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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戰爭為何慘敗?讀完一目了然
送交者: 香椿樹1 2019年05月05日08:41:44 於 [軍事天地] 發送悄悄話

挾洋自重、養寇自肥。只要家門口始終有一群橫行霸道的強盜,朝廷就必須依靠李鴻章的私家軍,而且必須為李鴻章養活這支強大的軍隊。  其實明朝末年的袁崇煥和他的前任干的就是同樣的營生。 作者推崇曾國藩和左宗棠, 其實曾和左與李並沒有本質的區別, 只不過曾國藩和李僅僅是保住了地主的利益就滿足了。 李鴻章野心更大一些而已。  資本集中,土地集中, 官僚集權, 導致上中下三極失衡, 變成官僚一極獨大,國家必然陷入動亂和滅亡, 外鬼僅僅是加速這個過程而已。自從鄧小平復辟之後, 中國的官商學黑翅膀越來越硬, 已經開始收買犬儒文人做輿論準備了,不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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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年五四專文:甲午戰爭為何慘敗?讀完一目了然

作者生民無疆 按:謹以此文紀年五四運動一百周年。此文約3.5萬字,主要依據《清史稿》,描述了五四運動爆發的大背景。       

  五四運動

  外爭國權,內懲國賊,救亡圖存

  以中華之廣土眾民,以中華之優秀悠久的歷史文化,我從不相信“八國聯軍”是不可戰勝的。

  當今一些專家們關於鴉片戰爭以來的歷史的解讀,大多無邏輯可言。他們認為,鴉片戰爭以來一系列喪權辱國的條約,是因為中國科技落後、經濟落後的必然結果。如果這一邏輯成立的話,那麼,七七事變後,日本數十萬大軍侵略中國,結果應該是:中國舉國投降、徹底亡國。因為,第一次鴉片戰爭時,英軍才萬把人,清軍與英軍的武器差距,遠沒有抗戰時期中日軍隊差距大。

  歷史的真實是這樣的。

  1840年,鴉片戰爭爆發。

  英軍真的擁有碾壓清軍的戰鬥力嗎?顯然不是!

  當時的英軍的武器,只是比弓箭要強。因此,如果遇上誓死抵抗的百姓,英軍也會吃大虧。

  《清史稿·英吉利志》:

  英人以撤四方炮台兵將擾佛山鎮,取道泥城,經蕭關、三元里,里民憤起,號召各鄉壯勇,四面邀截,英兵死者二百餘,殪其渠帥伯麥等。義律馳援,復被圍。亟遣人突出告急於廣州知府余葆純,葆純馳往解散,翼義律出圍登舟免。時三山村民亦擊殺英兵百餘。佛山義勇圍攻英民於龜岡炮台,殲英兵數十,又擊破應援之杉板船。新安亦以火攻毀其大兵船一,餘船遁。

  英軍串擾廣州的周邊地區時,被當地百姓幹掉了幾百人。這種情況,在抗戰時期,是不可能發生的,因為日軍的武器裝備大大領先於中國軍隊,更別說中國百姓了。

  1842年6月14日,英軍以陸海軍萬餘人圍攻鎮江,投入陸軍7000餘人攻城。鎮江守將海齡,儘管是臨時得知信息,手下官兵僅1500人,但決意應戰,堅守城池。英軍花了4天時間才占領該城。海齡因城破而自殺殉國。此戰,英軍死傷165人(其中海軍死3人,傷17人),清軍死傷493人,剛好是1∶3。

  如果每攻占一地,都是這樣的損失,英軍還敢打下去麼?

  那麼,清軍為什麼失敗?

  其一,皇帝昏亂。

  《清史稿·宣宗本紀》:

  (道光二十一年)九月乙卯,英人陷鎮海,……命奕經為揚威將軍,哈哴阿、胡超為參贊大臣,督辦浙江海防。

  《清史稿·奕經傳》:

  宗室奕經,成親王永瑆孫,貝勒綿懿子,承繼循郡王允璋後,隸鑲紅旗。……奕經分屬懿親,素謹厚,為上所倚重,奉命專征,頗欲有為而不更事,尤昧兵略。

  大敵當前,道光帝派出的前敵統帥是奕經。奕經完全不懂軍事,僅僅因為是宗室子弟,被任命為如此要害職務。

  其二,高官顢頇。

  奕經純屬一個公子哥。《清史稿·奕經傳》:

  浙事日亟,巡撫劉韻珂促援,遲不至,遂相惡。久駐江蘇,以供應之累,官吏亦厭之。餉需文報,皆延擱不時應。十二月,始抵杭州。……奕經禱於西湖關廟,占得“虎頭”之兆,乃議於二十二年正月寅日寅時進兵,屢遣諜,為敵所獲,漏師期。……永福等入寧波南門,中地雷,天保甫及鎮海城下,為敵炮擊退,皆大敗。越日,應雲所具火攻船為敵所焚,軍中自驚,奔大寶山。朱貴收集潰兵圖進攻,敵兵已至,力戰竟日,殺傷相當,無援,貴死之。文蔚聞敗亦退,軍資器械棄失殆盡。奕經留軍紹興,回駐杭州,自請嚴議,詔原之。

  奕經作為前軍統帥,卻長期呆在江蘇。浙江前線戰事緊急,告急求援文書不斷,他無動於衷,浙江巡撫對他恨之入骨。江蘇方面也十分討厭他,因為受不了高昂的招待費用。從9月離京,如此廝混到了12月,他總算到了杭州。又直到在關帝廟抽到了“虎頭”簽,他才選定了下個月一個吉利的日子的吉利時辰,出兵進攻寧波。經過漫長的“準備期”,他的作戰計劃,也被英軍獲得。結果自然是大敗,這一支將帥離心離德、毫無士氣可言的隊伍,一路狂奔,“軍資器械棄失殆盡”。

  此前,奕經在朝廷任協辦大學士,位居宰輔。可以想象,晚清朝廷是一個什麼樣子。

  還有更為荒唐的。《清史稿·牛鑒傳》:

  敵艦分薄瓜洲,揚州震動,鹽運使但明倫聽商人江壽民計,賂以六十萬金,遂犯江寧,艦泊下關。

  英軍攻占鎮江後,開始逼近江北。揚州的高官,位居從三品(相當於如今副省級)的鹽運使但明倫,根據商人的建議,給英軍送去了60萬貫錢,懇請英軍不要進攻揚州。英軍收到錢後,改攻南京。

  如此高官,無視國家利益,竟然以鄰為壑,國家還有救麼!

  其三,武備廢弛。

  最“優秀”的宗室子弟奕經,也是個公子哥,毫不奇怪的是,八旗子弟們只知道吃喝玩樂、遛鳥狎妓。因此,在戰場上,英軍往往找不到對手,八旗子弟們要麼不戰而潰,要麼胡亂應戰。對此,道光帝真的很生氣:

  何以英人一到,遽而失守?可見將懦兵疲,全無鬥志,非英人凶焰竟不可擋,實我兵弁臨陣逃脫幾成習慣。(《清宣宗實錄》卷362)

  似乎有點勃勃雄心的道光帝,顢頇透頂的清廷,終於“明白”了:打不贏,洋人船堅炮利。於是,不平等條約開啟了。

  直到清朝滅亡,清廷一直是如此顢頇,幾乎見不到任何長進。因此,不平等條約一個接一個,不絕如縷。

  1851年至1864年,因為太平天國,使得國內大亂。亂定之後,一批仁人志士力圖通過洋務運動,實現師夷長技以制夷。

  儘管當時的朝廷昏亂,但是,平心而論,洋務運動幹得很不錯,各方面都有起色。

  事實,最能說明問題。

  1882年(光緒八年),因為左宗棠抬着棺材進軍新疆,沙俄被迫交還了已經占據多年的新疆伊犁。

  1885年(光緒十一年),清軍大敗法國的海陸軍。在鎮南關,法軍大敗,被清軍一路追殺;在鎮海,侵華海軍司令孤拔被清軍轟死;在台灣淡水,法軍的軍旗,也被清軍奪走。這一仗,讓法國丟盡了臉皮。

  幾年間,中國軍隊打敗了八國聯軍的中的兩國,其中,法國還是西方第二大軍事強國。其實,法國與號稱第一的英國相比,實力是不相上下的。

  清軍差嗎?洋務運動成效不顯著嗎?

  不過,這是清朝的迴光返照。

  因為清廷顢頇的土壤里,長出了李鴻章之流的歪脖子樹。“李鴻章”,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類人,是一種意識形態。

  所以,幾年後,當今某些專家口中的“完人”李鴻章,就把他的淮軍----當時中國燒錢最多、海歸最多、裝備最新、人馬最壯的一支海陸軍武裝,全部葬送給了日本。

  此時的日本全國陸海軍的武器裝備加起來,也遠遠趕不上李鴻章淮軍的本錢。

  日軍的槍炮艦艇,全是買的西洋貨;日軍上點檔次的軍官,是剛從西洋念完書回來的。

  日軍比法軍還強?扯吧!

  但是,李鴻章的淮軍,硬是慘敗給了地地道道的“小日本”。

  打完這一大敗仗之後,李鴻章有了施展他最得意的獨門絕技的舞台:外交。他親赴日本,簽署了中國歷史上最無恥、禍國最深的《馬關條約》。

  《清史稿·德宗本紀》:

  “(光緒二十一年三月)李鴻章與日本全權伊藤博文、陸奧宗光馬關會議。和約成,定朝鮮為獨立自主國,割遼南地、台灣、澎湖各島,償軍費二萬萬,增通商口岸,任日本商民從事工藝製造,暫行駐兵威海。”

  大片的割地!

  前所未有的賠款!2億兩白銀,是清朝正常年景二年的中央財政收入。

  正當李鴻章簽署這一條約的時候,湖廣總督張之洞,正在為如何籌集幾十萬兩白銀的建設資金髮愁!

  這些,還在其次。

  甲午之敗,徹底摧毀了精英階層的民族自信心。

  甲午之敗,徹底摧毀了精英階層的獨立自主的強國意志,致使他們後來實施了一系列行為乖張的“變法維新”。

  甲午之敗,開啟了西方列強任意欺侮中國之端。瓜分中國自此開始;中國墜入萬丈深淵。

  1919年的五四運動,喊出了“外爭國權,內懲國賊”的口號。自此,仁人志士們開始了新的救國征程。三十年後,新中國建立。今天,中國雖已發展為世界軍事和經濟強國。

  值得注意的是,甲午之敗以來的跪洋流毒,至今,依然沒有消除。

  一、從中法戰爭說起

  在《清史稿·李鴻章傳》裡,李鴻章近乎“完人”。考慮到《清史稿》的編撰,是在北洋政府----李鴻章的門生故吏、徒子徒孫控制的地盤下完成的,這也不足為怪。不過,參與編撰人員的觀點也不盡一致。所以,僅僅依靠《清史稿》,我們就能大致還原李鴻章的跪洋禍國的形象。

  話說,在清朝,李鴻章是一位最通“洋務”的天才,李鴻章也向來以為,以他的“外交”之才,足以擺平一切“洋務”。

  李鴻章辦“洋務”,其實就是:逢洋必跪,不惜以最大的禍國來跪洋。

  光緒元年(1875年),左宗棠出兵收復新疆時,李鴻章堅決反對西征,極力主張:放棄新疆。《清史稿·左宗棠傳》:

  “光緒元年,宗棠既平關隴,將出關,而海防議起。論者多言自高宗定新疆,歲糜數百萬,此漏卮也。今至竭天下力贍西軍,無以待不虞,尤失計。宜徇英人議,許帕夏自立為國稱藩,罷西征,專力海防。鴻章言之尤力。宗棠曰:‘關隴新平,不及時規還國家舊所沒地,而割棄使別為國,此坐自遺患。萬一帕夏不能有,不西為英並,即北折而入俄耳。吾地坐縮,邊要盡失,防邊兵不可減,糜餉自若。無益海防而挫國威,且長亂。此必不可。’軍機大臣文祥獨善宗棠議,遂決策出塞,不罷兵。”

  如果李鴻章的主張得逞,新疆丟了,西藏、內蒙還會屬於中國麼?

           

  光緒八年(1882年)三月,在左宗棠的武功,和曾紀澤的外交努力下,沙俄歸還新疆伊犁給中國。

  與此同時,法國在中國南方的附屬國----越南,又開始生事了。

  《清史稿·德宗本紀》:

  “(光緒八年三月)法、越構兵,諭李鴻章、左宗棠、張樹聲、劉長佑籌邊備。乙卯,築浙江海口炮台。是月,俄人歸我伊犁。”

  對於法國侵略越南,真正精通洋務的大員們的態度是這樣的:

  曾國荃(晚清著名的悍將、曾國藩的弟弟,時任兩廣總督),態度是:打就打,誰怕誰呀!於是,一邊調兵遣將上前線,一邊支持唐景崧前往越南說服劉永福共同抗擊法軍。

  《清史稿·越南傳》:

  “(光緒八年)三月,移曾國荃督兩廣。……曾國荃至粵,命提督黃得勝統兵防欽州,提督吳全美率兵輪八艘防北海,廣西防軍提督黃桂蘭、道員趙沃相繼出關,所謂三省合規北圻也。”

  《清史稿·唐景崧傳》:

  “光緒八年,法越事起,自請出關招致劉永福,廷旨交岑毓英差序。景崧先至粵,謁曾國荃,韙其議,資之入越。”

  左宗棠,態度是:我還不老,我願親上前線帶兵,打他狗日的。不讓我去,行,我推薦我的老部下王德榜去。王德榜沒給老上級丟臉,後來果然立大功。

  《清史稿·左宗棠傳》:

  “(光緒)九年,法人攻越南,自請赴滇督師。檄故吏王德榜募軍永州,號恪靖定邊軍。”

  張之洞(時任山西巡撫),態度是:議和?要臉不?打!我親自組織人馬來打。

  《清史稿·張之洞傳》:

  “(光緒十年,兩廣總督張)之洞復奏遣提督馮子材、總兵王孝祺等,皆宿將,於是滇、越兩軍合扼鎮南關,殊死戰,遂克諒山。……之洞恥言和,則陰自圖強。”

  要論“洋務”,張之洞、左宗棠的功勞與成就,至少不亞於李鴻章吧?張之洞的漢陽鐵廠、兵工廠等等,遠遠超越李鴻章,沒人敢否認吧?至於左宗棠,他倡辦的福州船政局,且不說造船,李鴻章北洋水師的專業將領,幾乎清一色畢業於左宗棠的船政學堂。

  但是,面對法國人入侵越南,李鴻章大人的態度,又是如何呢?

