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魔逆經 | |||
送交者: pifu01 2020年10月23日20:52:33 於 [茗香茶語] 發送悄悄話 | |||
大乘單譯經·第0513部 佛說魔逆經 西晉三藏竺法護譯 聞如是: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俱千二百五十,摩訶菩薩不可計,及欲行天、諸色行天、淨居天人。彼時,世尊與無央數眾會眷屬周匝圍繞而說經法。 有一天子,名曰大光,在於座中,翼從文殊師利而侍衛焉。於是大光白文殊師利:“所可謂言諸菩薩眾有魔事者,何謂魔事?” 文殊答曰:“有所興業而有所作則為魔事。若使志願有所受取而有所奪則為魔事。假令所欲思想諸著、識念求望,則為魔事。 “複次,仁者!倚著菩薩志欲至道則為魔事。心倚布施、持戒、忍辱、精進、一心而依智慧則為魔事。識念布施、妄想持戒、受於忍辱、放逸精進、及倚禪定、專惟智慧則為魔事。 “複次,仁者!心樂閒居、行得於觀則為魔事。若使想念止足獨處、節限名德則為魔事。若行空無,依無相、願,修無放逸,住於如來所說言教則為魔事。假使仁者思想、識念有所受取,志在所應見聞念知、分別經典,皆為魔事。” 大光問文殊曰:“其魔事者為住何所?” 文殊答曰:“住於精進。” 又問:“以何等故住於精進?” 文殊答曰:“其精進者,乃為諸魔求其便耳;若懈怠者,彼魔波旬當奈之何!” 又問:“何謂菩薩精進而不應者?” 文殊答曰:“假使計言‘我身精進’,則為不應。所以者何?己身精進,計有所應,則依倚世。仁者!欲知為精進者,等遵所修此之謂也。以等精進則曰平等無所應進,已無所應則無放逸。假使仁者眼無所進,不行於色,是則名曰平等精進;耳無所進不行音聲,鼻無所進不行眾香,舌無所進不行眾味,身無所進不行細滑,意無所進不行諸法,是則名曰平等精進。 “複次,仁者!假使不行一切塵勞,而以斷除眾生愛欲垢穢,是則名曰菩薩所行平等精進。若於三界而無所行,救濟三界倚著眾生諸惱之患,是為菩薩平等精進。行於布施無所想念,修以四恩攝諸慳貪;行于禁戒而無想念,攝諸犯惡眾生之類;行於忍辱而無所想,攝諸瞋恚人民之眾;行於精進無所想念,攝諸懈怠;行於禪定無所想念,攝諸亂意;行於智慧無所想念,攝諸惡智。是為菩薩平等精進。” 文殊師利復謂大光:“其有曉了空無慧行,不想空無是為思念;精進行空游於諸見,悉察諸見而無所見,觀諸邪見不離空無,是為行空。所謂空者,諸見則空。以空之故,故曰空空。由是空空,故曰為空。因是空故,諸法皆空。假使曉了此慧明者而不自大,是謂菩薩平等精進。 “複次,天子!修行於此無所想着,不念無想,皆與一切眾念俱游。不舍眾念,不有所念;所念無想,不想所念,等於諸想及一切念。若能曉了一切想念,設於此慧不以知慧而憍慢者,無所逸樂,是為菩薩精進之行。” 文殊師利復謂大光:“其行無願隨心所生,有所志慕心無所著,不行所願其趣所生,已離諸見及眾駛水,舍於二事,不計有身亦無吾我,而等除去,終始生沒。其有能行如是精進,是為菩薩平等精進。” 