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有两句诗讲道“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可是长夜又怎么样?长夜里人能
不能存活呢?这个就不好讲了。往远了不说,但当下肯定活不好。所以圣人何用?
圣人的用处是给我们照明的,就好比灯光、星光、月光、日光。。。圣人的用处,
是帮助我们点亮心地中的光明的,没有心地光明的人,不会有真正的快乐,光明永远
是向外流泻的,就象泉水向外流淌一样,这是人生快乐的本质。
但习惯在黑夜中生活的人,也有害怕光明的,而闻听善道狂燥不已,更是“习性”
使然。其实圣贤把我们人性是看得很透彻的,所以孟子讲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
稀”,我们人类习气深重的时候,就有一种抗拒良知的倾向。然而这个良知又不是
外来的,它只是每个人心地中自然存在、与生俱来的的天良本性,抗拒良知其实就是
抗拒自己。
我们见到酗酒者、吸毒者、赌博者都难免心生怜悯,这种怜悯首先并不是对他们的
行为,而是对他们那一种无法自拔的心灵状态。其实这种无法自拔的心灵状态人人
都有,它吸附在心灵的不同层面、不同的侧面或者不同的点上,凡人都喜爱随心所
欲的自由,讲得好听叫“性情”,讲得不好听叫放纵,那么这个自由、这个随心所欲、
这个性情到底是什么?习气二字而已,岂有它哉!随顺习气,正是我们人性的弱点,
我们为了维护自身的种种弱点而编造出“自由”或“性情”来为自己粉饰、辨护,
这个就是巧言令色,最大的虚伪。
圣人言教的那个光谱,是很完整的。三教九流、圣贤凡夫、上知下愚皆能受用不尽,
日光承当不了的,可以看看月光;月光承当不了的,可以看看星光;星光承当不了
的,可以看看烛光;烛光承当不了的,可以看看萤光。。。。不一而足。总之圣人
大爱无疆,总能给每个人一点什么,或多或少的一点什么,而且独此一家,别无分店。
沉溺七情六欲吗?圣人安慰你说大欲存焉。想做一个合情合理的人吗?圣人告诉你
己不欲、勿施人。想做君子、成圣成贤吗?圣人同样会告诉你不同的东西。圣人是
温暖的,最通情达理、最富于人情味的,因为圣人是真正通达人性的人。
所以两千年来一圣人,这是我们民族的幸运,我们每个人的幸运。我们可以背向所
有的东西,但不要背向圣人。如果我们背向圣人,那就连凡夫都做不好。
从前《百喻经》里面讲过一个故事,说一个人口渴,却四处找不到水喝。就在他几
乎再也走不动的时候,眼前出现一条大河,河面宽阔宁静,流水清澈碧绿。可他走
到河边却没有喝水,而是呆呆的站著,别人看着好奇,就走近问他缘由,结果他回
答说:这一条大河的水,我怎么可能喝得完呢?我要能喝得下,我早就喝了!
我们今天一定觉得这人是个傻子,其实如果我们真的能够反观自己,就会发现许多
类似的错误。最常见的通例,就是把圣贤高推到云端,高到自己够不着,或者把凡
夫下踢到井底,低到永远爬不上来,于是依然故我,心安理得。比如说我既然有吃
人的可能,那我又何必为善?因为我既便向善做个好人,到头来还是可能会吃人。这
就像一个乞丐在大雪天遇到布施,但他却对布施的人说,你为什么要给我小钱?难
道你不知道我是乞丐吗?你不布施我是乞丐,你布施了我还是乞丐。然后他转过身
去轻轻一个挥手,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两个字 ──不谢。
最后呢?这布施者托着手里的铜钱,望着乞丐大摇大摆远去的身影,心里反倒觉得
理亏了似的。这年头,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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