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曾劭愷

「基督人性先存」的觀念，早在初代教會就被定為異端，實在沒什麽好討論的。

2011年12月，我在上海培訓時，有學生問我：「請問您怎麽看唐崇榮牧師關於『基督人性永恆先存』的教導？」

當時我不以為意，回答道：「初代教會很清楚地裁定，『基督人性先存』的觀點是異端。唐牧師不可能犯這樣嚴重而粗淺的錯誤。」

事隔二週，我在雅加達與唐牧師見面。有天晚上，我與唐牧師、唐文廉（唐牧師之子）討論神學，偶然提及基督論，唐牧師清楚地提出「基督人性永恆先存」的觀點。我當時非常驚愕，而文廉一臉無奈。我們兩人與唐牧師辯論了一整個晚上。文廉是Westminster Theological Seminary的博士生，當然知道其父的觀點早已被大公教會定為異端。可惜，我與文廉都未能說服唐牧師。

那次辯論之前，唐牧師關於「基督人性永恆先存」的觀點，都只在問題解答當中偶然透露出一些片段（儘管已然造成爭議）。但自2012年起，唐牧師開始在多處公開聚會中系統、完整地教導他那套理論。

2012年十二月，唐牧師召集唐崇榮國際佈道團世界各地的主要同工，以及印尼歸正福音教會的牧長及歸正福音神學院的老師，在雅加達開會，討論基督的人性。那次會議，我也參加了。當時每個人都有一小段發言的時間，我也表明了我的立場。我與唐文廉，以及大部份神學院的老師、神學學者，都試圖規勸唐牧師回頭，少數例外包括台灣來的某神學院教授。可惜，與會的其他同工、牧師，大部份都支持唐牧師的觀點，有些人甚至表現出狂熱的態度。會議最後，唐牧師用了兩個鐘頭，發表他的「基督人性先存說」，並繼續堅持他的立場。

那次會議上，唐牧師答應把影音資料整理出來，寄給Westminster神學院。原因是，那次會議之前，Westminster某華人博士生將唐牧師的立場轉述給一位教授，那位教授認為這是非常嚴重的指控，於是詢問了唐牧師的同工。那位同工是美國人，並不了解唐牧師的基督論，於是對那位Westminster教授說，唐牧師並未教導「基督人性先存」。當時我質疑唐牧師為何不將實情告知於Westminster。我對唐牧師說，Westminster會非常嚴肅地看待這類的事情，而唐牧師既與Wesminster有正式合作關係，又是該校的榮譽博士，那麽實在有責任讓他們知道這件事。於是，唐牧師在會議上允諾，會整理出該次會議的影音資料，呈予Westminster。

很可惜，據我所知，這件事就此不了了之，而Westminster也未曾收到那份影音資料。此外，唐牧師在2012年到處宣講他那「基督人性先存論」，但他的同工都未曾公開這些講道的影音或文字。儘管如此，受他影響的人仍然不計其數。

對於我及那次與會的神學老師、學者來說，非常顯而易見的，唐牧師所提出的論據，大多是教會史上已經有人提出，而且早已被駁斥的。另外一些論據，就是不識原文的解經（例如他對『女子護衛男子』的解釋），或是出於對西方神學的一知半解（譬如他對 'humanity' 與 'human-ness' 的區分）。

問題是，這樣顯而易見的謬誤，為何能夠影響這麽多人？我猜想，這大概是出於群眾運動的影響。十七世紀清教徒運動是個自然發生而多元的運動，任何教義上的辯論都是非常理性、有根有據的。但「歸正福音運動」卻是由一個威權式的魅力領袖所主導的群眾運動，與清教徒運動差別甚巨。在群眾運動當中，群眾領袖所提出的理論不論多麽不合理，都仍然會被許多跟隨者所接受，甚至狂熱地辯護。

謹慎！謹慎！務要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