文殊師利復謂大光:“菩薩修業常以平等,其於智慧聖明之達無所修行;曉了善權,將攝一切眾德之本。分別慧者,無我、無人、無壽、無命;則以善權精進開化一切眾生。聖明達者,於一切法無應不應,無淨不淨;曉善權者,精進攝於一切正法。進智慧者,悉了於一切,不壞法界;了善權者,供養奉事無央數佛。達智慧者,進聖無為;曉善權者,宣暢一切文字之教種種別異。智慧聖者,修行佛身,了無穿漏;解善權者,三十有二大人之相而自莊嚴。智慧聖者,使諸生死而無所生;解善權者,則為所念常向眾生。智慧聖者,修行於空、無相、無願;曉善權者,頒宣斷除六十二見眾想之著,志有所求。智慧聖者,勸助精進至於六通;解善權者,神通變化多所救濟。智慧聖者,精進不見諸種陰入、眾衰之難;解善權者,執持將護諸種陰入。智慧聖者,遵修泥洹本性清淨;解善權者,為諸眾生開化導示無上正真所當修行。智慧聖者,謂得慧眼,所睹無極;解善權者,逮致天眼,化諸著者。智慧聖者,不得諸法所行精進;解善權者,敷演文字而講說法。智慧聖者,分別諸法義之所趣;解善權者,宣暢如應辯才之慧。智慧聖者,曉了諸根各各別異、心念不同;解善權者,究盡眾人如應說法。智慧聖者,識達八萬四千諸行;解善權者,能為一切頒宣、指示八萬四千諸品法藏。 是為菩薩平等之業精進行也。” 文殊師利分別說此平等精進示眾會時,八千天子尋發無上正真道意,五百天子逮得無所從生法忍。 世尊即贊文殊師利曰:“善哉,善哉!仁快說此諸菩薩眾平等之行!” 於是大光白文殊曰:“如來贊仁,寧踴躍乎?” 文殊答曰:“卿意云何?假使化人贊於化者,又其化者寧踴躍乎?” 答曰:“不也!其化人者無所系著亦無所受。” 報曰:“如是!一切諸法自然之相悉如幻化,如來之相亦復如此。吾當何因而踴躍乎?譬如呼響,於善惡聲無所是在,亦無所受;一切諸法亦復如是,猶如呼響本悉清淨。如來、文殊其淨亦如吾,當何因而踴躍乎!” 大光又問:“何故如來贊於仁者?” 文殊答曰:“其有頒宣無所立慧,乃為如來所見嗟嘆;於諸言說不懷憂戚,亦無增減,於諸眾生無眾生想,於一切法無諸法想。若志泥洹,修治生死,曉了魔事,解佛道業;以於魔事覺了真諦,分別佛法及與魔事;不畏魔事,不依佛法。如是行者,則為如來之所嗟嘆。” 又問文殊:“仁為奉行如此法乎?所以如來而嗟嘆之!” 答曰:“其平等者終無偏黨。” 又問:“其平等者不與偏乎?” 答曰:“所謂平等,等於諸逆,亦等吾我;等諸四大,亦等住見;吾所等者亦復若茲。如諸種等、四顛倒等,吾等亦如。如等不順反戾之事及欲所得,吾等亦如;如等生死,等及與本際;如等行原,等生死本及泥洹本。以用泥洹本等等之故,因此故曰本際平等。如本際等,故吾我等;已等吾我,亦等無明恩愛之本;如等無明恩愛之本,亦等明徹解脫之本。若以平等明脫之本,亦等貪淫、瞋恚、愚痴;以等三垢,亦復等於空、無相、願;已等三脫,亦等有為之本;以等有為本,亦等無為本;以等於無為之本,文殊所等其亦若茲。是故大光!以此平等,諸法皆等。其以說者今所頒宣,方當演說而見嗟嘆,一切此法皆悉平等,猶如虛空。虛空正等而無偏黨,虛空無數亦無所為。若有趣斯方欲習入,是故如來讚嘆於彼。” 