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中國將日本從蠻荒時代引進到了文明時代。 近兩千年的相互交往中,中國從未有欺凌日本的任何行為,則是大多數日本人自己也承認的史實。
2. 然而,近代中國飽受了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掠奪和屠殺。尤其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中國人民遭受了人類歷史上最慘重的災難,幾千萬人民失去了生命,直接的戰爭損失超過了8000億美元(當時幣值)。這是可以與弒父殺母相當的大逆不道!而中國對日本採取了世界上最寬宏的大度,考慮到戰後日本經濟凋敝,民生困苦,歷屆中國政府最終都宣布放棄向日本索取戰爭賠償,這在當時,恐怕只有最富的美國和最窮的中國才做到了這一點。當時中國政府甚至沒有答應美國政府請求,派駐10萬中國軍人共同占領日本。解放前,我父親曾是中國政府“日本賠償委員會”化工組的專家組成員(專門委員),原定於48年去日本選定和拆遷日本戰爭企業應該賠償給中國的的化工機械480萬噸。由於當時的國內外情勢,加上我父親考慮到如果當時去到日本,很可能很長時間內會被迫滯留日本無法歸國,因而沒有成行。果然,同為化工組專家組成員的唐崇禮教授就被迫在日本滯留了十多年才得以回到祖國。在規定賠給中國的480萬噸化工機械中,只有8萬噸被拆遷。日本經濟後來有了長足的發展,應該很大程度上“感恩”於中國的寬宏大度!我父親生前曾多次嘆息:真該拆回來呀,可是我無力回天…
3. 1994年6月12日日本天皇夫婦訪問華盛頓白宮,我和我弟弟參加了成上千位亞裔人士聚集在白宮北側正門對面的拉菲逸公園舉行的大規模抗議示威,要求日本為戰爭罪行道歉,做出賠償(日本天皇夫婦就下榻在這旁邊30米遠的Belair House,它相當於國賓館,99年朱鎔基總理也下榻那裡)。二次大戰的菲律賓和美國老兵痛斥日本兵的殘暴,韓國慰安婦哭訴到暈倒。。。,在一旁維持秩序的美國警察也為之感動,他們中有人悄悄告訴抗議的組織者:你們現在不要過去(指到Belair House),他們(指日本天皇夫婦)下午3點15分才會回來,那時你們再去(後來果真如此)。一旁的兩位法國女遊客問到我們示威的目的後,說:對!我們只知道德國人在歐洲幹了些什麼,我們卻不知道日本人在亞洲幹了些什麼。。。這次抗議集會中唯一令人汗顏的是,雖然有幾百位華裔參加,但是絕大多數是來自本地的華僑華人甚至台灣同學,而來自大陸的人數(包括留學生)少到可憐,估計只有一二十人而已而已。
4. 但是,我們在表達我們對於日本右翼分子反華活動憤慨的時候,一定要遵守法律,不要採取過激行動,給日本右翼分子煽動從事反華活動的更多藉口,也使得那些真誠對待中日友好的日本人士處境更加困難。“君子動口不動手”,不要毀壞日資公司財產,不要抵制日貨(很多是在中國投資生產的,給我們提供了就業和外銷的機會等等);特別是不要傷害,攻擊或辱罵不明真相,甚至有錯誤觀點的日本僑民,不要做出“親者痛而仇者快”的舉動。要堅信胡錦濤為總書記的黨中央和政府能夠妥善處理好中日關係。我們不是在“反日”,而只是反對日本右翼分子的反華活動。由於日本政府長期的隱瞞真相,以及右翼分子和媒體欺騙誤導,日本人工作的緊張忙碌,等等原因,許多普通日本人並不清楚歷史真相;我和菲律賓學生在美國對日本研究生談到日本兵在二戰中的暴行時,他們只是張大眼睛,似乎感到匪夷所思,不作辯解,不斷地“嗨”,“嗨”應答。在日本人中,仍然有許多善良的,對中國人友好的人士。包括那位可敬的史東郎老兵。我遇到一位來自鹿兒島大學的日本訪問教授Somekawa也是其中一位,他不但真誠地稱讚在美國及日本的中國留學生,而且教育他的孩子對中國人友好。他的孩子回到日本後,還寫信給我,請我們千萬不要忘記他們。