  其實,當時朝廷主戰聲音已占上風,朝廷決定一戰。考慮到李鴻章的聲望挺高,門生故吏遍天下,又有作戰經驗,便任命李鴻章為抗擊法國的前線總司令。可是,李大人不去前線報到,卻跑到上海,去洋大人議和去了。

  李鴻章大人立馬找到了跪洋“外交”的禍國舞台。

  《清史稿·越南傳》:

  “(光緒九年)三月,法軍破南定。帝諭廣西布政使徐延旭出關會商,黃桂蘭、趙沃籌防。李鴻章丁憂,奪情回北洋大臣任,鴻章懇辭。至是,命鴻章赴廣東督辦越南事宜,粵、滇、桂三省防軍均歸節制。鴻章奏擬赴上海統籌全局。法使寶海在天津議約久不協,奉調回國,以參贊謝滿祿代理。劉永福與法人戰於河內之紙橋,大破法軍,陣斬法將李成利,越王封永福一等男。徐延旭奏留唐景崧防營效用,並陳永福戰績。帝促李鴻章回北洋大臣任,並詢法使脫利古至滬狀,令鴻章定期會議。脫利古詢鴻章:‘是否助越?’鴻章仍以邊界、剿匪為辭,而法兵已轉攻順化國都,迫其議約。鴻章與法新使德理議不就,法兵聲言犯粵,廣東戒嚴。”

  遺憾的是,因為前線將領們沒完沒了的與法軍打仗,法國人的要求無法滿足,所以,跪洋“外交家”才華施展不了,議和沒成功。

  對於這位不敢向洋大人開展的“功勳”老臣,光緒帝也沒招,只好免去他的“前線總司令”,讓他繼續擔任北洋大臣。

  不過,在後來的中法戰爭中,李大人仍然干出了“禍國跪洋”重大業績。

  二、痛貶法國陸軍

  自法國侵略越南後,各有識之士便站在國家安危的戰略高度,思考應對之策。均認為,越南不可失,必須力保,以為中華邊疆之屏障。他們各盡所能,自覺開展了種種對敵鬥爭。

  先說在越南北部的陸戰。

  比如雲貴總督劉長佑,《清史稿·劉長佑傳》:

  (同治)十二年春,長佑檄關內外軍擊走之,密奏:“越南貧弱,版章日蹙,法國蠶食於濱海,黎裔虎視於橫山,桶岡則白苗跳梁,峒奔則黃酋雄踞。近聞其國君臣輸款法人,黃崇英受職黎裔,雖系道聽之言,亦系意中之事。臣竊謂黎裔為患,越南受之;法國為患,不僅越南受之。今欲拯敝扶衰,必須大舉深入。若合兩粵之力,寬以數年之期,步步設防,節節進剿,庶交夷可期復振,而他族不至生心。否則惟有慎固邊防,嚴杜勾結而已。”是時防越諸軍尚八千人,長佑檄劉玉成引軍北還,以六營屯關外諸隘,四營屯歸順、龍卅,令覃遠璡八營分駐關內。……(光緒)七年,法兵窺越南東京,詔滇、粵備邊。長佑疏言:“法人自據嘉定以來,越南四境皆有商埠、教堂,脅其君臣,漁其財力。取越與否,非有甚異。其所以處心積慮,乃在通商雲南。與其既失越境,為守邊之計,不若乘其始動,為弭釁之謀。滇、粵三省,與越接壤,東西幾二千里,要害與共,勞費殊甚。若自三江口以至海陽,東西僅數百里,以中國兵力為之禦敵,兵聚而力省。以視防守滇、粵邊境,勞逸懸殊。請以廣西兵二萬為中路,廣東、雲南各以萬人相犄角。廣東之兵自欽、連而入,雲南之兵出洮江而東。別以輪船守廣東順化港口,斷其首尾,法人必無自全之理。”又力言劉永福可禦敵,請密諭越王給其兵食。

  又如,名臣劉坤一,《清史稿·劉坤一傳》:

  (光緒)九年,法越構釁,邊事戒嚴。坤一疏:“請由廣東、廣西遴派明幹大員統勁旅出關,駐紮諒山等處,以助剿土匪為名,密與越南共籌防禦。並令越南招太原、宣光黑旗賊眾,免為法人誘用。雲南據險設奇,以資犄角。法人知我有備,其謀自沮。雲南方擬加重越南貨稅,決不可行。重稅能施之越人,不能施之法人。越人倘因此轉嗾法人入滇通商,得以依託假冒,如沿海奸商故智,不可不慮。越南如果與法別立新約,中國縱不能禁,亦應使其慎重;或即指示機宜,免致再誤。越南積弱,若不早為扶持,覆亡立待。滇、粵藩籬盡失,逼處堪虞。與其補救於後,曷若慎防於先。此不可不明目張胆以提挈者也。”疏入,多被採納。

  誰說晚晴沒有精忠報國的熱血男兒!唐景崧,足以流芳千古!唐景崧,排名前列的進士出身,被選庶吉士,改吏部主事。以這種耀眼的資歷,他只要安心在朝為官,個人前程無限美好,隨便怎麼混混,總歸可以熬到二三品的高位。但是,當此之時,他竟然自告奮勇,申請去越南前線,說服劉永福,服從朝廷指揮,抗擊法軍。

  《清史稿·唐景崧傳》:

  唐景崧,……光緒八年,法越事起,自請出關招致劉永福,廷旨交岑毓英差序。景崧先至粵,謁曾國荃,韙其議,資之入越。明年,抵保勝,見永福,為陳三策……永福從中策。戰紙橋,敵潰,為作檄文布告內外,檄出,遠近爭響應。……永福意稍動,於是廣招戎幕謀大舉。上念景崧勞,賞四品銜。

  景崧上書言:“越南半載之內,三易國王,欲靖亂源,莫如遣師直入順化,扶翼其君,以定人心。若不為藩服計,不妨直取為我有,免歸法奪,否則首鼠兩端,未有不敗者也。”

  法國人總想以武力威脅中國,逼着中國簽署城下之盟。稍有小勝之後,就夢想中國與他們簽署不平等條約。問題是法國軍隊總是不爭氣,小勝之後便是大敗。

  李鴻章總想趁早與法國簽約,洋大人要啥,滿足他們便是。

  《清史稿·越南傳》:

  (光緒十年)四月,李鴻章與法總兵福祿諾在天津商訂條款,諭滇、桂防軍候旨進止。鴻章旋以和約五款入告,大略言:“中國南界毗連北圻,法國任保護,不虞侵占。中國應許於毗連北圻之邊界,法、越貨物聽其運銷,將來法與越改約,決不插入傷中國體面之語。”朝旨報可,予鴻章全權畫押。既而法公使以簡明條約法文與漢文不符相詰,帝責鴻章辦理含混,輿論均集矢鴻章,指為“通夷”。

  法國人發現清軍堅定不移地與他們作戰,眼看着他們根本打不贏,於是,提出簽約。

  李鴻章立即要求前線部隊停止前進。

  李鴻章大人也確實與法國人達成條約,雙方在條約上簽字畫押了。

  丟人現眼的是,簽約之後,法國人說,條約的中文本,與法文本,內容竟然嚴重不符!

  李鴻章大人的“洋務”水平,竟然如此不堪!

  中國,輿論大嘩,指責李鴻章“通夷”;法國人呢,也不干。

  好,那就繼續打吧!

  繼續打?李鴻章大人可不樂意了。

  李鴻章大人是淮軍領袖,門生故吏遍天下,自然,在前線也有他的門生故吏。

  此時的廣西巡撫潘鼎新,便是李鴻章的老部下。潘鼎新堅決執行李鴻章的旨意,想方設法的不打,不打,就是不打。

  《清史稿·越南傳》:

  法使既藉端廢約,帝令關外整軍嚴防,若彼竟求犯,即與交綏。命岑毓英招劉永福率所部來歸。潘鼎新奏:“法兵分路圖犯谷松、屯梅二處,桂軍械缺糧乏,恐不可恃。”帝以其飾卸,責之。

  光緒帝下令開打,潘鼎新一會兒報告說沒有糧草,一會兒匯報說武器不足,沒法打,打不贏的。

  他不僅自己不打,還阻止馮子材作戰。

  《清史稿·馮子材傳》:

  (馮子材要出戰)潘鼎新止之,群議亦不欲戰。子材力爭,親率勤軍襲文淵,於是三至關外矣。宵薄敵壘,斬虜多。

  潘鼎新一路狂退,還在前線將領那裡,廣泛散布:打什麼打,不久就會談判,還是要靠外交來解決問題。

  《清史稿·潘鼎新傳》:

  潘鼎新,字琴軒,安徽廬江人。道光二十九年舉人,議敘知縣。咸豐七年,投效安徽軍營,……同治元年,從李鴻章援上海……(光緒)十年,……調授廣西巡撫。……命督軍進諒山,扼屯梅谷、松堅牢諸隘,鼎新奏請諸軍歸雲貴總督岑毓英節制,自為之副,不允。又私謂終歸和局,以節餉為主,不得士心。……十二月,法兵大舉來犯,諒山陷,師退,自請治罪,詔帶罪立功。十一年正月,鎮南關失守,總兵楊玉科戰死,喪提督劉恩河以次十餘員。鼎新傷肘墜馬,倉皇失措,退至龍州,詔奪職。法兵由艽封窺龍州,賴馮子材、蘇元春、王德榜諸軍力戰,大破之,復鎮南關,追躡連捷,克諒山。和議旋成,鼎新乃解任回籍。十四年,卒於家。李鴻章疏陳前功,乞恩復原官。

  所幸的是,在前線,李鴻章的淮系勢力不占主流,主戰、敢戰的純爺們多多。

  此時,根據前線緊張形勢,朝廷派張之洞擔任兩廣總督。

  張之洞首先支持唐景崧招募將士,整軍備戰。《清史稿·唐景崧傳》:

  會張之洞令其募勇入關,乃編立四營,號景字軍,為規越廣軍之一。

  張之洞立馬又恭請老將馮子材出山。馮子材親率自己的兩個兒子上陣,衝鋒陷陣,一路追殺法軍。

  《清史稿·馮子材傳》:

  適張之洞至,禮事之(馮子材),請總前敵師干衛粵、桂。逾歲,朝命佐廣西邊外軍事。……法悉眾分三路入,子材語將士曰:“法軍再入關,何顏見粵民?必死拒之!”士氣皆奮。法軍攻長牆亟,次黑兵,次教匪,炮聲震山谷,槍彈積陣前厚寸許。與諸軍痛擊,敵稍卻。越日復涌至,子材居中,元春為承,孝祺將右,陳嘉、蔣宗漢將左。子材指麾諸將使屹立,遇退後者刃之。自開壁持矛大呼,率二子相榮、相華躍出搏戰。諸軍以子材年七十,奮身陷陣,皆感奮,殊死斗。關外游勇客民亦助戰,斬法將數十人,追至關外二十里而還。越二日,克文淵,被賞賚。連復諒城、長慶,擒斬三畫、五畫兵總各一,乘勝規拉木,悉返侵地。……於是率全軍攻郎甲,分兵襲北寧,而罷戰詔下,子材憤,請戰,不報,乃挈軍還。

  追着法國人打的,還有左宗棠的老部下王德榜。其實,王德榜雖是楚軍老將,但是,他所率的軍隊主力,是臨時募集的士兵。

  《清史稿·王德榜傳》:

  (光緒)十年,越南事亟,(王德榜)率師赴難。抵龍州,募新軍八營,號定邊軍,……九月,復被命赴那陽,進逼船頭,戰數捷。明年,軍油隘,法軍犯長牆,出師夾擊,據文淵對山,鏖戰數日,殺傷略相當。越日,陳嘉爭東嶺三壘,德榜擊其背,克之。是日晨,出甫谷,敵援至,沖截為二,部將蕭得龍及春發戰最勇,殲法軍百餘人,獲糧械無算。敵被截,大潰。已,複合諸軍攻諒城,法軍扼驅驢墟,地故有德榜舊壘,堅且緻。平明,德榜殲其六畫兵總一,諸軍繼之,城復。谷松敵勢仍悍,又殲其三畫兵總一,於是法人大潰,悉返侵地。

  就這樣,中國軍隊大勝,輕鬆打敗了當時世界最牛的軍隊。

  據說,當時世界上,海軍最牛的是英國,陸軍最牛的是法國。

  原來,法國軍隊不過如此!

  誰說中國人不行?只要領兵的是純爺們,中國軍隊可以打得八國聯軍滿地找牙。

           

  三、李鴻章葬送福建水師

  李鴻章堅決反對左宗棠以武力收回新疆,理由是要省下錢來辦“海防”。

  事實上,晚清海防的最大禍害,就是李鴻章!

