雖然是夏夜、但太平洋上還是隱隱的有點寒氣、船的右側是無邊的太平洋、船的左側遠遠的望過去、便能看到日本列島上的點點燈火.
半夜的時候、船北上開到日本的東北地區附近的海面.因為日本的這個地區大部為農林區域、列島一片漆黑、整個日本列島像1條巨大的怪魚、無聲的浮在黑黑的、微涼的、深不可測的太平洋上. 想變成1條魚、永遠的漂在深深的海底、到是可以遠離痛苦、不安、、、
第二天一早、船倒了港口.坐汽車一直到了南富良野的鎮公所.禪廟的媽媽(永全寺的和尚的太太)已在等我了.她帶我走到廟裡、進門時、指着門口的2、3米高的觀音雕像對我說:你看觀音也像人世間的媽媽、慈眉善目的.到屋裡和和尚(尊稱:住職)也見了面、便讓我先休息.
日本的寺廟一般是祖傳的、相當於一家公司.事實上也是一家無需交稅的法人.永全寺也是.當然住職也可以結婚生子、也不忌口.
廟坐落在一個小小的山坡上、前後都是住職和太太種的胡蘿蔔、因為還沒有收割、所以全是青青的葉子.廟有點像北京的四和院、分正堂和兩邊偏房、外面有圍牆圍着.廟的後面、是一片大大的墳地、聽禪廟媽媽講這個村的很多人家都是永全寺的信者、死時都要到這裡來做法事.
也許是看我年輕(當時還年輕、)、怎麼會喜歡寺廟?故住職並沒有帶我修行、每天帶我洗溫泉、喝酒、看朋友、我甚至還和旁邊的一家小孩做了棒球的朋友、他是到這裡的外婆家過暑假、於是我們每天便扔棒球玩、、、
我便和住職講想修行.和尚只是笑笑打哈哈.終於有一天、他和我講、明天開始要準備孟蘭盆節、我既然在廟裡、便是廟裡的兒子、要好好的做個和尚.我知道孟蘭盆節、小時候外婆也在這個時候拜且燒香、現在在日本、孟蘭盆是僅次於過年的大節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