5. 向日本民族學習。像任何民族一樣,大和民族有它自己獨到之處,值得我們借鑑學習。日本民族(包括穿着軍裝的的日本人),執着認真,敬業守紀,一絲不苟(這些與日本那些許多當政的政客們言而無信,口是心非形成了多麼大的反差!);他們特別是有着高度的民族自尊心,認同感;他們或許還是世界上最善於學習的民族:只要是你的比我的好,我甚至可以全盤接收,不給收條。從最早引入中國的文字,服飾,典籍,宗教,到近代引入西方的科學技術和生活方式,無不如此。
我記得朱可夫將軍回憶錄中提到的一個例子。在二次大戰前日寇向蘇蒙挑釁的張高峰戰役里,當日寇大部隊被擊潰後,有一連埋伏在蘆葦叢中準備偷襲蘇軍的日本兵,全數被俘。他們的身上被蚊子叮咬的體無完膚,臉腫得幾乎睜不開眼睛。朱可夫將軍審問他們為什麼沒有逃走?他們的回答是:“將軍,沒有命令,我們不能走。”朱可夫感嘆地寫道:無論你怎麼想,我們要的就是這樣的士兵。1945年,在天皇下令投降後,日寇在湖南芷江(那是我母親的故鄉)向中國軍隊繳械,日軍將交出的武器全部擦洗得乾乾淨淨,擺放的整整齊齊,名冊及清單也書寫得清清楚楚。令當時的中國指揮官驚嘆不已。
我在很早以前,也有不注意而順手扔小拉圾如紙片的毛病;文革初期的一天,我第一次去天壇公園遊覽。幾位日本遊客在我前面走。他們的手裡拿着吃完冰棍的紙和棍,那天天氣很熱,可是他們一直捏在手裡,走了很遠,才在一個路口的左側有一個破垃圾簍,幾位日本客人才不約而同一起小跑步,橫過馬路,把冰棍紙和棍扔了進去。這件事使我教育很大:外國人都這樣愛護我們國家的環境,我為什麼反而不注意呢?
6. 曾經擊斃日寇7至9萬名之多的抗日名將孫立人將軍在印緬前線,當部下問到他如何處理被俘的日本官兵時,他回答說:被俘的日本官兵中,凡是去中國參加過侵華作戰的一律槍斃!當然我們不應該不加區別地對待俘虜,但是我們不能忘記日本的侵華罪惡和我們所遭受過的深重災難。我們應該在所有日寇鐵蹄到達過的地方,每座城市,每個縣鎮,每處萬人坑。。。都建立日寇戰爭罪行博物館或陳列室,讓中日兩國萬代子孫都不會忘記歷史。尤其不要在當前一些人唯利是圖,物慾橫流的時候,忘記自己是炎黃子孫。
聽說:有人要把“狼牙山五壯士”課文從小學語文教科書裡撤除,“理由”是:“內容太老,激發不了孩子們的興趣“。這件事真的讓我們內心在流血!日本人對於“靖國神社”還在參拜,那裡供奉有包括東條英機等甲級戰犯,南京大屠殺首犯谷壽夫等4000多名被東京法庭判決的戰犯在內的鬼魂牌位;當五壯士跳崖後,日本士兵還向五壯士跳崖處行軍禮致敬,而我們自己卻忘恩負義於為了你我等被害者民族而捐軀的先烈!!對於一切為了中華民族的自由而流血犧牲的敬愛的烈士們,對於一切指揮過殲滅日寇戰役的英雄指揮官們,包括趙一曼,楊靖宇,狼牙山五壯士,佟麟閣,趙登禹,馬占山,林彪,彭德懷,左權,蔣光鼐,蔡廷鍇,李宗仁,白崇禧,張自忠,杜聿明,戴安瀾,孫立人,以及對於一切為了中國人民的自由而犧牲的國際戰友,包括白求恩,柯棣華,蘇聯志願航空隊和美國飛虎隊的飛行員們,等等,等等,除了像李登輝這樣一小撮敗類之外,難道我們不應該永遠表達我們的敬意嗎!!!我是很為我有一位十九路軍交通處少將處長,參加過上海抗戰,現在長眠於廣州“十九路軍公墓”的外公而自豪的。現在是我們捐棄前嫌,不分黨派,“用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的時候,我們只有一個祖國,它的未來在我們自己的手中。
以此紀念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60周年。
辜嘉銘 2005.4.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