大光又問:“寧可宣暢善哉之法、無善哉法乎?” 文殊答曰:“菩薩善哉從志願出;諛諂無質,所行放逸,為不善哉。用眾生故,不舍大哀,故曰善哉;若不懷仁,念害眾生,則非善哉。若能愍傷一切眾生,乃為善哉;瞋恚懷結,離於忍辱,為不善哉。若不醉亂又隨律教,已有罪過自首歸誠而不藏匿,則為善哉;隱蔽殃釁而不發露,則非善哉。 自見身惡能改除者,則為善哉;假使志求他人瑕闕,則非善哉。若行返復而知恩好,心不懷害,孝順行仁,則為善哉;無有返復,心常懷害,欲危返復,不奉孝順,不知報恩,則非善哉。聞佛道教尋能遵修,乃為善哉;若聞經典不肯敬順,則非善哉。奉行禁戒,未曾缺漏,乃為善哉;若受於戒,失不順從,則非善哉。常處閒靜,其心寂寞,乃為善哉;設慕憒鬧、自放恣者,則非善哉。在於閒居,捨身壽命而不戀恨,乃為善哉;假使貪愛己身壽命,則非善哉。修四賢聖,止足知節,乃為善哉;不知進退,多所志求,慕樂惡事,則非善哉。為人羸劣、能忍辱者,乃為善哉;若以害心向於眾人,則非善哉。諸所欲度能自節限,則為善哉;為人舒緩,不能謹敕,則非善哉。所可歸命未曾忘舍,乃為善哉;本有所歸遺棄不念,則非善哉。曉了威儀禮節之正,所行至誠,所作如言,心口相應,乃為善哉;欺詐迷惑一切世間,則非善哉。將護正法不違雅典,乃為善哉;誹謗經道,違失正理,則非善哉。假使所聞不謗經典,雖不師受,頒宣道教無所希冀,乃為善哉;愛惜經法自稱為師,若說經法常懷妄想,則非善哉。執權方便開化眾生,乃為善哉;不護眾生,無權方便,不行四恩,則非善哉。若能遵修六度無極、殷勤慕求,乃為善哉;若復棄捐六度無極,則非善哉。造行慧業,自致聖道,乃為善哉;貢高自恣,為憍慢業,則非善哉。行牢強慈,愍傷眾生,乃為善哉;趣爾行慈,所愍不弘,則非善哉。奉行十善,不違大猷,乃為善哉;玩習自恣,行十惡事,則非善哉。若能棄捐一切眾惡,乃為善哉;順從諸惡非法之事,則非善哉。 “大光!欲知出家顛倒不順行者,則非善哉;好樂空、無相、無願,具足成就,乃為善哉。強上高床師子之座,而演雜句世間之談,隨俗同塵,則非善哉;若得菩薩篋藏之典修習遵行,升師子座,頒演道教,乃為善哉。毀于禁戒,受信施食,則非善哉;奉順戒法清淨鮮潔,應服一切供養之利,乃為善哉。貢高自大,憎妒經法,則非善哉;謙下恭順,不懷慢恣,嗟嘆人德,乃為善哉。嫉妒菩薩,憎其高行,則非善哉;見諸菩薩敬之如佛,乃為善哉。是為大光!如佛所說,其行法者則為非遠,不至大慧,皆非善哉;其有順從如來教者乃為善哉。” 大光又問:“以何等故贊法善哉?法在善哉、非善哉乎?” 文殊答曰:“吾於諸法不行善哉,亦復不行非善哉也。所以者何?一切諸法悉無所合,亦無吾、我。” 又問文殊:“仁者!不與善法合乎?” 文殊答曰:“吾則不與善法俱合,亦復不與惡法共合。所以者何?計極著者謂有為矣,其無著者謂無為矣;計無常者亦是有為,自計有身不了本無。” 又問:“文殊師利!仁者至德亦是有為,計有吾、我。” 文殊答曰:“假使吾計有為,身是我所,則墮恐懼。” 又問:“文殊師利!仁者不畏於有為乎?” 報曰:“假使見於有為究竟成就,永存無滅盡者,我乃恐懼。” 