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樣年華3  難忘的二位“姐姐” （上）

作者 若雲

隨着年齡的增長，過去的陳年往事、坎坷歲月，時不時地會闖進你的腦海或潛入你的心中。最近不知什麼緣故，突然想起五十多年前的二位“姐姐”：一是外科醫生，另一位是婦產科醫生。

那是動盪的文革時期，不知怎麼回事，昨天還在遊行示威、打砸搶，今天又宣布要複課鬧革命。於是，同學們從熱火朝天的戰場或溫馨平靜的家裡、正串聯於青山綠水間或廢寢忘食的熱戀中，零零散散、陸陸續續回到久違的課堂，靜靜地聽老師講課。

這時的上課與過去有些不同，強調快速！不管哪個年級，六年課程必須在幾個月內補講完；着重實踐，每個學生都要到六個附屬醫院，實習完內、外、婦、兒、皮膚、五官、腫瘤等臨床知識。

筆者就在這活蹦亂跳的複課中認識了第一位“姐姐”。那是在X海X陽路X官科醫院，一位老女醫生手把手教我做金針撥障。她指導我用針刺入眼球，先上後下稍旋轉後，又往下輕輕推壓，不到三分鐘，當拔出金針，護士準備好一頁文字和圖案，讓病人看，會識字的念文字，文盲則指圖說話。無比神奇的是，三四分鐘前的一眼或十幾分鐘前的二眼，什麼也看不見，現在竟然能識字看圖了。病人高興得眼淚汪汪，我們也為之興高采烈。

這是我一生中的第一次，現在是為實習，只做一次。直到十幾年後，作為外科醫生代看眼科病人時，又重新學習金針撥障，不斷為病人做一撥見光明的手術。

送走病人，立即趕到X山醫院，一位年輕的女醫生正在外科門口等我。她叫柳月雲，很快帶我進手術室；病人已躺在床上，趕快洗手，護士幫我穿好消毒衣後，上手術台一看，我的天哪，我一生中第一個外科手術，竟然是替男病人割包皮！柳老師看我有點遲疑，立即嚴肅地輕聲說：

“這是手術課堂，快麻醉開刀，我教你做！”估計半個多小時，做完手術後，柳老師立即帶我到門診。看了二個病人，割開一個膿包做引流，切除二個小脂肪瘤，一天實習結束。柳老師對我說：

“這一周，每天下午二點到這裡，上班四小時，六點下班。我天天會安排你做不同的外科門診手術。” 我入學她畢業，正好大我六歲。由於她還沒有結婚，所以，有時我們會一起在醫院食堂吃飯，然後再各自回家。

第二個周六，我的外科實習結束，她帶我到餐館吃飯，並要我從今以後叫她“姐姐”，不要叫老師。她年輕、秀氣、美麗，笑得甜蜜蜜地跟我說，哪能拒絕呢？我只好說：

“老師，這不是叫我高攀了······”她毫不客氣地打斷我的話說：

“不，不！叫姐。”我低着頭叫了二聲姐姐，她十分高興地牽着我的手說：

“以後不管有什麼事，不管好事或壞事，都要跟姐說，姐會幫你解決。還有，一定要保密，姐弟關係不能告訴別人，在醫院裡的公共場合，還是要叫我醫生或老師。”從此以後，我們每周都會一起吃幾次飯，有時還會和別的女醫生一起住在她宿舍。她的宿舍比學生住的大，有三張上下鋪架子床，四張辦公桌，住了四個醫生，另外三位年紀較大，在X海有家、有孩子，好像是值班住在這裡，不值班住家裡。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