  中法戰爭時,是他毀掉了福建水師;甲午戰爭,是他毀掉了北洋水師。

  中法戰爭時,法國在越南戰場上一塌糊塗,索性集中在遠東的艦艇,騷擾中國沿海地區。企圖以他們擅長的海盜手段,脅迫中國簽署城下之盟,派出海軍,先後攻擊了福州、台灣、鎮海。

  在台灣,法軍攻擊基隆。此時,劉銘傳剛到台灣上任,不到一個月,法國軍艦就開來了。《清史稿·劉銘傳傳》:

  (光緒)十一年,法蘭西兵擾粵、閩,詔起銘傳,加巡撫銜,督台灣軍務。條上海防武備十事,多被採行。抵台灣未一月,法兵至,毀基隆炮台,銘傳以無兵艦不能海戰,伺登陸,戰於山後,殲敵百餘人,斃其三酋,復基隆,而終不能守。

  儘管劉銘傳的軍隊倉促應戰,但是,法軍在基隆沒撈到什麼便宜。雙方達成了拉鋸戰。遺憾的是,由於中國海軍太弱,無法支援台灣。劉銘傳斷絕了外援,只好暫時棄守基隆。

  法軍八艘軍艦,襲擊淡水。《清史稿·孫開華傳》:

  (光緒)十年,法人來犯,時劉銘傳主軍事。銘傳故淮軍宿將,知開華幹略,檄守滬尾(註:今台灣淡水)。初,法艦八艘至,開華度其必登岸,令諸將分伏炮台後,露宿以待。部署甫定,而敵彈雨坌,煙焰翳天,逼台而前。開華見勢猛,分路截擊,自夜至午,卻而復前者數四。台既毀,短兵接戰。開華銳身入,手刃執旗卒,奪其旗以歸。諸軍士見之,氣益奮,斬馘二千餘級,法人遁走。歐洲諸國以失國旗為至辱。……同時守滬尾者,朱煥明為最著。

  淡水守將孫開華,也是剛部署好防禦工作,法國艦隊就來了。相互炮轟了一天一夜,淡水的炮台被毀後,法軍登陸,雙方開始白刃戰。結果,二千餘法軍命喪黃泉,而且,法軍的軍旗,也被孫開華繳獲。法國人沒招,跑吧。

  法國軍艦串到了浙江鎮海。這裡,不是孤懸海外的台灣島,法軍就慘了。

  《清史稿·歐陽利見傳》:

  (光緒)十年,法艦寇福建,浙江戒嚴。鎮海為浙東門戶,利見以三千五百人頓金雞山防南岸,提督楊岐珍以二千五百人頓招寶山防北岸,總兵錢玉興以三千五百人為游擊師。威遠、靖遠、鎮遠三炮台,守備吳傑領之,而元凱、超武二兵艦泊海口備策應。諸將皆受利見節度。利見實以兵備道薛福成為謀主,乃量形勢,設防禦,蒐軍實,清間諜,杜鄉導,申紀律,勵客將,布利器,部署甫定,而敵氛已逼。法人狃馬江之役,頗輕浙防。利見督台艦兵縱炮擊之,法主將坐船被傷,數以魚雷突入,皆被擊退。法艦併力猛進,又沉其一。敵計窮,相持月餘,終不得逞。事後知主將孤拔於是役殞焉。

  防守鎮海的兵力充足,補給有力。法國艦隊攻擊這裡一個多月,雙方炮火你來我往,結果,法軍艦艇被擊沉一艘,而且,艦隊的旗艦被擊傷,艦隊司令孤拔也被打死了。

  法國完全絕望了。《清史稿·法蘭西志》:

  (光緒)十一年春正月,犯鎮南關,楊玉科戰沒。旋收復,大創之。並炮斃孤拔於南洋。法人乃請和,原照天津原約,不索償款。

  陸軍打不贏,海軍也不中用,怎麼辦?只能求和,而且事先聲明:連賠款也不要。

  這場反擊海盜的戰爭,中國是不是勝利了呢?

  沒有。

  中國遭受了巨大損失:中國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福建水師,未戰而亡;福州船廠被毀。

  福建水師覆亡,罪在李鴻章。

  中法戰爭爆發時,主持福建水師、福州船廠的兩位主官,便是忠實執行李鴻章旨意的主和派。

  第一位是何如璋,一心秉承李鴻章的旨意,專心致志地等候“議和”成功。法國艦隊開到家門口了,他仍下令福建水師不得有任何動作。等到法國艦隊突然開火,他立馬逃跑,躲到鄉下去了。

  《清史稿·何如璋傳》:

  何如璋,……以侍讀出使日本。歸,授少詹事,出督船政。承鴻章旨,狃和議,敵至,猶嚴諭各艦毋妄動。及敗,藉口押銀出奔,所如勿納,不得已,往就佩綸彭田鄉。

  另一位,是張佩綸。中法戰爭期間,張佩綸從中央派到福建前線,擔任了負責海疆防務與船政事務的“欽差大臣”。《清史稿·張佩綸傳》:

  (光緒)十年,……令以三品卿銜會辦福建海疆事。佩綸至船廠,環十一艘自衛,各管帶白非計,斥之。法艦集,戰書至,眾聞警,謁佩綸亟請備,仍叱出。比見法艦升火,始大怖,遣學生魏瀚往乞緩,未至而炮聲作,所部五營潰,其三營殲焉。佩綸遁鼓山麓,鄉人拒之,曰:“我會辦大臣也!”拒如初。翼日,逃至彭田鄉,猶飾詞入告,朝旨發帑犒之,命兼船政。

  法國艦隊開到,向福建水師送來了戰書,水師官兵報告張佩綸,結果被他連罵帶吼的趕出了辦公室。等到法國軍艦黑洞洞的炮口過來了,他才慌了,竟然派人去跟法國人說:等一等再打好嗎?等到炮聲一響,他立馬開溜,鑽到鄉間角落躲起來了。第二天,他竟然向朝廷謊報戰果。

  就是這兩個不要臉的玩意,毀掉了福建水師。《清史稿·海軍志》:

  (光緒十年)八月,法國海軍犯福建。駐防福州海口之揚武、振威、飛雲、伏波、濟安、福星、藝新兵船七艘,蚊炮船二艘,琛航、永保商輪二艘,與法國兵船戰於馬江,悉數沈毀,存者惟伏波、藝新二船。

  張佩綸此人,可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李鴻章的女婿。

  張佩綸葬送了福建水師後,被發配邊疆。“刑滿釋放”後,李鴻章立馬收他為女婿。

  李鴻章葬送了北洋水師後,“內舉不避親”,向朝廷舉薦這個寶貝女婿的“外交才能”,於是,張佩綸擔任使團成員,跟隨李鴻章到日本,志同道合的翁婿倆,一起與日本簽署了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

  李鴻章可真是滿門“矢志海防”、“精通洋務”啊!

  四、大勝後,簽了個割地條約

  晚清時期,真正優秀的外交家只有一個人:曾紀澤,曾國藩的兒子曾紀澤。

  《清史稿·曾紀澤傳》:

  光緒四年,充出使英法大臣,補太常寺少卿,轉大理寺。六年,使俄大臣崇厚獲罪去,以紀澤兼之。先是俄乘我內亂,據伊犁,及回部平,乃舉以還我,議定界、通商。崇厚不請旨,遽署押,所定約多失權利,因詔紀澤兼使俄,議改前約。……及至俄,日與俄外部及駐華公使布策等反覆辨論,凡數十萬言,十閱月而議始定。崇厚原約,僅得伊犁之半,岩險屬俄如故。紀澤爭回南境之烏宗島山、帖克斯川要隘,然後伊犁拱宸諸城足以自守,且得與喀什噶爾、阿克蘇諸城通行無阻。其他分界及通商條文,亦多所釐正焉。

  在左宗棠抬着棺材進軍新疆,誓死收回伊犁的時候,朝廷派遣崇厚府沙俄,商談收回伊犁等事項。崇厚未經請示,便簽署了喪權辱國的條約。朝野大嘩,舉國震怒,於是改派駐英法大使曾紀澤赴俄,經過艱苦的談判,重籤條約,收回伊犁,並全面維護中國權益。

  在極端不利的條件下(崇厚已經與沙俄簽約),能夠通過一己之力,有效維護國家利益的人,才叫外交家。曾紀澤便是!

  文有曾紀澤,武有左宗棠,這是中國能夠收回伊犁的原因。

  在對法問題上,真正的外交家曾紀澤,始終持強硬立場,主張以戰止戰的。

  《清史稿·曾紀澤傳》:

  法越構釁,紀澤與法抗辯不稍屈,疏陳備御六策。

  軍事與外交相結合,才能確保國家利益。這就是外交家曾紀澤對時代的基本判斷。

  經過將士們幾年的苦戰,在軍事上,中國終於處於有利地位。

  1885年(光緒十一年)2月,世界第二軍事強國法國,被中國軍隊徹底的羞辱:

  法國陸軍,被中國軍隊從鎮南關一路追殺,趕出諒山;

  法國海軍,在浙江鎮海,一艘軍艦被擊沉,遠東艦隊司令孤拔被打死。

  《清史稿·德宗本紀》:

  (光緒十一年)二月甲戌,浙江提督歐陽利見敗法人於鎮海口。……癸未,馮子材、王孝祺大敗法人於鎮南關外,遂復諒山。……辛卯,法人請和。允之。壬辰,詔停戰撤兵。

  法國人沒招,主動求和。清廷同意,雙方商定停戰。

  在雙方均未把停戰命令下達到前線的時候,在雲南方向,雲貴總督岑毓英的軍隊又痛貶法軍於臨洮。正在一路追殺法軍的時候,岑毓英接到停戰詔書,只好收起了戰刀。

  《清史稿·德宗本紀》:

  (光緒十一年二月)戊戌,岑毓英奏官軍大捷於臨洮。

  《清史稿·越南傳》:

  臨洮之戰,乃在停戰後電諭未達前也。

  這是繼左宗棠以武力、曾紀澤以外交,迫使沙俄交還新疆伊犁之後,中國軍隊取得的第二次重大軍事勝利。

  事實證明,中國軍隊是完全有能力捍衛疆土的。

  在持續幾年的中法戰爭中,一直是談談打打,打打談談。法國人是以打促談,爭取最大的利益。而李鴻章,則是着眼於以談免打。

  前面說過,起初,朝廷曾任命李鴻章為對法作戰的總司令;李總司令不去前線行兵布陣,而是跑到上海與法國人議和。

  在此期間,有一個十分詭異的現象:法國人每一次提出議和,不是通過正式渠道聯繫朝廷負責外交的總理各國事務衙門,都是直接找身為直隸總督、北洋通商大臣的李鴻章個人。

  《清史稿·德宗本紀》:

  (光緒十年四月)庚戌,先是,法、越戰事亟,法水師將福祿諾屬稅務司德璀琳獻議媾和息兵。李鴻章以聞,許之,敕其籌定。

  光緒十年,正當中法兩國在越南打得難解難分的時候,法國人通過在中國擔任稅務司的德國人德璀琳,找到了李鴻章;李鴻章奏報朝廷;朝廷便派他去與法國人談判。這一次雖然簽署了條約,但因為法國人說法文本與中文本的內容不同,於是繼續開打。

  其實,這一次,李鴻章開展跪洋外交,已經十分努力了,他已經同意把越南送給法國了。

  《清史稿·越南傳》:

  (光緒十年)四月,李鴻章與法總兵福祿諾在天津商訂條款,諭滇、桂防軍候旨進止。鴻章旋以和約五款入告,大略言:“中國南界毗連北圻,法國任保護,不虞侵占。中國應許於毗連北圻之邊界,法、越貨物聽其運銷,將來法與越改約,決不插入傷中國體面之語。”朝旨報可,予鴻章全權畫押。

  因為中國軍隊還沒有把法國人徹底的打疼,所以法國人決定陸海軍齊上,再嘚瑟一番。

  法軍陸、海軍嘚瑟的結果,是全面失敗。於是,法國人又通過在中國擔任稅務司英國人赫德,找到了李鴻章;李鴻章奏報朝廷;朝廷便派他去與法國人談判。法國人又通過在中國擔任稅務司英國人赫德,找到了李鴻章;李鴻章奏報朝廷;朝廷便派他去與法國人談判。

  《清史稿·越南傳》:

  諒山既大捷,法人力介英人赫德向李鴻章議和,言法人交還基隆、澎湖,彼此撤兵,不索兵費。鴻章奏言:“澎湖既失,台灣必不可保,當藉諒山一勝之威,與締和約,則法不至再事要求。”朝廷納其議,立命停戰。

  李鴻章給朝廷的奏摺,完全可以看作是在配合法國人,進行威逼利誘:如果不與法國議和,台灣就保不住了;只要把越南給了法國,便長治久安、萬事大吉了。

  李鴻章請求:抓住機遇,立即停戰,立即簽約。

  對此,前線將士,無不痛心疾首;精通洋務的高級官員,無不堅決反對。

  由於種種原因,光緒帝同意了李鴻章的意見。

  《清史稿·越南傳》:

  鴻章遽請簽約,令諸將皆退還邊界,將士扼腕痛憤,不肯退;彭玉麟、張之洞屢電力爭。帝以津約斷難失信,嚴諭遵辦。法人要求逐劉永福於越南,張之洞乃擬令永福駐思、欽,永福堅不肯行,唐景崧危詞脅之,朝旨嚴切,乃勉歸於粵,授總兵。馮子材奉督辦廉、欽邊防之命。約既成,越南遂歸法國保護焉。

  三兩年前,世世代代的國王還是由中國冊封的越南,在李鴻章的“外交”努力下,成為了法國的殖民地。

  放棄越南後,竟然連勘定中越邊界的事情,也是讓法國人說了算。

  《清史稿·鄧承修傳》:

  未出都,命赴廣西與法使會勘中、越分界,至則單騎出關會法使浦理燮。浦理燮欲先勘原界,承修據約先欲改正界限,不相下,乃陽以文淵、保樂、海寧歸我,而陰電其駐京使臣,詆承修違約爭執,謂非先勘原界,勢將罷議。朝廷不獲已,許之。承修遂有三難二害之電奏,略言:“附界居民,不願隸法,先勘原界,慮滋事變,難一。保樂牧馬,游勇獷盛,道路梗阻,難二。原界碑折,十不存五,巉崗聳巘,瘴雨炎翳,人馬不前,難三。且原界既勘,彼必颺去,新界奚論?駈驢、文淵俱不可得,關門失險,戰守兩難,害一。文淵既失,北無寸地,關內通商,勢將迫脅,越既不存,粵將焉保?害二。”疏入,不省。

  鄧承修被派去與法國使臣浦理燮共同勘定中越邊界。浦理燮一邊對鄧承修虛與委蛇,一邊偷偷致電法國駐北京使臣,提出種種無理要求,動輒以撕毀條約相威脅。儘管鄧承修向朝廷報告了種種實情,並陳述了民情、邊防等要害,但是,朝廷全面滿足了法國的一切無理要求。

  法國人一定十分後悔:當初怎麼沒有要求戰爭賠款!如果法國人索要賠款,無論多少,李鴻章都會答應的。您別不信,在讀到中日甲午戰爭的內容時,您就堅信不疑了!

  在軍事大勝之時,簽署割地條約----這,就是李鴻章的洋務,李鴻章式的外交!