又問:“文殊!仁者不見有為之事而成就乎?” 答曰:“吾尚不見無為之事而在成就,況當復睹有為之事而成就也!” 又問:“文殊!仁為有為,若無為乎?” 答曰:“仁者!吾不有為亦不無為。所以者何?設使有為,則與愚痴凡夫同塵;假使無為,則與聲聞、緣覺同等。” 又問:“文殊!設使仁者亦不有為,復不無為,今我云何執持此教?” 答曰:“譬如化人之所興為,欲持法者亦當如彼。於天子意所志云何?如來神識為住何所?立在色乎?” 答曰:“非也!” “為復立在痛癢、思想、生死識乎?” 報曰:“非也!” 又問:“住三界乎?” 答曰:“非也!” “住在有為、若無為乎?” 答曰:“非也!” 又問:“如來神識為何所住?” 報曰:“文殊!如來神識永無所住。” 答曰:“如來神識設無所住,卿當執持如彼所住!” 又問:“文殊!仁者則為是如來乎?” 答曰:“天子!其無本者,無來無去無所周旋,吾所由來亦復如是。以是之故吾為如來,所來亦如;如佛所來吾亦如之,以是之故吾為如來。如如來住,吾住亦如;以是之故吾為如來。如來無本,文殊師利亦復無本,故曰無本。以是之故,吾為如來。” 又問:“文殊!其無本者,當從何求?” 答曰:“天子!其無本者,當於六十二見中求。” 又問:“六十二見當於何求?” 答曰:“當於如來解脫中求,不懷瞋法而求之矣!” 又問:“如來解脫不懷瞋法,當於何求?” 答曰:“當於眾生志行中求。” 又問:“眾生志行當於何求?” 答曰:“當於如來聖慧中求。” 又問:“如來聖慧當於何求?” 答曰:“當於眾生諸根各異,分別原際而於中求。” 又問:“文殊師利!今者所說吾不能了。其不解者不能分別則當愕然!” 答曰:“如來之慧無能分別。” 又問:“何故?” 答曰:“如來慧者,無所掛礙亦無想念,不可逮得,無有言辭亦無所行,無心、意、識,離於言教,以是之故無能知者,不可分別。” 又問:“文殊!設如來慧不可分別,諸聲聞眾云何曉了?何因菩薩而得住於不退轉地?” 答曰:“天子!如來至真善權方便,因時頒宣文字之說。又其慧者無有文字,譬如不從水中而生火矣,鑽木求火及照陽燧乃出火耳!如來若此,威神聖旨道慧無邊,廣分別說本無之慧,無有能知如來聖慧。如來聖慧燒諸愚痴暗昧草木,令不復生。彼則何謂燒諸愚痴暗昧草木?一切分別眾行之心演道品法、六波羅蜜諸度無極。” 又問:“文殊!無有草木不生瑕穢亦無瘡病,云何說之?” 答曰:“所暢說者,無緣起分,所言無毀,無合無散。所頒宣者,不說生死,無泥洹教,無所蠲除亦無所斷,不有造證,無所遵修,無得無歸。此所言者,乃為寂寞堅要之辭。” 天子報曰:“難及,難及,至未曾有!文殊師利!今所說者微妙巍巍,無極之慧超異如是!而魔波旬不來至此,欲廢亂之,行於逆乎?” 適說是語須臾未久,時魔波旬在於虛空,興大雲雨,謦揚大音,其音普聞一切眾會。時眾會者各心念言:“此何等聲流溢乃爾?” 爾時世尊告文殊師利“仁寧見魔所興亂乎?” 答曰:“唯然,天中天!”文殊師利即如其像三昧思惟,令魔波旬自然見縛。尋便墮地,喚呼稱怨,恚恨罵詈:“文殊師利!今當杻械鎖縛我身!” 文殊答曰:“咄,魔波旬!