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新冠病毒流行引起的供應鏈短期斷裂是當前通貨膨脹的主要原因,那麼這種通脹預期也是短期的。各國央行也都表示了這種通脹的暫時性。
但是人們的直覺卻是通脹的持續性,這種直覺並非是一種心理錯覺或對現象的誤判,而是一種通脹機理尚未被揭示,卻已經被感知的正常反應。所以在病毒流行,供應鏈短暫斷裂的臨時原因之外,人們有必要探索一種能促使持續性通脹的原因。我在這裡嘗試着提出一種觀點,就是這種長期通脹的動力是能源過渡和低碳經濟。
能源過渡已經成為一種世界性的共識,這種共識是超越各國不同的社會體制和政治方向的,因此是一種跨國和跨意識形態的大趨勢。它從被設計到被實施的過程中,都會對人類的經濟活動產生巨大的影響。
能源過渡可以大致體現在三個層面,首先是新能源的獲取,其次是使用能源的工業模式轉換,最後是能源消費的變化,其主要手段就是節能房屋的建造。
這三個方面都需要大量的投資,而產出卻基本不變,所以可預見的後果便是企業收益的降低。舉個簡單的例子,供電商的產出是商用電能,但是能源轉的政治要求換迫使它們廢除尚能運轉的消耗煤炭和石油的設施,而以各種新能源來取代。不但需要對新設施的大量投資,還必須把折舊尚未完全的舊設備廢棄掉。就是說對於同樣數量的產出,成本要大了很多。因此維持企業運作的手段只有兩個,要麼大幅度降低利潤,要麼對消費者漲價,事實上很可能兩種方式並存的。
同樣,大量能耗的工業,諸如冶金,建材,化工,也同樣面臨着設備更新換代的壓力,廢掉燒煤燒油的機器,代之以燒氫氣或電力的設備,因此也面臨成本大幅度升高的問題。
對於房產工業來說,能耗的新標準迫使它們增加建材的消耗以及高成本建材的運用。這個行業同樣會成為高通脹的源頭。
對於汽車工業來說,熱力發動機的廢棄會造成很多現有汽車配件業的轉型,比如柴油發動機的變速器就會被扔進歷史的垃圾堆。而在這個產業里被僱傭的大量工程師和技術工人將在未來的就業市場上變得一文不值,大量的失業人員將流向社會,而讓他們重新適應新就業崗位的職業培訓也將是一筆巨大的社會負擔。
在宏觀層面上,巨額的投資規模將迫使各國央行保持低利率,甚至是事實上的零利率和負利率,才能使企業不至於因為債務違約而紛紛倒閉。另一方面,央行又必須為控制通脹而提高利率,這兩個目標是互相矛盾的。
最後,國家必須在高通脹,低就業的環境裡維持起碼的社會保障,諸如義務教育,公費醫療,失業救助,住房補貼等等。因此高稅收將是獨一無二的選擇。
這是整個人類必須面對的嚴峻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