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柱子得了卵巢癌 (小說)

鳥歌

鐵柱子和蘭葉成親已經快小三年了。那年，村裡有三家娶了媳婦。別人的孩子都打醬油了，可蘭葉肚子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他倆到是恩恩愛愛得，一點兒也不急。可是老人沉不住氣了，害怕村前村後的人說閒話。他倆沒法兒，前些日子去了趟縣醫院不育門診。看看是男方有問題，還是女方有問題。

那天，在醫院，他倆還鬧了一出笑話吶。

鐵柱子隨然長得五大三粗，但是，他有一個女人的名字，叫李桂銀。而蘭葉長得細腰細手的，卻有個男人的名字，叫楊文波。那天，在門診，大夫頭也沒抬，利馬給他倆開了一把化驗單。鐵柱子(李桂銀) ，要做婦科檢查和乳房檢查。而蘭葉卻被要求去做精子數量測定。他倆被搞的哭笑不得。花了半天時間，大夫才把串了籠的名字子改過來。末了，鐵柱子說最近煙抽的多，咳嗽的厲害。大夫二話沒說，讓他做一個痰的細胞學檢查。蘭葉一旁羞羞地說，大夫俺的那個事兒，已月把沒來了，你也給俺驗驗吧。得兒，又一張尿妊娠實驗的化驗單遞到了蘭葉的手上。

這天，一大早。蘭葉打點了圈裡的豬後，便一路小跑來到了縣醫院。原先鐵柱子是要與蘭葉一起來的，但是，臨時公社的紡織廠出了點事兒，他便去了廠里。他是廠里的技術員。

蘭葉手裡拿了一大把化驗報告，急不可待地找到了尿妊娠實驗的報告，細細一看，小臉興奮的象傍晚的火燒雲一樣，粉粉的。實驗結果是陽性，她要當媽媽了。

她又迅速地將其他化驗簡單地看了一遍，當讀到最後一張時，她的臉一下子嚴肅了起來。鐵柱子的痰的細胞學檢查發現了癌細胞。蘭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天啊，這是真的嗎。蘭葉來到了門診，大夫讓她去腫瘤科。到了腫瘤科，一個帶眼鏡的大夫對她說，從片子上看好象是晚期轉移癌。這樣吧，下個禮拜四過來一下，我們再詳細查一查。蘭葉不知道是怎樣走出醫院的，也不知道是怎樣走回家的。

天真的塌了。

蘭葉與老人商量後，決定瞞着鐵柱子這回事，省得他壓力太大。她把那張化驗單敲敲地抽了出來。隨手把其他的化驗單放在了桌子上。

月亮一竿子高了，鐵柱子才回來。他隨手翻了那堆化驗單，突然高興地叫了起來。蘭葉，我當爹啦，我當爹啦。鐵柱子一把抱住從屋裡走了出來的蘭葉。看着高興的鐵柱子，蘭葉鼻子一酸，哭了。

哭啥，鐵柱子搞不懂。蘭葉，你哭啥呀，你應當高興才是。咱們要有兒子了。鐵柱子越說的來勁，蘭葉哭得越厲害。蘭葉哭着哭着，說了一句，柱子哥，俺以前對不住你呀。鐵柱子蒙了，這是從何說起呀。過了一回兒，鐵柱子冷靜了。細細一琢磨，對不住俺，莫非這孩子不是俺鐵柱子的。

這時，鐵柱子的娘也過來了，說道，柱子，凡事要往寬處想開點。唉。娘嘆了口氣走了出去。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根底，就俺鐵柱子還蒙在鼓裡。

第二天，公社和廠里的領導都來了，大家都說，鐵柱子，你一定要挺住啊。鐵柱子看看蘭葉，再瞅瞅所有的人，真的搞不懂了。

禮拜四那天，鐵柱子和蘭葉來到了縣醫院的腫瘤科。等了半天，一個漂亮的女護士，走出來喊道，李桂銀，跟我來。鐵柱子，看看蘭葉，便猶猶豫豫地跟了進去。不一會兒，那護士，生氣地把鐵柱子推了出來，你這男同志是怎麼搞的，這是婦科檢查室你也敢進來。鐵柱子申辯道，是你叫我進去的，我是病人呀。你叫李桂銀? 護士奇怪地打量了一下鐵柱子。這時，蘭葉也過來了，他是我的男人, 蘭葉怕別人誤解了鐵柱子。護士說道，請等一下。便進了另一間門上寫着“主任室” 的辦公室。過了好一回兒功夫，那一個漂亮的女護士才出來了，說道，主任請你們二位進去。鐵柱子和蘭葉晃晃悠悠，狐狐疑疑地走進了門上寫着“主任室” 的房間。

這時，一個風度很好的老醫生向他們走了過來。握着鐵柱子的手，說，李桂銀同志，由於我們的工作失誤，錯將一名卵巢癌肺轉移的婦科病人的痰細胞學檢查結果，填在你的報告單上了，我代表醫院向你道歉。蘭葉聽到這兒，先是一愣。然後，興奮地衝到老醫生面前說，這是真的? 俺的男人沒得癌。老醫生肯定地點點頭。走，回家去。蘭葉拉起鐵柱子跑出了醫院。

回村的路上，蘭葉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鐵柱子。鐵柱子聽完後，突然站了下來，問蘭葉道，那你肚裡的娃是…………，蘭葉深情地看了鐵柱子一眼，害羞地說，不是你的是誰的。都快當爹了，還不知道，傻樣兒。

這時，兩隻鳥兒飛過了鄉間小路。田裡的苗兒更綠了。

09-3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