復有系縛堅固難解,逾過於此今者所被,如卿不覺。何謂堅縛?” 謂言:“吾我、顛倒、恩愛、諸邪見縛、因緣系縛。卿常為此枷鎖所縛,不自覺知!” 魔又啟曰:“唯見原赦,使得解脫!” 文殊師利曰:“汝當興造行作佛事,我能令卿從系得解!” 魔即對曰:“我於佛法無所妨廢亦無所壞,已當何因興作佛事?” 文殊答曰:“波旬!欲知興作佛事修行,乃為菩薩智慧變化。假使如來興作佛事不足為難,魔作佛事斯乃為奇!” 於是文殊師利即如其像三昧思惟,使魔波旬變作佛像——三十二相莊嚴其身,坐師子床,智慧辯才所說如佛——而宣此言:“所欲問者,一切眾生諸所狐疑,自恣所啟,當為發遣!” 時大迦葉問魔波旬:“比丘修行以何為縛?” 魔尋答曰:“計我禪定而志寂然,則是有想,無想、品第想空為要,毀眾見想;想於要想,興於眾念御無願想;懷諸所願為泥洹想;而樂無為毀生死想。是為——迦葉!——修行比丘之系縛也。所以者何?迦葉當知,不當毀壞諸所往見因而行空也。所謂空者,諸見皆空;不當毀念求於無想。所以者何?敢可所念,悉為無想。不當毀願而求無願,其所願者悉亦無願。不當毀生死而求泥洹,曉了生死不可得處則為泥洹。迦葉當知,其行泥洹不起思想,當於眾著令無所起、毀壞滅盡,泥洹本淨無所起生,乃為無為。” 說是語時,五百比丘心逮清淨。時須菩提問諸比丘:“誰為開化諸賢者等?” 五百人曰:“其無所得,不成正覺,開化吾等。” 又問:“云何開化?” 答曰:“不來不去,曉了如是;不起不滅,其慧常住。” 說是語時,二百比丘逮清淨眼。 時須菩提問魔波旬:“何謂比丘為最眾祐?” 魔即對曰:“若無所受亦無畢淨,而從篤信愛樂佛法受飲食饌如須菩提。若有比丘不受不舍——其施與者,觀彼比丘猶如幻化;其受施者,意念如影,無有生者亦無受者——心無所著,無心不起,彼則於世為最眾祐。” 時舍利弗問魔波旬:“何謂三昧而不穢亂?” 波旬答曰:“於三昧盡,如無所盡,悉令都盡。其無生者不令興起,燒盡眾欲本末清淨,悉無所生令不復愚,無所更歷,一切諸法,曉了清淨平等正受,遵修寂滅察諸所更,滅盡三昧而以正受,無觀不觀亦無所見,如是三昧乃無穢亂。” 大目揵連問魔波旬:“何謂比丘心得自在?” 波旬答曰:“假使比丘曉了一切,究暢人心及與諸法悉解脫相,宣說諸法悉解脫相;無所依倚所懷來心,亦無所解亦無所懷;心無色慾,見一切色心無所住;曉了諸法亦無處所,心不可護;曉於諸法亦不可持,心不知心,心者自然則為清淨,諸法亦然自然清淨,法界清淨得不動轉。以他因緣現在目前,備六神通、四神足念而自娛樂,比丘如是心乃自在。” 邠耨文陀尼弗問魔波旬:“何謂比丘說法清淨?” 波旬答曰:“假使比丘見一切法皆度無極,而悉遍見眾心各異,悉無所著。一切所念則無同像,旨分別說,曉了一切音聲、言說、談語、論議如山呼響,觀諸講法亦如幻人,身所識知如水中月。別諸塵勞、思想、眾念所從起立;無受法者亦無舍者,得入三昧。若頒宣法,等獲超度,則以逮知四分別辯才,心無所冀。贊言善哉,不懷狐疑。淨其己心,則能清淨一切人心。曉了本淨鮮潔無垢,解知塵勞悉瑕疵矣。見諸陰魔悉為閒靜,其死魔者住無終始,其天魔者皆除一切倚著之教,一切眾生心淨如是;如是比丘乃為清淨,普見道法演布經典。” 