  以當時的局面,如果是一個品德靠譜的傻瓜,也會堅持:承認法國對越南中南部的特權,中國全面擁有越南北部(即“北圻”)的主權。可以肯定,政局不穩的法國一定會接受這一提議。

  《清史稿》卷四百五十九論述中法戰爭及其結果道:

  論曰:法越之役,克鎮南,復諒山,實為中西戰爭第一大捷。摧強敵,揚國光,子材等之功也。開華等復滬尾,利見等守鎮海,與維騏等偕劉永福之拔宣光,並傳榮譽。當時挾戰勝之威,保台復越,亦尚有可為。獨怪當事者為台灣難保之說以自餒其氣,致使關外雖利,而越南終非我有。罷戰詔下,軍民解體,至今聞者猶有恨焉。”

  可見,即便是北洋政府主持下的《清史稿》編撰者,也認為,在當時局面下,保住台灣、收復越南,都應該是沒有大的問題的。失去越南,罪在李鴻章。

  失去越南,李鴻章只是開了一個頭。

  隨後,他又親手搞丟了朝鮮,搞丟了台灣。

  當今中國,周邊面臨的許多問題,都是跪洋外交家李鴻章留下的。

  五、背着朝廷,將朝鮮送給日本

  眾所周知,自古以來,朝鮮半島就是中國的一部分,或為屬國,或為郡縣,總之,行中國正朔。事實上,朝鮮人本來就是炎黃子孫。

  《清史稿·朝鮮傳》:

  是年(光緒十六年),熙母妃趙氏薨,遣使奉表來訃曰:“朝鮮國王臣李熙言:臣母趙氏於光緒十六年四月十七日薨逝,謹奉表訃告。臣李熙誠惶誠恐頓首稽首。伏以小邦無祿,肆切哀惶之忱,內艱是丁,恭申訃告之禮。臣無任望天仰聖激切屏營之至,謹奉表告訃以聞。”

  可見,1890年(光緒十六年),朝鮮國王給朝廷上表,依然是恭恭敬敬地自稱“臣”,與中國的大臣給皇帝寫奏摺一樣,說“臣XX誠惶誠恐頓首稽首”。

  此時,朝鮮的歸屬權問題,正在因為李鴻章的跪洋“外交”,悄悄地發生本質性的變化。

  有領兵作戰經驗、精通“外交”的李鴻章,當然也知道朝鮮半島“實為東三省屏蔽”,事關中國國家安全,因此,保住朝鮮,很重要。

  但是,早在光緒七年之前,日本就開始琢磨朝鮮了。李鴻章知道後,給朝廷出的主意是怎樣的呢?

  《清史稿·朝鮮傳》:

  (光緒七年)十二月,鴻章奏言:“……日本脅令通商,復不允訂稅則,非先與美國訂一妥善之約,則朝鮮勢難孤立,各國要求終無已時。”

  李鴻章的外交妙招,是以夷制夷,通過讓朝鮮與美國等國家簽約通商,以西洋國家的勢力,嚇唬日本,使之不敢亂來。

  本來,朝鮮的外交權,一直中國朝廷。但是,在李鴻章的主持下,光緒八年,朝鮮以主權國家的名義,先後與美國、英國、法國等國家簽署了通商條約。

  光緒八年六月,朝鮮發生宮廷政變,朝鮮大院君李昰應殺宰相、殺王妃閔氏,亂鬨鬨之中,焚毀了日本使館,殺死了在朝鮮練兵教師堀本禮造等七人。

  恰好,此時的李鴻章回到老家丁憂守制,由張樹聲代理北洋大臣。

  得知這一消息後,張樹聲立即電令丁汝昌率威遠、超勇、揚威三艘艦艇赴朝鮮,以防不測。

  張樹聲的決策確實正確。因為日本海軍少將仁禮景范已乘金剛艦,已經先於丁汝昌一行抵達朝鮮。隨後,日本陸軍陸續登陸朝鮮,直撲朝鮮首都。

  丁汝昌立即歸國請求援兵;張樹聲事先已經報請朝廷批准,命提督吳長慶所部三千人東援,並授予吳長慶“便宜行事”,即自主決斷、臨機處置的權力。大軍立即出發,七月十二日,大軍進駐朝鮮首都。

  吳長慶立即抓捕了李昰應等人,平定了叛亂,恢復了秩序。自此,吳長慶這支部隊留駐朝鮮。

  轉眼到了光緒十年,朝鮮又鬧政變了。朝鮮的一批與日本打得火熱的青年官員,勾結日本軍隊,於十月十七、十八日,殺死包括國王衛隊長在內的文武官員,劫持國王。

  朝鮮官民請求吳長慶派兵平叛,救回國王。十九日,吳長慶出兵,要求日本放回國王一行,立即撤兵。日本不干,兩軍交火,吳長慶擊敗日軍,救出國王,斬殺叛國分子。

  日本也派全權大臣井上馨,帶上兵艦六艘、陸軍若干來到朝鮮,要求朝鮮:謝罪、賠款20萬元、日本增加在朝鮮首都的駐軍,等等。朝鮮皆聽命。

  朝鮮是中國的附屬國,僅僅朝鮮答應了,那是不算數的。

  於是,光緒十一年正月,日本派遣伊藤博文來到中國,商議朝鮮問題。

  朝廷命李鴻章為全權大臣,與伊藤博文商議。

  李鴻章一出面,不要臉的事情就發生了。

  日本人提出了三條:中國撤軍、嚴懲吳長慶、賠償死難者。

  由於在談判之前,光緒帝就明確指示:“此次朝鮮亂黨滋事,提督吳兆有等所辦並無不合。前據徐承祖電稱,日人慾我懲在朝武弁,斷不能曲徇其請。”皇帝認為,吳長慶在朝鮮的軍事行動,都是正確的。既然吳長慶殺死日軍是對的,那麼,賠款之事自然是免談,而且軍機大臣們也不同意賠款。

  《清史稿·日本志》:

  (李鴻章)函致總署,謂議處、償恤兩層,縱不能悉如所請,須求酌允其一。

  李鴻章給軍機處寫信:日本人提出了三條要求,總得答應一條吧?

  於是,李鴻章直接給皇帝上摺子,大談了從朝鮮撤軍的重要性、必要性、正確性。

  《清史稿·朝鮮傳》:

  鴻章奏言:“日使伊藤博文於二月十八日詣行館會議,當邀同吳大澂、續昌與之接晤。其使臣要求三事:一,撤回華軍;二,議處統將;三,償恤難民。臣惟三事之中,惟撤兵一層,尚可酌允。我軍隔海遠役,本非久計,原擬俟朝亂略定,奏請撤回。而日兵駐紮漢城,名為護衛使館,今乘其來請,正可乘機令彼撤兵。……以後彼此照約撤兵,永息爭端,俾朝鮮整軍經武,徐為自固之謀,並無傷中、日兩國和好之誼,庶於全局有裨也。”

  中國撤軍,可以同樣要求日本也撤軍。以後,只要朝鮮把軍隊建設起來了,能夠實現自衛,就好了。這樣做,可以實現中日友好。

  《清史稿·日本志》:

  旋奉旨:“撤兵可允,永不派兵不可允;至教練兵士一節,亦須言定兩國均不派員為要。”鴻章奉旨後,與伊藤會議,因議將前五條改為三條:一,議定兩國撤兵日期;二,中、日均勿派員在朝教練;三,朝鮮若有變亂重大事件,兩國或一國要派兵,應先互行文知照。

  光緒帝批示道:中國撤軍可以,但是,如果要求中國今後永遠不派兵朝鮮,那是不行的;中日兩國都不要派軍事教官到朝鮮。

  李鴻章據此,好好地發揮了他的“外交才能”,在光緒帝批示的範圍之外,答應日本:今後,朝鮮如果發生啥事兒,中日兩國或一國要派兵,必須相互告知對方。

  光緒帝不是說要保留中國出兵朝鮮的權力嗎?李鴻章不僅賦予了日本出兵朝鮮的權力,而且,中國出兵朝鮮時還必須通報日本。

  就這樣,中日簽約了。中日雙方都從朝鮮撤兵了。

  這就是說,李鴻章以條約的形式,放棄了中國是朝鮮宗主國的權力,中國失去了自主出兵朝鮮的權力。

  記住下面這些時間、事件,是有意義的。

  光緒十一年:

  二月,中國軍隊痛貶世界第二大軍事強國法國,法國求和。

  二月,李鴻章與日本使臣伊藤博文開始談判朝鮮問題。

  三月,李鴻章與日本使臣伊藤博文完成有關朝鮮問題的談判並簽約。

  三月,李鴻章與法國使節開始談判越南問題。

  四月,李鴻章與法國使節完成有關越南問題的談判並簽約。

  儘管如此,朝鮮仍然堅持把中國作為自己的宗主國,朝鮮國王堅持認為自己是中國皇帝的臣子。

  光緒二十年四月,朝鮮發生了東學黨叛亂。叛軍勢力如滾雪球般,眼看就要打到首都了。朝鮮緊急求救於中國。李鴻章派直隸提督葉志超率兵赴朝,並按照他與日本的約定,通知了出兵朝鮮的信息。日本聞訊後,立即大規模出兵朝鮮,並直取朝鮮首都。

  李鴻章不要臉的跪洋外交再一次暴露無遺。

  《清史稿·朝鮮傳》:

  (光緒二十年四月)朝鮮大震,急電北洋乞援師。鴻章奏派直隸提督葉志超、太原鎮總兵聶士成率蘆榆防兵東援,屯牙山縣屯山,值朝鮮王京西南一百五十里,仁川澳左腋沔江口也。五月,電諭駐日公使汪鳳藻,按光緒十一年條約,告日本外部以朝鮮請兵,中國顧念藩服,遣兵代平其亂。日本……乃以兵北渡,命其駐京公使小村壽太郎照約告於中國總署。……朝鮮亂黨聞中國兵至,氣已懾。初九日為朝兵所敗,棄全州遁,朝兵收會城。

  亂平,而日兵來不已。其公使大鳥圭介率兵四百人先入王京,後隊繼至,從仁川登岸約八千餘人,皆赴王京。朝鮮驚愕,止之不可。中國以朝亂既平,約日本撤兵,而日人要改朝鮮內政。……時日兵皆據王京要害,中國屯牙山兵甚單。世凱屢電請兵,鴻章始終欲據條約要日撤兵,恐增兵益為藉口。英、俄各國使臣居間調停,皆無成議。鴻章欲以賠款息兵,而日索銀三百萬兩,朝論大嘩,於是和戰無定計,而日本已以兵劫朝鮮。

  日使大鳥圭介首責朝鮮獨立。六月,……朝鮮以久事中國,不欲棄前盟,駐京日使照會總署文略謂:“朝鮮之亂,在內治不修。若中、日兩國合力同心,代為酌辦,事莫有善於此者。萬不料中國悉置不講,但日請我國退兵。兩國若啟爭端,實惟中國執其咎。”遂遍布水雷漢江口,以兵塞王京諸門。十七日,袁世凱赴仁川登輪迴國。二十一日,大鳥圭介率兵入朝鮮王宮,殺衛兵,遂劫國王李熙,令大院君李昰應主國事。矯王令流閔泳駿等於惡島,凡朝臣不親附者逐之。事無鉅細,皆決於日人。

  中國軍隊抵達朝鮮後,朝鮮叛亂勢力立即土崩瓦解。但是,日軍依然源源不斷地進入朝鮮,並全面控制了朝鮮首都。

  這時,李鴻章提出,中、日雙方都立即撤軍。日本人說,那不行,必須對日本進行全面改革之後,才能談撤軍問題。

  袁世凱眼看勢頭不對,一再向李鴻章致電,請求立即增兵。李鴻章說,增兵不是給了日本人藉口嗎,不行!他堅持按照他與日本人簽的條約,要求日本人撤軍;他正在發動英、俄各國使臣進行外交斡旋呢。

  李鴻章磨破外交家的嘴皮,沒用;英、俄各國使臣外交斡旋,沒用。

  於是,李鴻章祭出了他的法寶:賠款!

  沒想到,日本人獅子大開口:白銀三百萬兩,少一文免談。

  消息傳出,朝野沸騰,主戰主和爭論展開了。

  正當朝廷激烈爭論的時候,日本軍隊一邊全面控制了漢江入海口,一邊斬殺了朝鮮國王的衛兵,幽禁了國王李熙。朝鮮軍政大小事情,日本人說了算。

  六、甲午海戰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知恥而後勇。

  近些年,某些人一談及甲午戰爭的失敗,就扯什麼慈禧太后把辦海軍的銀子,挪用建頤和園去了。這事兒,確實存在,但是,完全不能構成甲午海戰失敗的理由,更不能成為整個甲午戰爭一敗塗地的理由。

  僅僅在九年前,中國軍隊痛貶過世界第二大軍事強國的陸軍、海軍!

  甲午戰爭爆發時,日本海軍、陸軍,與十年前的法國軍隊,落後至少二十年!

  那麼,此時的北洋水師的裝備水平,又是如何呢?

  眾所周知,第一次、第二次鴉片戰爭時,英國軍隊、英法聯軍的艦艇,在中國沿海到處亂闖,動不動就開進渤海,炮轟大沽口。

  那麼,法國軍隊在與中國軍隊拼命的時候,為什麼,法國艦隊沒有開進渤海灣,炮轟大沽口呢?

  原因很簡單,此時的北洋水師,海防、岸訪能力,已經很牛了。

  《清史稿·李鴻章傳》:

  (光緒)十年,法越構兵,……(法國)兵艦馳入南洋,分擾閩、浙、台灣,邊事大棘。北洋口岸,南始炮台,北迄山海關,延袤幾三千里,而旅順口實為首沖。(李鴻章)乃檄提督宋慶、水師統領提督丁汝昌守旅順,副將羅榮光守大沽,提督唐仁廉守北塘,提督曹克忠、總兵葉志超守山海關內外,總兵全祖凱守煙臺,首尾聯絡,海疆屹然。

  ……初,鴻章籌海防十餘年,練軍簡器,外人震其名,謂非用師逾十萬,不能攻旅順,取天津、威海。故俄、法之警,皆知有備而退。

  從煙臺到旅順,岸防力量強大,艦隊也具備海戰能力。以沙俄、法國軍隊的戰力,不出兵十萬,不可能戰勝北洋水師。法國人經過仔細掂量,壓根兒就沒敢來。

  只要能在大沽口開幾炮,可以立馬迫使清政府簽署城下之盟。法國人參加過第二次鴉片戰爭,還能不懂這個道理?如果北洋水師的水平,與第二次鴉片戰爭一樣,或者屬於一戰擊潰的檔次,法國艦隊就犯不着在浙江、福建、台灣一帶,來來回回地,海盜一般地游竄了。

  《清史稿·李鴻章傳》:

  (光緒)十四年,海軍成船二十八,檄飭海軍提督丁汝昌統率全隊,周曆南北印度各海面,習風濤,練陣技,歲率為常。

  光緒十四年(1888年),即從甲午海戰的六年前開始,北洋水師每年進行例行的藍海航行演練。

  可見,甲午海戰的十年前,北洋水師和岸防部隊已經具備令法國海軍不敢妄動的能力;此後還在不斷擴展戰鬥力,並具備深海遠航的能力。

  但是,在甲午海戰中,面對遠弱於法國海軍的日本海軍,北洋水師為何一敗塗地呢?

