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曾經,有一個地球
穀雨才剛過去,立夏還未來臨的時候,島上的季侯着實陰霾了一陣子。
谷已成雨,夏猶未立。
因為氣流的變化,我所居住的地區,空氣里有腐敗惡臭,是一股特屬垃圾的氣味。由前幾年的不能容忍,不可置信,到現在的不以為意,我看見自己性情本質中的姑息。
朋友送我回家,開車門時大驚失色:
“天啊!怎麼這麼臭!”
不知怎地,我彷佛有些愧意,分辨的說:
“還好啦!天氣不好嘛。”
垃圾掩埋場尚未動工,隱隱然便覺得不會像有關單位允諾的那樣完美。問題果然發生,漸漸連指責的力氣都沒有了。前幾個月,本區居民強烈要求垃圾場遷移,而有小規模的抗議陳情。
反覆思量,終究沒有去參加。因為,垃圾處理已形同災難,如果,無法尋得解決髒與臭的方法,那麼,遷移到任何地方去都是災難。我們已是受害者,怎麼忍心把害推給別人?
是的,我知道這是愚不可及的愚仁愚義。 (但,聰明人並沒有提出什麼好辦法。)
我在自己的想法中取得平衡,每夜,自腐臭的氣味中歸來,進入門窗緊閉的小屋,安靜的讀書、寫作,甚至帶着浪漫的情緒,為遠方的友人覆信。
四月二十二,世界地球日。
我並沒有刻意穿上綠衫子,因為再怎樣也不能變成一株樹;只是拒絕外出的邀約,避免污染或被污染。
也就在那天的晚間新聞,我看見國外傳播媒體拍攝的影片,台灣人在澎湖屠殺海豚的現況。
我一直知道,人們為取象牙而屠殺大象,為保護農作物而屠殺袋鼠,為減少的漁獲而屠殺海豚,為口腹之慾而屠殺各式各樣的飛禽走獸。
曾經,我帶着三個活潑可愛的小孩,去市場買活魚。孩子們快樂地挑選了一尾魚,魚被敲昏以後,在砧板上迅速地開膛破肚。拎着魚回家時,塑料袋仍不時掙動,孩子問我:
“把魚放回水裡,它能不能活?”(後來我才想起那孩子的不忍和企求。)
晚餐時,他們全體拒食那尾新鮮美味的紅燒魚。那大概是他們人生中,第一次面對的殺戮和血腥,他們覺得恐懼,或者還有厭棄吧。
可是,經歷多了,是不是也會變得無動於衷?
我在海洋世界看見那些體型優美的海豚,聰敏靈巧,撒嬌地向觀眾討掌聲。智能僅次於人類的動物,在所有的童話故事裡,都是善良、有感情的好朋友。
然而,在澎湖海濱的漁船上,一條活生生的海豚,未經特殊處理,被人用鋸刀削下頭來,血泊之中,海豚因劇烈痛楚而彈跳,它的頭便一吋一吋地支離身軀……當我看見這個畫面的時候,幾乎忍不住從肺腑之中痛嚎出聲,肝膽俱摧地。
但,我們的孩子呵。那些在船邊圍觀的孩子,尖銳亢奮的叫着、笑着,這個殘暴的儀式,彷佛是他們的嘉年華會。
童年記億,永不磨滅。孩子們長大以後,會不會變成嗜血的一群?
人們害怕離散,苦痛,卻時時將這樣的噩運橫加於其它生物的身上。
根據植物學家研究,即便是樹木,也能傳遞彼此的訊息,也有相通的靈犀。在阿里山上,有一座讓樹魂寄託的碑,因樹林無故遭到砍伐,這樣的補償,確有莊嚴意義。
如果植物都有感覺,動物便該有七情六慾了。
國外動物保護人員在澎湖海邊,發現撞港自殺的海豚,很覺驚異。推想它大概情緒低沉或受了刺激,才有厭世的做法。我卻想,假若,它親睹自己的骨肉、同伴或情人遭受屠殺,那麼,它如何表達悲慟與怨憤?
它也是有知覺、有情感、有記億的啊!
每一年,地球上平均有兩種動物被滅種絕跡,再進步的科學,也不能再造已經滅絕的生命。
還要過多少年,河川全遭污染毒害;山林全被破壞殆盡;動植物都無法生存,地球上沒有四季。
因為人類是聰明的,不致完全滅絕,極少數殘存的人類,在外層空間飄蕩着,不知多少光年,企圖尋找第二個地球。一代又一代,在宇宙飛船里傳授知識,放映影片給孩子看。
這是海!海里有許多魚,最聰明的是海豚……當然,已經絕種了。
這是樹林!這是松鼠,這是鹿……這是蝴蝶!是的,真是太美了,可惜,也絕種了。
這是田地,金黃色的穀粒是人類的食物,這是蔬菜,這是水果,都是人類的食物。可是,人類把所有的一切都破壞了。把整個地球都毀滅了!
人類是什麼?我也問過我的老師,可是,沒有答案。孩子們,我想,人類一定是邪惡貪婪的可怕力量。他們毀了一切,必然也毀了自己。
如今,我們不停地流浪飄泊,就是在找尋另一個地球。
那已經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曾經,有一個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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