耆年優波離問魔波旬:“何謂比丘奉持法律?” 波旬答曰:“其能曉了一切諸法,悉被開化,識知眾罪本際寂寞,教授猶豫。若見誹謗,不以狐疑亦不懷結;彼於諸法未曾生心而有所御;常能化度諸有逆者,何況小小犯禁戒乎?體解塵勞靡所不別,諸客塵勞不以堅要懷思想也。說眾愛欲無內、無外、不處兩間;曉了塵勞由從無覺,不壞愛欲亦不勸化,至於無欲亦無所起;計於塵欲猶如雲雨,觀於聖慧曉了頒宣,所可說者如風散雲,悉無所住。有塵勞者如水中月,緣想念起,欲現面像由於暗冥,當得智慧以為明照,欲如明鏡見其面像,其色如鬼、羅剎之形;其順念者觀無所見,求舍塵欲不益眾穢,則以空慧、無相、無願、無所越度;其有曉了愛欲如是,設復有着於愛欲者,則於眾生不興慈哀;眾生無我而無有身,亦不望想於諸吾我,如是觀者審諦持律。” 其尊弟子五百人等,各各自問己身所知,時魔波旬各各分別而發遣之。於是諸天眾中有一天子,名曰須深,問魔波旬:“文殊師利屬者講說諸魔事業,仁豈堪任重複義理,何謂菩薩之魔事?” 時魔答曰:“天子當知,菩薩魔事則有二十。何謂二十?恐畏生死欲得解脫,遵修玩習於佛正法,稽首歸命而有望想,則為魔事業(一)。觀於空無而察眾生,則為魔業(二)。觀於無為而厭有為善德之本,則為魔業(三)。禪定正受不求一心,而已退轉,則為魔業(四)。若頒宣法,不為聽者興發大哀,則為魔業(五)。求諸禁戒有德眾祐,瞋恨毀戒,則為魔業(六)。暢演聲聞緣一覺事,咨問大乘不別巨細,則為魔業(七)。啟受深說憎道雜言,則為魔業(八)。 求度無極自號菩薩,則為魔業(九)。咨嗟寂滅澹怕之事,所化眾生無權方便,則為魔業(十)。積眾德本不親道心,則為魔業(十一)。殷勤遵修寂觀之事,所觀察者見有眾生,則為魔業(十二)。求盡塵欲使無有餘,度生死岸惡畏愛欲,則為魔業(十三)。修行智慧,常樂猗求依於大哀,則為魔業(十四)。無權方便而已皆見一切德本,則為魔業(十五)。不進志求菩薩篋藏,慕於世俗方類之言,以此為務,則為魔業(十六)。各各分部博聞師教,而有去就,則為魔業(十七)。設使得為富樂饒財、豪貴大威而貪著之,不奉博聞,則為魔業(十八)。設為尊豪、君子、長者、釋、梵之位,不習大法,則為魔業(十九)。不與菩薩、法師相從,藉受所聞,反與聲聞、緣覺相習,樂共談言;不欲聞法、自恣放逸、所游搪摚蛭б?二十)。是為二十菩薩魔事。” 於時世尊贊魔波旬:“善哉,善哉!快說於斯菩薩魔事!假使有人論此法事,聽省奉行不從魔教,其人則逮佛大道法,講說經典,獲致二十事。何謂二十?大慈(一),大哀(二),不厭生死(三),常見善友(四),所生之處輒遭佛世(五),得有啟受諸度無極(六),以諸菩薩用為眷屬(七),逮得總持(八),具足辯才(九),五通之慧(十),所未遇法而得聞之(十一),世世所生常懷道心(十二),當得出家而為沙門(十三),致閒不懅(十四),究竟博聞(十五),善權智慧(十六),開化眾生導以四恩(十七),將護正法(十八),常行質直而無諛諂(十九),一切所珍而不愛悋、不懷害心向於眾生(二十)。是為二十,逮得經典,至佛大道。” 