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並沒有驚慌. 他沉着地把方向盤向左轉着. 我雖然十分害怕, 但知道這時候得忍着不能影響他的判斷. 岳母在後座輕輕地拍着大寶, 而大寶則只怕已經睡着了. 在這緊急關頭, 車裡卻靜得出奇, 連一直放的阿杜(最近的流行歌手)的CD也不知什麼時候停止了播放.

前面的車輪慢慢大了起來, 滾動中捲起的塵土打在我們車的前蓋上, 發出沙沙的聲音, 有一些慢慢地飛起來, 花絮似的落在了車前的擋風玻璃上, 一切都變得黃黃的有些模糊了.
我只看見我們的車頭的右側貼着前車的左後輪胎滑了過去. 我的目光透過去, 好象能看見我們車輪緊緊咬着地面地費力.

妹夫很快地調正了車頭, 馬達的轟鳴聲中, 我感覺他已經放開了剎車正在全力加速. “這是在哪裡呀?”, 我很是困惑. 向左再向右看, 黑壓壓的各是一片.

“我們在兩車中間?!”, 再向前看去, 車道線從車頭的中線迅速地向後退去, 我們在兩個車道的中間!

我鬆開了手, 一是手實在疼的不行, 二是妹夫既然開始加速了, 就說明他認為一切都在掌控之下了. 我相信他的判斷. 我咬着牙,故做輕鬆地看着身邊的卡車向後掠過, 有幾次, 我都覺得它突出在車廂的貨物要把我們的側視鏡碰掉, 但每次都安然無恙. 然後我就看見了在駕駛座里打盹的卡車司機. 我渾身一下就布滿了冷汗. 再向左看, 那邊的卡車司機正沖我們笑呢.

兩邊突然亮了起來, 我們已經超過了兩車, 妹夫上了左邊的車道, 果然, 從車肩上超車的A4也幾乎同時上了右車道. 險情正式結束.

妹夫事後跟我說, 他本來就想從兩車中間超過去的, 但後來考慮車肩比較寬, 超起來更安全才先試着上車肩的.

不久我們就追上了表弟開的車. 因為是新車需要磨合, 表弟一直保持一百二三十的速度. 我們也就一會兒領路一會兒跟着的緩緩前行.

我們在接近天津的一個高速休息處休息了一下. 進廁所里一看, 設施都是嶄新的, 衛生條件很好. 不過便器還是蹲式的, 不是坐式的. 妹夫說公共廁所里衛生不能保證, 所以大家都歡迎蹲式便器. 而小便器也不是我想象中的大長池子, 而是與國際接軌的單人式樣. 牆上寫着”靠近方便, 接近衛生”的大標語, 一語雙關. 即使這樣, 還是能見到有人一米開外就開弓放箭的. 我心下想, 這蹲式便器和遠距離發射的背後, 還是體現出人與人之間的相互不信任. 每個人為了講自己的衛生, 使得公共的不方便或不衛生. 這題目夠得上社會學的博士論文了.

然後一路上無話, 只有一個小插曲. 在剛過天津的時候, 陽光明媚, 突然看見很遠處有人在高速上走來走去, 我們連忙換到左車道, 等接近了一看, 原來是在施工修路呢, 右車道關閉. 在施工現場前大約二十米處立了一個不起眼的施工標誌. 我心想, 這幸虧是大白天, 天氣晴朗車輛稀少, 否則這些施工人員的安全如何保障. 當然我也許是多心了, 低估了中國司機們的水平.

經過了七個小時的長途跋涉, 我們從高速公路上下去進入了B市. 正在我以為快到了, 開始感慨這國內的車咱水平不夠沒法開的時候, 進入市區之後的三分鐘讓我明白過來, 以我的開車水平, 拼了命大概還能在國內的高速公路上湊合着開一段. 但就是拿槍指住了我, 我也不能在國內的市區路上開. 四個字, 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