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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ifu:舊識雜憶--星星
送交者: guaifu 2005年05月27日11:23:54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星星是HQ的小名,他妹妹的小名是月亮。後來????肚子又大了,同學們說:“這回該叫太陽了吧?”結果他媽又給他生了個妹妹,小名叫孔雀。

中學上了兩年,星星就考到歌舞團去拉提琴了,在那裡不到兩年,他就成為該團倒數第二名第二小提琴手(倒數第一是我們院強強,容後再憶。),遂下決心調離,在同系統內被安排到考古部門,專門監督民工掘墓,很學得一些考古知識。每年夏天,星星都利用職務之便,夜夜橫臥在鐘鼓樓里的榻上,清涼異常,不得不感嘆做帝王將相的福份。

尼克松總統訪問中國後,年青人里掀起了學習外語的高潮。小晶,強強,東東跟我們院一九一八年慕尼黑大學畢業的陳教授學習德語,商業學校的豪子跟早稻田回來的爹爹學習日語,星星則不知拜何人為師,學起了英語。強強學了半年後的一天,突然問星星:“學外語是不是還要記單詞呢?”,豪子則逢場合就說:“我已經背了四萬單詞了。”這些人中,只有東東和星星後來考上了外語學院。

上外語學院後的頭一個寒假的某個晚上,由家屬子弟組成的護校隊發現一間女生宿舍的燈一會兒明一會兒暗,即包抄上去敲門圍堵,後來的故事有幾個版本。星星說他是鑽進女廁所等出來的時候背守侯在外的護校隊員抓獲。其他同學介紹他是從女廁所的窗戶走出跳下,翻一道牆不得而被捕:“那牆矮得很他都翻不過去。”

星星被押回女生宿舍,可憐的孩子正哭着呢,“你哭什麼哭?我不是給你補古漢語呢嗎?”

星星出事後不久我們幾個去星星家訪問,他媽媽給他放送的是風飛飛的“出人頭地”:“想當年你外公一人東渡日本。。。。。。”

打那以後,但凡有階級敵人風吹草動,星星和他的古漢語學生就會被拉去陪斗。有一次,某校北京孩子蔡某熱衷於宣傳一切源於性崇拜的理論(“我國古代長(CHANG2)為長(ZHANG3),長(ZHANG3)為長(CHANG2),長(CHAGN2)長(ZHANG3)不分,說明(CHANG2)的人做(ZHANG3)”)受到打壓,心血來潮和他在外院的女友就奔了大小涼山,要求落戶該處,當地組織接待他們的人說:“如果你們畢業了,分配到我們這兒來,我們舉雙手歡迎,像你們現在這樣過來,我們無法安排。”兩人一回各校,立即被開批判會,星星小兩口也照例站前面陪斗。

該畢業分配了,鑑於外語工作的重要性,所以在校期間犯過“花案”的學生,皆被分到當年外院在革命聖地附近的分校周圍。有位中學同學的妹妹曾提出要求與一澳洲外教結婚,即被發送那裡。後來她找到旅遊局的頭頭,說:“我父親早逝,你對我就像父親一樣,我就把你叫做父親吧。”這樣才得以回城,再經電影廠改革廠長破格起用,儼然成一大人物。星星當然也被分到了那裡,不過他在入學之前有相當長的工齡,可以回原單位,算是逃過一劫。他的古漢語學生則在另一學校找了一男朋友,隨他一起去了無錫。此是後話。

畢業後,星星又重抄考古舊業,一切走上正軌,還娶了媳婦。然而不久,即傳出星星涉及一文物走私案,還是主犯。我們那個地方文物多如牛毛,考古所有時候沒地方放東西了,只要是上面沒有字的,管它秦磚還是漢瓦,一頓棍子全部打爛扔掉,星星作為內里高手,唆使院裡一子弟動手擒拿,其中有一比較重要者,原歸R伯的兒子管理,出事後有相當時間當局懷疑他監守自盜,以後才洗清嫌疑。

判文物案件與文物本身的重要性有關。那件大東西屬於幾級文物,根本就沒有鑑定,故次特送省里,中央文物單位鑑定。省里定為一級,要敲頭,幸為中央定為二級,判為無期。辦案人員某看上了星星剛生了兒子的妻,在定案後與之結為夫婦。

幾年前回去,聽聞有位當年幫我辦理護照出了大力的朋友剛回去過,在星星所在的監獄投資辦廠,條件是星星做工頭,這樣他就可以和看管吃一樣的飯,而且星星在裡面練出了鐵打的身板。該友返依了穆斯林,留着大鬍子,每每與黑人兄弟們正談着生意,突然說:“等一等,我要誦經了。”即到一邊,拿出可蘭經振振有詞。黑人弟兄們都說:“這人可靠,我們就是要和他做生意。”人稱該友為“納米比亞”首富。

去年春節在國內,幾個中學同學見面時提起了星星,但不知他是否已保外。我在以後的幾天裡有會見了其他幾撥人馬,得知星星原本以移送本城的看守所,該調動是保外的前奏,但不久星星與人鬥毆,又被送回來處。

註:因見有網友提及星星,念及往事而有此篇。近來鋪得過開,當以完成欠帳為近期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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