於是須深天子問魔波旬:“快哉,善利!乃為如來之所嗟嘆!” 時魔報曰:“吾身不用快哉、善利!譬如男子鬼神著之,當可所說,計實不是其人所語,鬼神所言也。如是仁者!今吾所說,文殊師利之所發動,不當宣傳言是我說!” 天子問曰:“今仁變成為佛身形,不以歡乎?又復相好莊嚴其身,坐師子床講說經法,不以樂耶?” 魔復報曰:“卿等見我相好嚴身,我還自睹枷鎖系縛。” 天子告曰:“波旬!自歸悔過,伏罪文殊師利。文殊師利威神原赦波旬!” 波旬答曰:“不當首悔學於大乘菩薩大士。所以者何?行菩薩者,不見缺漏瑕穢之界;興瞋恚者設懷怨恨,乃當對悔稽首自歸。” 天子又問:“菩薩忍辱為何等類?” 其魔報曰:“菩薩忍辱有十二事。何謂十二?志性忍辱而無瑕疵(一);其意忍辱,心不懷害(二);忍辱無諂,不欺眾生(三);忍辱愍窮哀傷一切貧於智慧、不及道者(四);修忍辱事,所行如言則不退轉(五);其空忍者離於一切猶豫邪見(六);專惟法忍,導御諸法(七);深妙忍者不計吾我(八);柔順法忍而從歸趣眾賢聖慧(九);真諦忍者不亂緣起(十);不錯亂忍,順從一切眾生之心(十一);意不起忍,因便逮得無所從生法忍(十二)。是為菩薩十二事忍。” 於是須深天子問魔波旬:“卿若尋說此二十事至十二忍,寧踴躍乎?” 答曰:“歡喜!” 須深即啟文殊師利:“仁者!原赦魔波旬罪!” 文殊問魔:“誰為系汝?” 報曰:“不知誰為縛我?” 答曰:“波旬!卿不被縛,自想為縛;一切愚痴凡夫之士其亦若茲!心本悉淨,無所思念,志在想着——不知無常,計有常想;苦為樂想;無身計身;不淨淨想;無色色想;無痛癢、思想、生死識而想五陰。如今波旬惡畏系縛,何因得脫?” 又曰:“今我不復得解脫乎?” 答曰:“如是——波旬!——已得脫者不復更脫。何因得脫?由緣從於虛偽之想而致系縛,蠲除此穢名曰解脫。” 於是文殊師利舍所建立,威神感動,令魔波旬即復如故。 時大迦葉謂魔波旬:“波旬以為興作佛事!” 其魔答曰:“文殊師利境界所感,不當觀之是我所為!” 須深天子問文殊曰:“其佛事者當於何求?” 答曰:“當於眾生愛欲之中求於佛事。” 又問文殊:“何故說此?” 答曰:“以於眾生塵勞之故,受於愛欲。設無愛欲不興佛事,譬如無疾則不用醫。如是行者,假使眾生無有愛欲則不用佛。” 又問:“以何所生,佛興於世?” 答曰:“起生、老、病、終沒之患,故佛興出。所以者何?三界有是生、老、病、死,故佛現世。” 又問文殊:“如來得道興顯何法?滅除何所?” 答曰天子:“如來得道,法無所起亦無所滅。所以者何?佛興出世則無所生,亦無所失。所可謂言佛興出者,假有此辭隨俗現身,自然本淨,則雲平等無所生者。” 又問文殊:“何謂菩薩建立志性?” 答曰:“於一切法無所得者,不墮諸見、六十二疑系縛羅網。” 又問:“何謂本淨?” 答曰:“於內外法無所著。” 又問:“何謂菩薩為布施主?” 答曰:“捨身塵勞,不舍一切眾生愛欲。” 又問:“何謂禁戒具足?” 答曰:“分別曉了寂然之界,蠲除一切眾生諸惡,不舍道心。” 又問:“何謂備悉忍辱?” 答曰:“究盡諸法見一切法,除去眾生結恨、厭穢、瞋恚之難,而不違舍一切智通至德之鎧。” 