  《清史稿·李鴻章傳》把戰敗的責任,一股腦地,全部推給了廣大將士:

  鴻章深知將士多不可恃,器械缺乏不應用,方設謀解紛難,而國人以為北洋海軍信可恃,爭起言戰,廷議遂銳意用兵。初敗於牙山,繼敗於平壤,日本乘勝內侵,連陷九連、鳳凰諸城,大連、旅順相繼失。復據威海衛、劉公島,奪我兵艦,海軍覆喪殆盡。

  幾年前,還能讓沙俄、法國軍隊知難而退,真到了打仗的時候,便“深知將士多不可恃”了!包括北洋水師在內的淮軍,不是李鴻章一手創建、一手把持着的嗎?打敗仗了,責任全在將士無能,有天理不!

  其實,北洋水師之敗,全是因為:淮軍統帥李鴻章始終是跪在日本人面前,指揮對日作戰的。

  前面說過,早在十年前,李鴻章就跪在日本人面前;當日本人進軍朝鮮,袁世凱一再電請增兵時,李鴻章竟然無恥地提出以賠款換取日本撤軍。

  面對日本人挑起戰爭,朝廷堅定不移地應戰,李鴻章是如何指揮的呢?

  大致情況是這樣的。《清史稿·德宗本紀》:

  (光緒二十年五月)初,朝鮮以匪亂乞師,李鴻章檄提督葉志超、總兵聶士成統兵往。上慮兵力不足,因諭綏靖藩服,宜圖萬全,尚須增調續發,以期必勝。……

  六月……(光緒帝)命翁同龢、李鴻藻與軍機、總署集議朝鮮事。……命南澳鎮總兵劉永福赴台灣。戊辰,召劉錦棠來京。……召免出使日本大臣汪鳳藻回國。

  秋七月乙亥朔,日本侵朝鮮,下詔宣戰。……己卯,諭遣道員袁世凱往平壤撫輯。丙辰,命台灣布政使唐景崧、南澳鎮總兵劉永福助邵友濂籌防。辛巳,諭李鴻章擴充海軍,慎選將才,精求訓練,通籌熟計以聞。……丙戌,敕神機營兵防近畿,駐通州,旋移南苑。戊子,命端郡王載漪、敬信練旗兵,以滿洲火器營、健銳營、圓明園八旗槍營暨漢軍槍隊充選。載漪尋管神機營。諭停不急工程。允吳大澂請,統湘軍赴朝鮮督戰。……己亥,命葉志超總統駐平壤諸軍。……

  八月……壬戌,李鴻章以師久無功,褫三眼孔雀翎、黃馬褂。……戊辰,奉天援軍統領高州鎮總兵左寶貴及日人戰於平壤,敗績,死之。……

  九月……壬午,海軍副將鄧世昌及日人戰於大東溝,死之。……日人襲旅順船塢,總辦龔照璵遁煙臺,黃仕林、趙懷業、衛汝成繼之,……以旅順失守,責李鴻章調度乖方,褫職留任。……

  ……

  二十一年乙未春正月……日兵寇威海。丁丑,我海軍與戰於南岸,敗績。己卯,吳大澂始出關視師。辛巳,威海陷,守將戴宗騫死之。改命聶士成統兵入關。丁亥,詔責李鴻章。庚寅,劉公島陷,水師熸,丁汝昌及總兵劉步蟾死之。諭張之洞、松椿防海、贛、清江水陸要衝,保清、淮通運。辛卯,授李鴻章為頭等全權大臣,使日本。

  光緒二十年五月,光緒帝就已經決定並明確指示李鴻章,準備在朝鮮與日軍打一仗,全面控制朝鮮,要求李鴻章立即增兵朝鮮,確保必勝。

  六月份,光緒帝召見了包括李鴻章在內的幾位重要大臣,商定了對日政策,從派劉永福去鎮守台灣、召駐日大使汪鳳藻回國,可知,已經決定對日開戰,並着手戰爭部署。(北洋水師運送援兵赴朝,造日本海軍攻擊,租英商的高升輪被擊沉,操江輪被掠走。)

  七月份,下詔對日宣戰。開展包括京畿防禦在內全面部署。同時下令李鴻章:做好海軍出戰的準備,並儘快將作戰計劃上報。

  八月份,下旨嚴厲批評李鴻章拖拖拉拉,至今不出兵,並予以剝奪三眼孔雀翎、黃馬褂的處分。隨即傳來清軍在平壤戰敗的消息。

  九月份,北洋水師終於出兵,結果在大東溝海戰中慘敗。接下里,淮軍鎮守旅順的將領們一個個不戰而逃,旅順軍港被日軍占領。

  四個月以後的光緒二十一年正月,日軍攻占威海、劉公島;北洋水師全軍覆沒;李鴻章出使日本,簽署《馬關條約》去了。

  由此時間先後可以看出,早在,五月份光緒帝明確指示李鴻章:準備開戰。

  七月初,下詔正式宣戰。李鴻章竟然拖了一個多月,直到光緒帝忍無可忍,予以嚴厲處罰了,到九月份,他才派出海軍!

  是北洋水師的將士們貪生怕死,不肯戰、不能戰嗎?

  《清史稿·黃祖蓮傳》:

  黃祖蓮,安徽懷遠人。少有志節,嘗思立功異域。光緒初,入上海廣方言館,列優等,送美國遊學。……中日釁啟,說丁汝昌以“嚴兵扼守海口,而以兵艦往搗之,攻其不備,……此俄羅斯破法蘭西之計也。”汝昌不從。及大東溝將戰,又說以“海戰宜乘上風,兵法貴爭先著。今西北風利,宜乘其兵輪未集,急擊不可失”。汝昌復不決,遂失利。

  曾留學美國的黃祖蓮,一再援引世界海軍戰例,給水師提督丁汝昌提出主動出擊的作戰方案,均被丁汝昌否決,從而貽誤戰機。

  《清史稿·鄧世昌傳》:

  二十年夏,日侵朝,絕海道。鴻章令濟遠、廣乙兩船赴牙山,遇日艦,先擊,廣乙受殊傷;轟濟遠,都司沈壽昌,守備楊建章、黃承勛中炮死。濟遠逃,日艦追之,管帶方柏謙豎白幟,追益亟,有水手發炮擊之,折日艦了樓,柏謙虛張勝狀,退塞威海東西兩口。世昌憤欲進兵,汝昌尼其行,不果。

  著名英烈鄧世昌,也是早就提出主動出擊,也被丁汝昌否決。

  那麼,丁汝昌為何要一再否決手下將領們主動出擊的建議呢?因為,很早以前,丁汝昌向他的上級提出過更加大膽、更加主動的作戰方案,結果被否決了。

  《清史稿·丁汝昌傳》:

  朝亂再起,汝昌欲至濟物浦先攻日艦,將啟行,總署電柅之。

  丁汝昌曾經打算出兵,直搗日軍駐朝的大本營濟物浦!

  不是丁汝昌不想打,而是他沒有出兵的權力!未經李鴻章批准,丁汝昌是不能出兵的。

  李鴻章在拖,在等着日軍停戰。關於這一點,我後面說詳述。

  他沒想到,光緒帝會來真的。直到拖不過去了,他終於下令丁汝昌出擊,一切戰機,包括利於我方作戰的風向,都過去了。

  儘管如此,中日雙方海戰的力量相當,北洋水師足以一戰。

  然而,詭異的是,出戰時,艦艇彈藥不足!

  《清史稿·鄧世昌傳》:

  世昌乘致遠,最猛鷙,與日艦吉野浪速相當。吉野,日艦之中堅也。戰既酣,致遠彈將罄,世昌誓死敵。

  《清史稿·丁汝昌傳》:

  定遠為汝昌座船,戰既酣,擊沉其西京丸一艘。已,致遠彈藥盡,被擊,總兵鄧世昌戰死。

  鄧世昌的致遠艦,是北洋水師中“最猛鷙”、排水量2300噸,竟然很快就沒了彈藥!

  這場海戰打得十分慘烈。北洋水師的官兵不懼犧牲,十分勇敢。

  《清史稿·林永升傳》:

  二十年八月,朝命海軍護送陸軍赴大東溝登岸援朝鮮,日本海軍來襲,我鐵艦十,當敵艦十有二。副將鄧世昌管帶致遠,都司陳金揆副之;參將黃建勛管帶超勇;參將林履中管帶揚威;經遠,則永升主之。永升夙與世昌等以忠義相激勵,既合諸艦,衝鋒轟擊,沉日艦三,卒以敵軍船快炮快為所勝,世昌戰歿。提督丁汝昌坐定遠督船,畏葸不知所為,又被傷,總兵劉步蟾代之。船陣失列,有跳而免者,永升仍指揮艦勇,冒死與戰,驟中敵彈,腦裂死。是役也,血戰逾三時,為各國海戰所僅見。

  永升而外,金揆、建勛、履中及守備楊建洛、徐希顏,千總池兆濱、蔡馥,把總孫景仁、史壽箴、王宗墀、張炳福、易文經、王蘭芬,外委郭耀忠,五品軍功張金盛,六品軍功王錫山,均死之。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這場海戰,中日雙方,均損失慘重。相對而言,中方由於彈藥不足,才損失稍大。事實上,準確的說,雙方都打成了半殘廢。

  《清史稿·海軍志》:

  二十年,……二月,鎮遠、定遠二艦置新式克鹿卜快炮十二尊。……九月,丁汝昌率北洋兵艦與日本戰於大東溝,失致遠、經遠、超勇、揚威四艦。

  可見,直到海戰前幾個月,北洋水師的艦艇,仍在進行改換裝,鎮遠、定遠二艦加裝了十二門最新式克努伯快炮。

  此戰,北洋水師損失四艘艦船,元氣猶存,足以再戰。

  《清史稿·海軍志》:

  北洋海軍規制,北洋海軍,設於光緒中葉,直隸總督李鴻章實總之。其時有鎮遠、定遠鐵甲船二艘,濟遠、致遠、靖遠、經遠、來遠、超勇、揚威快船七艘,鎮中、鎮邊、鎮東、鎮西、鎮南、鎮北蚊炮船六艘,魚雷艇六艘,威遠、康濟、敏捷練船三艘,利運運船一艘。

  北洋水師繼續作戰的實力差嗎?顯然不差!

  然而,在李鴻章的指揮下,自此,所有艦艇都被雪藏起來。旅順失陷後,所有艦艇躲進威海。坐等日軍進攻,專等滅亡。

  《清史稿·丁汝昌傳》:

  旅順陷,汝昌渡威海,是時兩軍相去二百二十餘里,朝士爭彈之,褫職逮問。鴻章請立功自贖,然兵艦既弱,坐守而已。

  完全不同的是,日本海軍堅持進攻,持續不斷地進攻。

  《清史稿·海軍志》:

  二十一年,日本以師船攻威海,定遠、鎮遠各艦亦失,丁汝昌敗死。

  面對日軍不斷進攻,在李鴻章跪着指揮下,北洋水師終於全軍覆沒。

           

  七、陸戰之敗

  前面說過,光緒二十年(1894年)五月,光緒帝就明確指示李鴻章,準備在朝鮮與日軍打一仗,全面控制朝鮮,要求李鴻章立即增兵朝鮮,確保必勝。與此同時,身在朝鮮的袁世凱,也一再向李鴻章致電,形勢緊急,請求立即增兵。李鴻章不聽袁世凱的,也不照光緒帝的指示辦,而是堅持展示他的“外交”才能:一邊要求日本人按照當年簽的條約儘快撤軍,一邊懇求英、俄各國使臣進行外交斡旋。

  就在李鴻章展示他的“外交”才能的時候,日本軍隊斬殺了朝鮮國王的衛兵,幽禁了國王李熙。全面控制了朝鮮軍政,並且布水雷封鎖了漢江口。

  李鴻章玩了一兩個月的“外交”,屁用沒有,反倒是徹底失去了對朝鮮軍政的影響力。想通過海路直接增派援兵赴牙山也不行了。

  六月份,光緒帝召見了包括李鴻章在內的幾位重要大臣,商定了對日政策。李鴻章也深知,自己駐守在牙山的老部下葉志超一行處境險惡,於是,一邊電令他們注意安全,一邊奏請分別從水路兩路增兵救援:

  《清史稿·朝鮮傳》:

  六月二十二日,鴻章電令牙山速備戰守,乃奏請以大同鎮總兵衛汝貴率盛軍十三營發天津,盛京副都統豐伸阿統盛京軍發奉天,提督馬玉昆統毅軍發旅順,高州鎮總兵左寶貴統奉軍發奉天。四大軍奉朝命出師,慮海道梗,乃議盡由陸路自遼東行,渡鴨綠江入朝鮮。……鴻章租英商高升輪載北塘防軍兩營,輔以操江運船,載械援牙山,兵輪三艘翼之而東。而師期預泄,遂為所截,三輪逃回威海,操江懸白旂任掠去。日艦吉野、浪速以魚雷擊高升,沉之,兩營殲焉。

  陸路,抽調四支部隊,分別從天津、奉天、旅順出發,渡過鴨綠江赴朝。

  水路,抽調兩個營的軍隊渡海入朝。結果,被日軍在海上擊沉。

  其實,駐守在牙山的葉志超這支部隊,壓根就沒有防守牙山,以等候援兵到來。當聽到日軍開始向牙山開來消息後,立即連滾帶爬地向北撤退,一溜煙地跑到了平壤。

  《清史稿·朝鮮傳》:

  日人大隊已逼。士成請援於志超,二十六日,志超馳至,迎戰失利。二十七日,日兵踞成歡,以炮擊我軍,勢不支,遂敗。志超已棄公州遁,士成追及之,合軍北走,繞王京之東,循清鎮州、忠州、槐山、興塘、涉漢江,經堤川、原州、橫川、狼川、金化、平康、伊川、遂安、祥源,渡大同江至平壤,與大軍合,匝月始達。

  當葉志超率軍逃到了平壤的時候,從陸路入朝的四支援兵,也趕到了平壤。大軍會合,就在平壤臨時駐紮下來。

  奉李鴻章之命,幾路大軍接受葉志超的統帥。葉志超給大家分配好東南西北的防守任務之後,開始醉酒當歌,逍遙快活。

  《清史稿·葉志超傳》:

  (到平壤後)志超以成歡一役殺傷相當,鋪張電鴻章,鴻章以聞,獲嘉獎,賞銀二萬犒軍,拜總統諸軍之命。志超意甚滿,日置酒高會,徒築壘環炮為守。

  七月一日,光緒帝正式發布宣戰詔書。

  一個半月後的八月十六日,日軍才趕到了平壤,開始發動進攻。我們不得不感嘆:葉志超逃得真快,日軍追得真慢,竟然給葉志超布防平壤,留下了這麼長的時間!

