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喻嗎？一個倒了，另一些也快了

                                        范學德

1.    松樹的根子扎得太淺了

福音營下午自由活動，我問誰要和我到山裡散步去，吳延博說，我走。

我問，你不用換鞋嗎?

他說，不用。

他穿着拖鞋就和我一起走了。

我們走的其實算不上路，就是順着大岩石往前走，大概人走的多了，岩石上就有一條路的痕跡，遇到集水的地方，繞一下就是了。

出門時小雨停了。半路上，又下了。時斷時續，稀稀拉拉，連雨絲都拉不成。我們走了半個來小時，還沒有濕透衣襟。

一棵大松樹倒在了路邊。它的根子扎得太淺了，才一尺多深，周圍又沒有別的樹與它相連，鬚根伸展不過兩三尺。陸續又看到一些松樹倒了。毫無例外，它們的根都是扎在大塊岩石的表面上，淺淺的一層泥土。想來小時候，這些泥土還可以支撐它們。但大了，重了，泥土撐不住了，而松樹根又怎麼也扎不進堅硬的岩石裡面去。到那一天，大風來了，松樹倒了。

與耶穌講的撒種的故事類似。種子撒在土淺的石頭地上了，雖然很快苗就長出來了，但日頭出來一曬，就枯乾死了。也是因為根始終扎不下去。

我與吳延博一起探討，生命之根是什麼。我說，上帝永遠的愛，這是惟一的人生之根。

2.    好一個俊美的樺樹林

在岩石上走了一里多後，我們來到了一條彎曲的土路上，剛走不遠，樺樹林就擋住了視線。

好一個俊美的樺樹林。一棵棵樺樹都挺直了腰，向高天舉目。一片綠葉就是一個荷包，在風中輕輕晃動。

你看，我對延博兄說，這些樺樹幹與別的不同，它們身上那一道道黑色非常整齊，就像五線譜似的。

延博兄說，還真像。

我自言自語，難道是風的手指在上面日夜彈奏？

樺樹皮讓我着迷，歡喜，它們就好象古代的書生，身穿白色長衫，行走竹海，神氣飄逸。樺樹皮脫落了，一兩尺長，一段連着一段，外面清白，裡面淡黃。風一來，哪怕輕輕一吹，它們就不停地搖拽。樹皮上的條條道道，上下交錯。灰黃色的苔絲粘在樺樹的骨節上，一絲絲下垂，和樺樹皮一起飄蕩。

有的樺樹幹倒了，斷了，只有一米多高，裡面空出了一大截子，外表的皮還是不褪一絲白色，成了一個空杯。仔細看，裡面腐爛的木頭成了沃土，長出了小草，野花，還有小樹。

又一次探討撒種的比喻，這次的重點轉移到了土壤上，要成為沃土，任上帝播下生命的種子。

一個自行車隊從對面其過來，男男女女，個個都頭戴頭盔，嗨！上坡，他們使勁地蹬車子，加油！

我們繼續走我們的路，拐了一個彎，又一個彎。路平了，聽到了路那邊傳來的歡笑聲，雖然看不見，但我們知道那是一群孩子在攀岩。一定有叔叔幫助他們爬，勇敢點，你一定能爬上去。果然，我回到營地時，走到了那個攀岩的地方，一個巨大的木板直立，一個小孩子身上栓着繩子正在爬，繩子的另外一端拴在一個加拿大青年的身上，大家一個勁地給小小子加油，最後，他終於攀頂，還居高臨下，跟大家揮揮手，迎來一陣掌聲。

就這樣說說走走看看。我們走了將近十公里的山路，吳延博說，我很久沒這麼散步了。

我說，在樺樹林中走，我還是第一次，真美。

附註：五月二十二日，到達紅岩湖福音營地的第二天

2011.5.31完成。修訂於2021.8.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