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聖人病

地點：紐約之心
天恩向來很準時，而且做起事來一絲不苟，是個典型的完美主義A型。
上個星期，我們第一次就聚會時，我摸清了他的脾氣：我想聊點輕鬆的話題，他卻堅持第一個小時一定得跟《聖經》相關。
所以今天一上來，我就跟他開玩笑：“大牙醫，你知道摩西是什麼血型嗎？你先別瞪眼，我這可是跟《聖經》有關的哦。”
他也笑了：“你這傢伙肯定又是要繞着圈子來罵人。”
他當然絕頂聰明。
“我告訴你啊，他當埃及王子的時候，一拳打死了埃及人，沒想到他的以色列同胞卻根本不買他的帳，他的完美形象破滅，在曠野一沉寂就是四十年。典型的A型人，可以不記名不記利，可就是不能失了面子。”我笑。
“你是不是要說我就是A型啊？”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
他也有了一點興致：“我想彼得一定是衝動的B型，那保羅呢？”
我知道保羅是他的標杆，想了想：“嗯，保羅一上來就問上帝：你要我做什麼？不像摩西那麼扭扭捏捏，保羅是典型的行動派，應該是O型。”
他笑：“這就是你們的精神分析啊？”
“當然不只是這些！不過精神分析現在已經不是最時興的了。你看佛洛伊德一生堅持：每個精神分析治療師，都要按他的理論被完整地分析和治療過，才能問診病人。可他自己偏偏就是一個堅決拒絕被他人精神分析的人！很矛盾，是不是？今天我們先不談這些，還是回到保羅身上來好了。你知道嗎？我那個新時代運動派的指導柏特森，他一直在研究癲癇病人，發現其中不少人在發病之氣納都出現過喜悅和興奮的反應，有點類似聖靈充滿的樣子，甚至還有人出現幻聽幻覺。類似的記載在歷史上也出現過：像那個寫《罪與罰》杜思妥也夫斯基就患有羊癲風，每次發作時，他都會有一種無上喜樂的恍惚干。所以柏特森大膽推測：保羅也可能是癲癇病患者，保羅不是三次球上帝把他身上的刺除去麼？”
也許這些話在天恩聽來，太過放肆，大有褻瀆之嫌，他被震得有點目瞪口呆：“那他有什麼研究結果嗎？”
“他認為這種幸福的感覺是大腦中啡呔作用的結果，啡呔是一種類似鴉片的麻藥物質，由大腦自動產生。許多宗教的自我虐待的修行，可能就是為了達到這種無與倫比的喜樂。像《第二性》的作者西蒙.波伏娃在脫離信仰之前，也曾把自己關在小房子裡，用一塊浮石才大腿，用夾子夾自己，直到流出血來。她希望通過自己發明的酷刑來迫使自己異乎尋常，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想來在這種苦修的過程中，啡呔起了很大的作用，使他們感到一種苦中作樂的甜蜜。”

（第五章 未完待續）

第六章 原生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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