  奇怪的是,日軍攻擊平壤,竟然如摧枯拉朽一般。葉志超一聽到日軍炮聲,立即開始逃跑,而且,在逃跑時,別說軍械物資了,連所有的文件資料,也懶得帶上。

  《清史稿·朝鮮傳》:

  (八月)十六日,日兵分道來撲,巨炮逼攻,各壘相繼潰,城遂陷,寶貴力戰中炮死。志超率諸將北走,軍儲器械、公牘密電盡委之以去。聶士成以安州山川險峻,宜固守,志超不聽,奔五百餘里,渡鴨綠江入邊止焉。自是朝鮮境內無一華兵,朝事不可問矣。

  葉志超帶領大軍,一路狂奔,越過鴨綠江,回到中國境內了,才停下腳步。自此,朝鮮境內,沒有中國的一兵一卒。

  在葉志超一逃再逃的過程中,當然有將領不惜流血犧牲地英勇作戰,堅決抵抗,如聶士成,如左寶貴。也有丟人現眼的將領衛汝貴。

  《清史稿·衛汝貴傳》:

  其(衛汝貴)妻貽以書,戒勿當前敵,汝貴遇敵輒避走。敗遁後,日人獲其牘,嘗引以戒國人。

  衛汝貴的妻子給在前線的丈夫寫信,叮嚀丈夫:打仗時千萬別衝到前面啊!敵人來了一定要趕緊跑啊!

  在葉志超遺棄給日本的文書資料中,日軍找到了這封家書,以此作為反面教材,教育日本國民。

  但是,如果認為葉志超是貪生怕死之徒,那就錯了。葉志超,本來就是一位從死人堆里爬出來,靠軍功升至高位的戰將,怕死的可能性極小。

  葉志超的一路“逃跑”,是在不折不扣地執行李鴻章的撤退命令。

  《清史稿·葉志超傳》:

  日軍已據王京要隘,牙山兵甚單,駐朝商務委員袁世凱數約志超電請北洋發戰艦赴仁川,增陸軍駐馬坡。鴻章始終欲據條約,恐增兵為彼藉口,勿許,並戒志超毋啟釁。

  葉志超駐軍牙山時,李鴻章命令葉志超:不許招惹日本人。

  《清史稿·聶士成傳》:

  志超已棄公州行,(聶士成)追及之。士成議趨平壤合大軍,而鴻章檄令內渡,以故平壤陷,得免議。

  在剛從牙山逃出的路上,葉志超告訴聶士成:“鴻章檄令內渡”。早在葉志超率軍從牙山逃到平壤之前,葉志超便已經接到了李鴻章的命令:放棄朝鮮,逃回國內!

  由此,不難推測:當初,李鴻章奏請派出大軍從陸路赴朝,真實目的是:把葉志超的這支部隊接回國內!但是,既然大軍在平壤會合了,好歹也要做做樣子,開幾炮了再撤。

  我們知道,七月一日,光緒帝下詔對日宣戰。葉志超如此逃跑,當然應該軍法處置,就地處斬也不過分。但是,葉志超是執行李鴻章的命令,李鴻章當然會救他的。

  《清史稿·葉志超傳》:

  志超奔安州,士成謂安地備險奧,可固守,弗聽。逕定州,亦棄不守,趨五百餘里,渡鴨綠江,入邊始止焉。事聞,奪志超職,鴻章請留營效力,弗許。次年,械送京師,下刑部鞫實,定斬監候。二十六年,赦歸,歲餘卒。

  朝廷得知葉志超一路逃跑後,立即罷免了他的職務;李鴻章奏請讓葉志超留在軍隊繼續效力,朝廷拒絕。第二年,被逮捕到刑部大牢審訊,判為“斬監候”,即死緩。五年後,被釋放回家。又過了一年多,病死在家。

  葉志超率軍,一逃到國內,就住了下來。

  為什麼呢?

  因為李鴻章認為:日本人不是想要朝鮮嗎?行,我就滿足它,把朝鮮讓給它。

  可是,這位“精通洋務”的“外交家”,既不懂西洋人,也不懂東洋人。

  日本人不戰而取朝鮮之後,有了更大的胃口,接下來,便跨過鴨綠江,進攻中國本土了。

  八、水師覆亡與馬關條約

  “精通洋務”的“外交家”李鴻章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把朝鮮讓給日本人之後,日軍依然不肯停戰,還要進攻中國本土!

  此時,朝廷罷免了葉志超,任命宋慶為前線陸軍統帥。當時,有70多個營的大軍,集結駐守在九連城一帶。僅僅以平均每個營350人計算,全軍至少在25000人以上。

  必須知道,當時清軍的武器裝備,是十分先進的,與同時期世界一流國家的軍隊的裝備水平不相上下。

  以當時東北地區的部隊為例,《清史稿·防軍陸軍志》:

  (光緒)十三年,穆圖善整理東三省練兵事宜,每省挑練馬隊二起,步隊八營,奉天、吉林、黑龍江各足成四千五百人,以克魯伯炮六十尊,分配三省防營。

  瞧,平均每1500人,擁有20門克魯伯炮。至於士兵的武器,更是不在話下。

  這就是說,清軍的裝備的現代化水平,遠遠超過了民國時期的一般部隊。在抗日戰爭時期,如果中國軍隊的裝備普遍達到這樣的水平,早就把日本鬼子消滅乾淨了。

  李鴻章的淮軍的裝備,自然更是厲害。

  但是,淮軍,等同於李鴻章的家丁,所有將領只聽李鴻章一個人的話。

  這兩三萬人大軍的統領宋慶,也是一位久經沙場的老將,在隨同左宗棠平定西北回亂時,就立過大功。但是,由於他與淮軍的其他將領的資歷差不多,所以,他根本指揮不動這些人。也就是說,這裡沒有領頭的,真正的頭兒,是遠方的李鴻章。

  《清史稿·宋慶傳》:

  二十年,中日失和,慶統毅軍發於旅順,與諸軍期會東邊九連城。軍未集而平壤已失,廷旨罷總統葉志超,以慶代之。慶與諸將行輩相若,驟稟節度,多不懌,以故諸軍七十餘營散無有紀。又坐守江北一月,以待日軍過義州,慶頓中路九連城,嚴戒備。日軍渡鴨綠江,戰失利,直趨鳳凰城,退扼大高嶺。

  結果,日軍渡過鴨綠江,這支群龍無首的清軍,一觸即潰加一路逃跑。

  接下來,便是日軍一路追趕,清軍繼續一路逃跑。

  在東北,旅順軍港,是李鴻章燒掉了無數錢,置辦起來的,可以說是李鴻章的命根子。所以,李鴻章專門指派了他最信得過將領防守。

  在大連、旅順,日軍應該遇到淮軍的激烈抵抗了吧?

  《清史稿·徐邦道傳》:

  東事起,(宋)慶以旅順守將赴防九連城,李鴻章別令薑桂題等守旅順,邦道助之。日軍入貔子窩,邦道語諸將曰:“金州若失,則旅順不可守,請分兵御之。”諸將各不相統,莫之應。邦道自率所部趨大連灣。是時銘軍分統趙懷益守其地,邦道至,固請兵,乃分步旅隨邦道行。日軍大集,遂占金州,進逼大連,懷益奔旅順。越十日,日軍來爭旅順,諸將相顧無措,邦道率殘卒至,憤甚,思自效,請增兵,不許;請械,許之,乃率眾拒戰土城子,挫之。日軍大至,乃退。道員龔照嶼先一日遁,諸將亦奪民船以濟,蓋日軍未至而旅順已墟矣。

  防守大連旅順的將領們,也是群龍無首。旅順守將根本指揮不動下面的將領。日軍剛占領金州,靠近大連,大連守將趙懷益就率兵先跑了。日軍還沒到旅順,道員龔照嶼提前一天跑了;旅順的將領們如黃仕林、趙懷業、衛汝成,紛紛搶奪百姓的船隻,跑了。等到日軍趕到旅順時,淮軍早就跑光了。不過,李鴻章花大價錢採購的防守旅順的武器裝備,完好無損,留給日軍了。

  那麼,當時所有的軍隊,戰鬥力都是淮軍的樣子嗎?

  當然不是!比如,前面提到的東北“地方軍”,便有很強的戰鬥力。

  《清史稿·依克唐阿傳》:

  依克唐阿,……十五年,擢黑龍江將軍。二十年,日朝戰起,依克唐阿請率軍自效,……逾歲,海城陷,遼西危棘,詔責長順守遼陽,依克唐阿助之,發帑金五十萬濟依軍。既至,議以攻為守。乃集諸將置酒,取刀刺臂血,攪而飲之,相矢以死。依軍遂進取海城,軍騰鰲堡、耿莊,數戰弗勝。會榮和至軍,亟趣之出。榮和先進北路,奪三卡,其左樹木幽深,令隱兵備抄襲,而自列陣曠野,伏槍以待。日軍據山巔轟擊我師,彈落積雪中,漬不發。我師還擊,仆者眾,再發再仆。眾爭傍山出,伏槍具舉,死以百數。榮和所部募自塞邊外,善避擊,傷者恆少,所謂“東山獵戶”也。是役以千人抗日軍數千,故依軍聲譽遠出諸軍上。

  面對危局,黑龍江將軍依克唐阿,主動請纓殺敵。他與將領們歃血為盟,以必死的信念,率領士兵們上陣,一再戰勝敵人,戰果輝煌。在以千人之軍,與日軍數千人的交戰中,依然取得勝利。

  但是,地方部隊畢竟人少,不足以影響整個戰局。

  日軍繼續進攻,淮軍繼續逃跑。

  《清史稿·宋慶傳》:

  日軍西陷海城,(宋)慶亟赴之,擊敵感王寨。前軍方勝,後隊訛傳敵拊背,駭潰,復退守田莊台,遼陽益危。……慶方以三萬人駐營口,聞警,還扼遼河北岸;而日軍盡以所獲炮列南岸猛攻,慶軍潰而西,於是遼河以東盡為日有矣。

  又是不費吹灰之力,日軍就把軍隊開到了遼河邊。

  接下來,日軍開始集中力量進攻山東,目標是李鴻章“洋務”的心頭肉:威海衛。

  應對日本海陸軍聯合進攻的北洋水師,真是慘不忍睹!

  北洋水師負責威海岸防的陸軍將領戴宗騫,孤軍苦戰幾個月。《清史稿·戴宗騫傳》:

  二十年夏,日艦來攻,(戴宗騫)率師御之,傷其艦四艘,再至再敗之。既而旅順、大連相繼淪沒,威海勢益孤,電請北洋、山東益師,久弗應。其冬,連失文登、寧海。時宗騫守北岸,分統劉超佩守南岸,宗騫與約,寇至互相應。歲除,大風雪,戰橋頭集,綏軍大困,銳身救之出。逾歲,日軍至,輒敗去,折而南。宗騫往援,而超佩蹌踉遁,三台拱手讓敵,反訴巡撫李秉衡,誣宗騫背約。宗騫抗辯,願復三台贖罪。乃募敢死士奪還二台,唯龍廟嘴未復。日軍倏大集,二台仍不守,宗騫退歸,登祭祀台。所部卒譁變,宗騫佯弗省,行數武,槍齊發,材官追斬一人,眾散走。宗騫既登,乃無一從者。夜宿藥庫,丁汝昌詣籌戰守策,宗騫曰:“綏、鞏軍已西去,孤台危棘,恐資敵。”汝昌令毀台,強掖之下。宗騫念南北各有地阱台,此其勢尚可為,乃詣劉公島就副將張德山。德山無戰守志,宗騫飲金死,威海師遂熸。

  幾個月時間裡,戴宗騫儘管不斷卓有成效地打擊日軍,但是,面對日軍潮水般增兵,勢單力薄的戴宗騫一再電請北洋、山東增援,無不是石沉大海。當此之時,水師提督丁汝昌也失去信心了;分統劉超佩,和負責劉公島防守的副將張德山,也深感無望,失去戰心了。

  戴宗騫在絕望中自殺殉國。

  此次威海保衛戰中,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自殺,水師右翼總兵劉步蟾戰死,水師左翼總兵林泰曾跳海自殺。

  隨着北洋水師的三位最高將領的全部犧牲,北洋水師徹底覆滅。

  旅順軍港丟失,是因為在東北的淮軍將領不戰而逃,那麼,山東是怎麼回事呢?

