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历一月底的密尔沃基是一个寒风料峭,天寒地冻的时节。冬天的湖城在明媚的阳光下是一场无法抵制的相思,瓦蓝的湖水在凄厉的冷风中旋起一窝又一窝的白浪,晶莹剔透当你刚刚想忘情地投入时忽又绝情地离你而去。在阴晦的日子里,湖城则是酒醉后的头痛,神志不清不楚,说不出身在何处却并没有完全地迷失。只可惜这样的头痛断断续续会像拉锯一样持续将近半年直到5月。
身在一月底的密尔沃基拨动温情的心弦像悬挂在房檐上的冰柱一样硬生生的,一触即碎。人,郁闷的时候居多。 欢乐回应着挂在户外悬梁上的风铃,响是响着,除了萧飒,还有凄凉。特别是当你得知一个心爱的人在这个季节毫无防备地过世时。
Doug Klemp 是我所尊敬爱戴的一个学生家长。在Manpower做到副总裁的位置但是从来没有听他向任何人炫耀过。只是谦卑地将自己化成一个面带微笑,态度温和到处咨询别人的意见仔细聆听他人建议的取经人。有好长一段时间他在我教的中文班里帮我准备道具,批改学生的作业我都不知道他是否有个正当的职业。时间久了才听到我们学校每年的迎春庆祝经费是他捐赠的,他在慷慨地资助一个中国留学生上大学,参加了许多慈善组织,正在积极地创建一个中美文化交流活动,他做的好事的单子很长,一一枚举真是数之不清。
Doug的身高在1米9之上,人长得非常健壮,刚刚40多岁,加上爱锻炼的缘故总是给你一种邻家大哥哥的感觉。一次我在调侃着他的名字的中文音译“big brother”,我说。他的眼角带着一丝笑意竟突然害羞地低下头。
上个学期结束的时候,我们的班里组织了一个小小的汇报活动。他和他的太太自愿给我们提供饮料:果汁,汽水和绿茶各自都有好几种。红红绿绿的商标摆了满满的一桌子,像是你在不经意间走入了一个夏日花园。那天和他聊了几句关于他大女儿的学习情况,Rachial 是他们在1997从中国收养的一个孤儿。他说他也在参加一个成人的中文学习班,要以身作则先成为孩子们的榜样来鼓励他们和自己的根联系起来。我听了心中充溢着温情。
也就在三个星期之后,我突然接到学校主任的电话告知我Doug脑溢血突发,正在医院抢救,不只后果如何。我呆呆地坐在书桌前愣住了。他一直非常健康,人正处壮年。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一个在你毫无防备时袭来的消息,真的令人手足无措。
我在心中默默祈祷着他的平安,但是关于他的医疗状况很是沉寂。两个星期之后突然收到一封集体来信题目是关于他的,急着打开一看却是说Doug 与星期一的晚上过世了。我的眼泪一下子淌了出来。生命是何等的脆弱!来和去我们自身没有任何的决定权。我一下子担心起他一直在家相夫教子的太太和两个年幼无知的中国女儿来。他的死给他们的生活会带来什么样的改变?我还会见到两个孩子纯真的笑脸吗?他的太太会怎样将这个家支撑下去呢?而他的离去不仅仅是一个家庭的损失,更是整个社区的损失。
生命的价值不是在失去是才会体现,但是在失去后你才能体会那是何等地真贵。Doug走好,请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