  面對日軍大舉進攻,僅僅依靠北洋水師的陸戰部隊,顯然是不夠的。

  此時的山東巡撫是李秉衡。他是李鴻章的老部下,曾經參加過對法戰爭,與馮子材協同作戰。甲午戰爭爆發前,專門將他調任山東巡撫,負責海防。由於淮軍主力集中在東北,李秉衡手頭的兵力十分有限,不得不拆東牆補西牆,將防守重點放在煙臺,結果日軍從榮成登陸。

  《清史稿·李秉衡傳》:

  二十年,東事棘,召(李秉衡)為山東巡撫。至則嚴紀律,杜苞苴。以威海、旅順筦鑰北門,遂率師駐煙臺。聞旅順不守,劾罷丁汝昌、龔照嶼等,以警威海守將。既而日軍浮三艦窺登州,秉衡悉萃精兵於西北,而榮城以戎備寡,為日軍所誘而獲,時論詬之。

  說來說去,歸根到底,是因為李鴻章因為壓根兒就不想對日作戰,不惜以放棄朝鮮,來換取日軍停戰。統帥如此,下面的將領們自然沒有打仗的意志,以致軍無戰心,聞風而逃。與此同時,無論是旅順,還是威海,李鴻章根本就沒有做過認真的防禦準備。李鴻章為了做進軍朝鮮的樣子,大軍集中於東北玩遊戲,導致山東軍備空虛,日軍輕鬆地占領了威海。

  打成了這個樣子,怎麼辦?

  《清史稿·日本志》:

  初,日人志在朝鮮,至是並欲中國割地賠費,指索台灣,又提出四條件:一,派大員往東洋議約;二,賠兵費五萬萬;三,割旅順及鳳凰城以東地;四,韓為自主之邦。

  起初,日本人確實只想奪得朝鮮。等到這時候,日本人開出了和談的價碼:割讓台灣、旅順及鳳凰城以東,賠款五億兩白銀,朝鮮獨立。

  朝廷開始了和戰之爭。

  《清史稿·日本志》:

  張之洞、劉坤一等聞之,亟電力爭。俄國亦約法、德勸日讓還遼南。日索交台灣益亟,朝旨命台灣巡撫唐景崧交台,台民洶洶欲變,並引公法力爭。政府不得已,又因王文韶、劉坤一電阻……

  張之洞、劉坤一、王文韶等堅決反對如此喪權辱國的條約,不懼再戰。

  其實,這時候,從全國各地抽調的軍隊,已經抵達。只要選拔任用合適的將領,至少也可以好好教訓日軍,打消他的囂張氣焰。

  《清史稿·王文韶傳》:

  鴻章赴日議和,文韶權直隸總督、北洋大臣。和議成,實授。時關內外主客軍四百餘營……

  集結於前線的陸軍,有400多個營,應該在15萬人上下。

  在李鴻章的好戰友,軍機大臣孫毓汶的堅持下,朝廷沒招,同意按照日本的意見:和。

  《清史稿·翁同龢傳》:

  及和議起,同龢與鴻藻力爭改約稿,並陳:“寧增賠款,必不可割地。”上曰:“台灣去,則人心皆去。朕何以為天下主?”毓汶以前敵屢敗對,上責以賞罰不嚴,故至於此。諸臣皆引咎。上以和約事徘徊不能決,天顏憔悴。同龢以俄、英、德三國謀阻割地,請展期換約,以待轉圜。與毓汶等執爭,終不可挽,和約遂定。

  孫毓汶的理由是:前線打不贏,一敗再敗,你們說,怎麼辦?堅決反對割地條款的翁同龢、李鴻藻無言以對。

  最為奇怪的是,日本人說:和談?行啊,我們只與你們的外交家李鴻章大人談,其他人一概免談。

  《清史稿·日本志》:

  二十一年正月,命張蔭桓、邵友濂赴日本議和,拒不納,乃再以李鴻章為全權。鴻章至日本,日本派伊藤博文、陸奧宗光為全權大臣,與鴻章會議於馬關,月餘不決。鴻章旋為日本刺客所傷,又命其子李經芳為全權幫辦,卒訂約十一款:認朝鮮獨立,割遼南及台灣,賠款二萬萬,且許以內地通商、內河行輪、製造土貨等事,暫行停戰。

  李鴻章確實是滿門忠烈啊!他與兒子李經方、女婿張佩綸,一起與日本人簽署了馬關條約。

  台灣軍民拒絕日本接管台灣,起來武裝抵抗。李經方又專程赴台灣,強制駐防台灣的軍隊撤回大陸,完成了將台灣親手交到日軍手上的“外交”工作。

  九、更大的禍害

  甲午戰爭的慘敗,馬關條約的簽署,給中國帶來了巨大災難!

  馬關條約簽約之後不久,李鴻章開啟了當今公知們津津樂道的“全球外交”之旅。

  《清史稿·李鴻章傳》:

  二十一年二月,……七月,回京,入閣辦事。十二月,俄皇加冕,充專使致賀,兼聘德、法、英、美諸國。二十二年正月,陛辭,上念垂老遠行,命其子經方、經述侍行。外人夙仰鴻章威望,所至禮遇逾等,至稱為東方畢士馬克。與俄議新約,由俄使經總署訂定,世傳《中俄密約》。

  李鴻章先後訪問了俄、德、法、英、美等國,所到之處,獲得超高規格的接待----“所至禮遇逾等”。

  《清史稿·李鴻章傳》說洋人景仰李鴻章,稱之為“東方俾斯麥”。

  俾斯麥是誰?一個使德國發展為歐洲強國,打得其它國家割地賠款的德國宰相!

  一個被日本人打得割地賠款的軍事指揮官,竟然獲得洋大人的景仰,西方政要腦袋有病不成?

  一個被日本人打得割地賠款的“宰相級別”的人,西方人會將他與俾斯麥相提並論?

  西方列強確實高規格接待了李鴻章。

  為什麼呢?

  《清史稿·德宗本紀》:

  (二十四年)是春,以膠州灣租借於德意志,旅順口、大連灣、遼東半島租借於俄羅斯。……是夏,廣東九龍半島、山東威海衛俱租借於英吉利。

  ……

  (二十五年年四月)義人以兵艦來,圖登三門灣,諭嚴戒備。…… 秋七月庚戌,以法人租借廣州灣,命蘇元春往會勘。

  原來,為了“制衡”日本,李鴻章通過“全球外交”之旅,給中國引進了大批的洋人!

  《清史稿·李鴻章傳》:

  李鴻章……尤善外交,陰陽開闔,風采凜然。外國與共事者,皆一時偉人。

  是啊,李鴻章善於外交!對於西方列強,李鴻章如此慷慨大方,到哪兒不受歡迎啊!無論到哪兒,能不是大人物高規格接待啊!

  《清史稿·海軍志》:

  (光緒)二十三年,德國據山東膠州灣,法租廣州灣,英租威海衛,俄租旅順、大連灣。

  膠州灣租借給了德國,德國人在此駐軍了;

  旅順口、大連灣、遼東半島租借給了俄羅斯,俄羅斯在此駐軍了;

  九龍半島租給了英國人,於是香港的地盤擴大了;

  威海衛租給了英國人,英國人在此駐軍了;

  廣州灣租給了法國人,法國人在此駐軍了。

  中國沿海,成了國際軍人俱樂部。

  李鴻章的北洋水師的軍港,交給了洋人的艦隊;法國人在戰場上沒有得到的,李鴻章親自免費送貨上門。

  也許,李鴻章的意思是:北洋水師沒了,我把中國的萬裏海疆,交給西洋海軍看守,看誰還敢欺負中國!

  俄國艦隊進駐旅順,德國艦隊進駐膠州灣,在日本人看來,自然是一種潛在的威脅啊。於是,不久,在中國土地上,先是展開的一場日俄戰爭,接着帶來直接導致五四運動的山東半島主權問題。

  李鴻章“外交”,遺禍深遠。

  一方面,自此,朝政更加混亂,官員更加顢頇。

  甲午戰爭失敗和馬關條約的簽署,徹底摧毀了曾經年輕氣盛、頗想有一番作為的光緒帝的自信心,直接導致了急躁冒進、走極右之路的戊戌變法。

  據《清史稿·德宗本紀》,光緒帝在四月下旬“召見工部主事康有為,命充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章京”。康有為等人,則是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未經任何深思熟慮,在五、六、七這三個月裡,便出台了一系列涉及方方面面的“維新”舉措。一國之改革,豈能如此草率!簡直是視國家大政如同兒戲。

  最為荒唐的是,康有為等人,按照英國牧師李提摩太的策劃,勾結日本朝廷,企圖讓伊藤博文擔任中國的首相,然後中日合併,讓中國做日本的附屬國,光緒帝做兒皇帝。

  “維新派”大員楊深秀上書光緒皇帝:

  昨又聞英國牧師李提摩太,新從上海來京,為吾華遍籌勝算,亦云今日危局,非聯合英、美、日本,別無圖存之策。…況值日本伊藤博文遊歷在都,其人曾為東瀛名相,必深願聯結吾華,共求自保者也。未為借才之舉,先為借箸之籌。臣尤伏願我皇上早定大計,固結英、美、日本三國,勿嫌“合邦”之名之不美,誠天下蒼生之福矣。(《戊戌變法檔案史料》)

  楊深秀說:伊藤博文是日本的名相,希望中日組成一個聯邦,聯合英美,共同應付危局;希望皇上不要覺得這不好聽,其實這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啊!

  根據策劃,伊藤博文辭去日本首相,來到中國。在康有為等人的運作下,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五,伊藤博文覲見了光緒皇帝。

  至此,慈禧太后再也無法淡定,立即復出主掌朝政,無情處理“維新黨”。

  《清史稿·德宗本紀》:

  (八月)丙戌,(光緒帝)見日本侯爵伊藤博文、署使林權助於勤政殿。……丁亥,皇太后復垂簾於便殿訓政。詔以康有為結黨營私,莠言亂政,褫其職,與其弟廣仁皆逮下獄。有為走免。戊子,詔捕康有為與梁啓超。庚寅,戶部侍郎張蔭桓、翰林院侍讀學士徐致靖、御史楊深秀暨楊銳、林旭、劉光第、譚嗣同並坐康有為黨逮下獄。辛卯,上稱疾,徵醫天下。召榮祿來京。命逮文廷式,捕孫文。……甲午,楊深秀、楊銳、林旭、劉光第、譚嗣同、康廣仁俱處斬。謫張蔭桓新疆。徐致靖禁錮。命榮祿為軍機大臣。以裕祿為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乙未,以康有為大逆不道,構煽陰謀,頒硃諭宣示臣下。

  一次性處斬六名大臣,這在清朝歷史上,也是罕見的。原因無他:“大逆不道,構煽陰謀”。

  無疑,慈禧太后扼殺“戊戌變法”,是正確的。但是,這也足見當時社會的思想有多麼混亂和荒誕!而胡適之流的誕生,與康有為等人的影響又有很大的關係。

  另一方面,由於李鴻章的引狼入室,將中國推進了被列強瓜分的深淵!

  隨着西方列強駐軍中國,西方人和信洋教的敗類們更加恣意妄為,人民群眾的抵制行為此起彼伏。僅僅在光緒二十四年閏三月這一個月裡,列入《清史稿·德宗本紀》就有如此對立的兩起事件:

  (光緒二十四年閏三月)庚申,以德人入即墨文廟,毀聖賢像,下總署察問。……丁丑,以湖北沙市焚毀教堂,諭張之洞回任。

  能夠進入《清史稿·德宗本紀》,可知事情之嚴重!

  隨着德國軍隊侵略山東,極端民族主義的義和團運動,迅疾成燎原之勢。

  李鴻章與康有為之流的荒誕舉措,在朝廷也引起強烈反彈:部分王公大臣無原則地站在義和團一邊,甚至唆使義和團攻打外國使館,殺害外交官。

  西方列強有了口實,八國聯軍攻入天津。當此之時,朝廷一片混亂,主戰與主和的兩派,勢同水火。開始是主戰者勝利,主張打擊義和團、反對殺使臣、不可與列強開展的許景澄、袁昶兩人被殺。當八國聯軍攻陷北京後,為了儘快完成和談,當初主戰、支持義和團的王公大臣一律處死。

  《清史稿·德宗本紀》:

  (光緒二十六年五月)自庚申至於是日,皇太后連召王大臣等入見,諮眾論。載漪持戰議甚堅。載勛、載濂、載瀾、徐桐、崇綺、啟秀、溥良、徐承煜等,更相附和。榮祿依違其間。獨許景澄、袁昶言匪宜剿,釁不可開,殺使臣,悖公法,辭殊切直。……(七月)壬寅,殺吏部侍郎許景澄、太常寺卿袁昶。……己未,德、奧、美、法、英、義、日、俄八國聯兵陷京師。……(十二月)壬戌,詔復冤陷諸臣立山、徐用儀、許景澄、聯元、袁昶職。再論縱匪肇亂首禍諸臣罪,奪載瀾爵職,與載漪並謫新疆禁錮。褫剛毅職。英年、趙舒翹並褫職論斬。追褫徐桐、李秉衡職。啟秀、徐承煜褫職聽勘。董福祥褫職解任。癸亥,下詔自責。……(光緒二十七年正月)庚午,賜載勛自盡。辛未,毓賢處斬。癸酉,英年、趙舒翹並賜自盡。剛毅、徐桐、李秉衡並論斬,以前沒免。乙亥,啟秀、徐承煜處斬。

  北京被八國聯軍占領,到了這份上,李鴻章和他的兒子、女婿的外交才能又大顯神通。於是,辛丑條約簽訂。

  這一次,賠不賠錢,都是小事。因為,根據李鴻章簽署的辛丑條約,自此,北京城下,駐上了洋人的軍隊,中國首都不設防了。

  七七事變時,為什麼日本軍隊就在北京城下?《辛丑條約》規定的。

  《清史稿·李鴻章傳》:

  及八國定盟,其使臣、大將多後進,視鴻章皆丈人行也,故兵雖勝,未敢輕中國。

  打進了北京城的八國聯軍,因為景仰李鴻章,不敢輕視中國?------我看不懂,請原諒我智商不夠。

  十、李鴻章其人

  早年,李鴻章是曾國藩的學生。在平定太平天國的時候,李鴻章是曾國藩幕府成員,即司令部的參謀。

  《清史稿·曾國藩傳》:

  鴻章故出國藩門,以編修為幕僚,改道員,至是令從淮上募勇八千,選良將付之,號“淮軍”。

  由於種種原因,曾國藩決意培養他,給他一支部隊和若干猛將,讓他回到老家安徽,招募了一批士兵,進駐江蘇。於是,李鴻章有了自己的部隊,即淮軍。

  曾國藩、左宗棠、李鴻章,均依靠平定太平天國起家。

  在曾國藩的湘軍、左宗棠的楚軍、李鴻章的淮軍的共同打擊下,沒幾年,太平天國滅亡了。

  曾國藩立即奏請朝廷,主動解散了湘軍,《清史稿·曾國藩傳》:

  江寧平,……朝野稱賀,而國藩功成不居,……至是東南大定,裁湘軍,……

  左宗棠也主動提出,簡編了楚軍,《清史稿·左宗棠傳》:

  (同治)五年正月,凱旋。宗棠以粵寇既平,首議減兵並餉,加給練兵。

  唯有淮軍,成了完全聽命於李鴻章的私家軍,進而發展成為擁有實力強大的陸軍、海軍,尾大不掉的北洋系。

  平心而論,李鴻章在攻打太平天國的時候,水平還是不錯的。

  但是,在為人、做官方面,他與曾國藩、左宗棠的差距,何止千里萬里。

  《清史稿·曾國藩傳》:

  國藩為政務持大體,規全勢。其策西事,議先清隴寇而後出關;籌滇、黔,議以蜀、湘二省為根本。皆初立一議,後數年卒如其說。自西人入中國,交涉事日繁。金陵未下,俄、美、英、法皆請以兵助,國藩婉拒之。及廷議購機輪,置船械,則力贊其成,復建議選學童習藝歐洲。每定約章,輒詔問可許不可許,國藩以為爭彼我之虛儀者可許,其奪吾民生計者勿許也。

  曾國藩為官,識大體,總是站在全局高度考慮問題。他早就策劃收復新疆,主張先平定回亂,再進軍新疆。後來,左宗棠就是這麼幹的。他早就策劃保衛南疆安全,主張先做好四川、湖南的基礎工作,以之為後方。當年,在平定太平天國的時候,俄、美、英、法等國都主動提出派兵援助,被曾國藩婉言謝絕(無論如何,不可引狼入室)。但是,在討論引進西方的武器裝備、建設工業基礎時,他始終堅決贊成。同時,他還建議並派遣孩子們到歐美留學。每次與西方各國簽署條約,朝廷徵求他意見時,他的建議是:如果屬於那些禮儀之爭,可以同意他們的;如果涉及侵犯百姓生計的事情則不可同意。

  為什麼曾國藩被稱為晚清聖人?為什麼毛澤東也說“獨服曾文正公”?因為,在曾國藩這樣的指導思想下,才能辦成利國利民的“洋務”。事實上,晚晴洋務運動的重要人物,幾乎全部可算為曾國藩的徒子徒孫,唯有李鴻章是一個例外。

  至於左宗棠對國家和民族的巨大貢獻,李鴻章也是沒法比。《清史稿·左宗棠傳》:

  (同治五年)會王師征西陲回亂久無功,詔宗棠移督陝、甘。十月,簡所部三千人西發,令劉典別募三千人期會漢口,……(光緒)六年四月,宗棠輿櫬發肅州,……而俄亦懾我兵威,恐事遂決裂。明年正月,和議成,交還伊犁,防海軍皆罷。

  左宗棠奉調主持西北軍政,經過十年努力,平定西北回亂,收復新疆。

  整天高呼海防的李鴻章,不僅親手葬送了北洋水師,而且弄丟了朝鮮、台灣。直到今天,台灣的媚日台獨勢力都是李鴻章的遺產。

  若論洋務運動,無論是曾國藩、左宗棠,還是稍晚的張之洞,都致力於建設、發展先進的“製造業”。

  曾國藩是洋務運動的開創者。《清史稿·海軍志》:

  同治元年,曾國藩於安慶設局,自造小輪船一艘。二年,令容閎出洋購買機器。四年,曾國藩、丁日昌於上海設鐵廠造槍炮。

  中國第一艘“輪船”,是曾國藩主持製造的。

  著名的江南製造局,是曾國藩主持創建的。

  眾所周知,第一批留美幼童,是曾國藩主持派出的。

  左宗棠,是中國近代海軍的祖師爺。《清史稿·學校志》:

  福建船廠,同治五年,左宗棠督閩時奏設,並設隨廠學堂。分前、後二堂。前堂習法文,練習造船之術;後堂習英文,練習駕駛之術。課程除造船、駕駛應習常課外,兼習策論,令讀聖諭廣訓、孝經以明義理。首總船政者為沈葆楨,規畫閎遠,尤重視學堂。十二年,奏陳船工善後事宜:“請選派前、後堂生分赴英、法,學習製造駕駛之方,及推陳出新、練兵制勝之理。學生有天資傑出,能習礦學、化學及交涉、公法等事,均可隨宜肄業。”尋葆楨任南洋大臣。光緒二年,奏派華、洋監督,訂定章程。船政學堂成就之人材,實為中國海軍人材之嚆矢。學堂設於馬尾,故清季海軍將領,亦以閩人為最多。

  福州船政局是中國第一個近代造船廠,由左宗棠主持創建。這裡設有中國第一所“海軍工程和指揮大學”,設有艦船製造(按法國標準教學)和海軍指揮(按英國標準教學)兩個專業。優秀畢業生被專業的留學生被選送到法國、英國留學。

  福州船政局,是晚清以來,中國海軍人才的搖籃。

  李鴻章的北洋水師的部分艦船,是這裡建造的;北洋水師的絕大部分專業人才,也來自這裡。

  左宗棠為中國海軍積累的人才儲備,被李鴻章幾乎全部毀滅。

  (北洋水師主要將領(艦長)簡歷:

  劉步蟾,福建船政學堂第一期畢業後留學英國,北洋水師的“參謀長”,是中國首部海軍法典《北洋海軍章程》等重要海軍法規的制定者;

  林泰曾,林則徐的侄孫,與劉步蟾地位相仿,福建船政學堂畢業後留學英國;

  邱寶仁,福建船政學堂第一期畢業;

  林永升,福州船政學堂第一期畢業後留學英國;

  鄧世昌,福州船政學堂第一屆畢業;

  葉祖珪,福建船政學堂第一屆畢業後留學英國;

  方伯謙,福建船政學堂第一屆畢業,留學英國;

  李和,福州船政學堂第一屆畢業;

  黃建勛,福州船政學堂第一屆畢業後留學英國;

  林履中,福州船政學堂第三期畢業後留學英國;

  藍建樞,福州船政後學堂第三期畢業;

  呂文經,自小被英國駐廈門領事李太郭收為養子,留學英國後回國,加入北洋水師。)

  張之洞比李鴻章稍年輕,是洋務運動中的後起之秀,他對中國的貢獻,也遠大於李鴻章。

  《清史稿·張之洞傳》:

  (光緒十年)四月,兩廣總督張樹聲解任專治軍,遂以之洞代。……之洞恥言和,則陰自圖強,設廣東水陸師學堂,創槍炮廠,開礦務局。疏請大治水師,歲提專款購兵艦。復立廣雅書院。……會海軍衙門奏請修京通鐵路,……之洞議曰:“修路之利,以通土貨、厚民生為最大,徵兵、轉餉次之。今宜自京外盧溝橋起,經河南以達湖北漢口鎮。……”得旨報可,遂有移楚之命。大冶產鐵,江西萍鄉產煤,之洞乃奏開煉鐵廠漢陽大別山下,資路用,兼設槍炮鋼藥專廠。又以荊襄宜桑棉麻枲而饒皮革,設織布、紡紗、繅絲、制麻革諸局,佐之以堤工,通之以幣政。由是湖北財賦稱饒,土木工作亦日興矣。二十一年,中東事棘,代劉坤一督兩江,至則巡閱江防,購新出後膛炮,改筑西式炮台,設專將專兵領之。募德人教練,名曰“江南自強軍”。采東西規制,廣立武備、農工商、鐵路、方言、軍醫諸學堂。尋還任湖北。……二十六年,京師拳亂,……明年,和議成,……乃與坤一合上變法三疏。其論中國積弱不振之故,宜變通者十二事,宜采西法者十一事。於是停捐納,去書吏,考差役,恤刑獄,籌八旗生計,裁屯衛,汰綠營,定礦律、商律、路律、交涉律,行銀圓,取印花稅,擴郵政。其尤要者,則設學堂,停科舉,獎遊學。皆次第行焉。

  張之洞先後擔任兩廣總督、湖廣總督、兩江總督。儘管長期擔任地方官,但是他始終站在國家利益和發展戰略的高度,思考問題,做人做事。所到之處,他都集中精力辦學校、建工廠、抓國防。

  關於學校,在廣州,他創辦了廣東水陸師學堂、廣雅書院,後來的黃埔軍校也有張之洞的貢獻;武漢、南京能成為著名的大學城,武漢大學、南京大學、華中科技大學、東南大學、華中農業大學、南京農業大學,等等,追根溯源,都與張之洞分不開。即便是著名的革命黨領袖黃興、宋教仁等人,也是張之洞的門生。

  關於國防,在兩廣總督任上,他組織人馬打敗了法國軍隊;在湖廣總督、兩江總督任上,他組織訓練出新軍。更重要的,他克服重重困難,建設了具有當時世界先進水平的湖北兵工廠。武漢能打出辛亥革命的第一槍,得益於張之洞留下的人才與工業儲備。

  關於工業,武漢、南京能成為著名的工業基地,也是與張之洞分不開的。最著名當然是“漢陽造”,而且,晚清鐵路的鋼軌,也來自漢陽鐵廠。

  張之洞還倡導並主持建設了中國的第一條鐵路幹線----北京到武漢的京漢鐵路,並由此形成了內地的鐵路網。

  《清史稿·鐵路志》:

  粵督張之洞請緩辦津通,改建腹省幹路,疏言:“……宜先擇四達之衢,首建幹路,為經營全局之計。……臣以為宜自京城外之盧溝橋起,經河南達於湖北漢口鎮。……”……未幾,之洞總督湖廣。之洞既移鄂,益銳意興辦盧漢鐵路,其所經畫,曰儲材宜急,勘路宜緩,興工宜遲,竣工宜速。……盧漢路近三千里,費逾四千萬,黃河橋工糜款尤鉅,官帑僅資開辦而已。借款始擬美,以所望奢,改與比議。英、德、法諸國接踵而至。卒借比款一百十二兆五十萬佛郎。比小國,饒鋼鐵,嫻工事,於中國無大志。三十一年,續借一百二十五萬佛郎。逾年,路成。北端直抵京師,因易名京漢。京漢之枝路曰正太,曰汴洛。正太借款,始二十三年。俄璞科第與晉官紳議定而中止。二十八年,盛宣懷與議借款四千萬佛郎。約成,而俄人挨士巴尼忽索太原至榆次,至成都,至太谷,至西安,石莊至東光、微水、橫澗四岔道,及同蒲諸路。均格部議,而岔道卒如所請。三十三年秋,工竣。……而鄂之鐵廠,制鋼軌以應全國造路之需,挽回大利,尤為不鮮。

  在兩廣總督任上,張之洞提出了建設京漢鐵路的建議,並論述了京漢鐵路對國家發展的重大戰略意義,獲得朝廷的認可。他被調任湖廣總督,負責京漢鐵路的建設。由於修建京漢鐵路的經費嚴重不足,必須向外資銀行貸款。他們專門選擇比利時的銀行貸款,因為比利時國家小,侵略性要弱許多。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京漢鐵路建成。第二年,基於京漢鐵路的眾多支線(正太、汴洛等)也建成。在中國的鐵路建設中,不僅漢陽鐵廠提供了鋼軌保障,而且凡是向外資銀行貸款的鐵路,唯有京漢鐵路有效地維護了自己的主權。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曾國藩、左宗棠、張之洞均為清正廉潔的官員。

  和李鴻章一樣,曾國藩、左宗棠、張之洞都是出將入相,長期高官厚祿,權傾朝野。

  《清史稿·曾國藩傳》:

  晚年頗以清靜化民,俸入悉以養士。……先世耕讀之訓,教誡其家。

  曾國藩拿出自己的俸祿,資助有才之士,並且教育子女要耕讀傳家。

  《清史稿·左宗棠傳》:

  宗棠初出治軍,胡林翼為書告湖南曰:“左公不顧家,請歲籌三百六十金以贍其私。”曾國藩見其所居幕陿小,為別制二幕貽之,其廉儉若此。

  左宗棠不顧家不謀私利,太出名了。當他離家帶兵上前線時,胡林翼給湖南的朋友寫信,要他們每年給左宗棠家送點錢,否則左宗棠的家裡就要沒飯吃了。

  《清史稿·張之洞傳》:

  任疆寄數十年,及卒,家不增一畝雲。

  張之洞做了幾十年的大官,一直到他去世,家裡沒有增加一畝田產。

  那麼,在個人利益面前,李鴻章又是如何呢?《清史稿·李鴻章傳》隻字未提。

  作為北洋系主持編撰的《清史稿》,是這樣評價李鴻章的,《清史稿·李鴻章傳》:

  惟才氣自喜,好以利祿驅眾,志節之士多不樂為用,緩急莫恃,卒致敗誤。疑謗之起,抑豈無因哉?

  李鴻章眼裡只有利益,也完全用利益來驅使下屬,因此,真正有志氣節操的人都不陪他玩。所以,李鴻章最後玩不下去了。社會上對於李鴻章的疑謗四起,難道沒有原因麼!

  作為貪戀權位、私慾極強的人,在甲午戰爭中,在與西方列強交涉時,李鴻章何以如此行為乖張?李鴻章為什麼逢洋必跪?

  唯一合理的解釋是:挾洋自重、養寇自肥。

  只要家門口始終有一群橫行霸道的強盜,朝廷就必須依靠李鴻章的私家軍,而且必須為李鴻章養活這支強大的軍隊。

  只有不與西方列強打仗,這支私家軍才能不受損失,而且始終屬於李鴻章個人。

  唯有讓家門口始終有一群橫行霸道的強盜,而李鴻章又擁有這支私家軍,李鴻章的地位才能至死穩固。

  李鴻章確實滿足了他的個人私慾,實現了終身榮華富貴。

  李鴻章死後不久,清王朝也壽終正寢。少有“志節之士”的北洋系,立即分崩離析,各霸一方,成為禍害中國幾十年的北洋軍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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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 強盜也種地? 那是不同文化吧。  /無內容 - 香椿樹1 05/05/19 (440)
      1887年日本全國人口為3870萬,農業人口的比重是77.9 - 果子狸 05/05/19 (501)
        中國1990年代農業人口比重78%, 看來拿日本比中國確實不  /無內容 - 香椿樹1 05/06/19 (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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