又問:“何謂究竟精進?” 答曰:“菩薩所因可精進者,悉見諸法,至於無上正真之道,刈除眾生懈怠之穢,遵修精進。” 天子復問:“文殊師利!何謂究竟於禪定已?” 答曰:“見一切法本悉清淨,平等正受。一切眾生,因有所著而興生矣!” 又問:“何謂菩薩成就智慧?” 答曰:“於諸所行不得所行,蠲除一切放逸之事,刈去眾生沈吟邪見,遵修聖達。是為菩薩成就智慧。” 又問:“何謂行慈?” 答曰:“見一切法永悉滅度。” 又問:“何謂為哀?” 答曰:“曉了諸法無有作者,亦無報應。” 又問:“何謂為喜?” 答曰:“若於諸法無所興樂,亦不無行。” 又問:“何謂為護?” 答曰:“於一切法不造二事。” 又問:“何謂菩薩至誠真諦?” 答曰:“分別一切諸法猶如幻化,於諸所生而無所生、悉無所有。” 又問:“何謂大士?” 答曰:“觀諸眾生而無眾生。” 又問:“何謂尊人?” 答曰:“睹一切法不可受持而不恐懼。” 又問文殊:“何謂菩薩被大德鎧?” 答曰:“觀一切法等如虛空,不舍僧那。” 又問:“何謂為仁和乎?” 答曰:“行於大哀,不遠眾生亦不親近,開化塵勞、恩愛之著。” 又問:“何謂所止宿安?” 答曰:“不以身、口及與心念煩嬈他人,不得吾我及與他人。” 又問:“何謂順教?” 答曰:“如所聞法,能奉行者,所言真諦。” 又問:“何謂眾人之所歸伏?” 答曰:“能隨五趣眾生言教,不壞其辭將順己心,因化一切無所違失。” 又問:“何謂具足知恥?” 答曰:“能內自寂,遊行於外,化導眾生。” 又問:“何謂為信?” 答曰:“游諸掛礙而無所著。” 又問:“何謂菩薩行牢強慈?” 答曰:“順從佛教無所毀壞。” 又問:“何謂反覆?” 答曰:“所造德本未曾違失,常樂如應。” 又問:“何謂知節?” 答曰:“志游一切塵勞之欲,已不樂欲。” 又問:“何謂知足?” 答曰:“慕智慧聖,不樂諸法。” 又問:“何謂滿足?” 答曰:“假使滿足度世智慧,於諸世法無所犯負。” 又問:“何謂分別?” 答曰:“不見一切塵勞之欲,斷除眾生諸垢瑕穢。” 又問:“何謂菩薩而得自在?” 答曰:“見諸所生,身無所成;于慧自在,不從塵欲。” 又問:“何謂博聞?” 答曰:“不應聞者而不聽之。” 又問:“何謂得至靜然?” 答曰:“見諸所作而無所有,亦無所舍;不御諸法亦無所念。” 又問:“何謂住行?” 答曰:“不於空行分別教化,觀察眾生其心所行,不起吾我及他人想。” 又問:“何謂總持備悉辯才?” 答曰:“一切所聞悉能執持;分別眾生根原所歸,於諸音聲而無所著。是為——天子!——菩薩總持逮得辯才。” 於是大光菩薩問文殊師利:“誰當啟受如斯言教?” 文殊答曰:“為善知識所見將護,及往宿世微妙具足善德之本所見養育,乃能曉了此義說耳!” 又問:“何所欣樂?志性如何?” 答曰:“愛樂深奧,志性柔和,不懷自大。” 又問:“何謂比丘不懷自大?” 答曰:“假使比丘不自見身,自然志求專一大乘;了身自然而於自然不貪己身,不住於二。如是比丘不懷自大,求舍無明;無冥、恩愛,不志明脫;明脫自然,曉了無明;因愛痴冥,皆悉無本。是為比丘不懷自大。” 文殊復謂其天子曰:“假使比丘離於貪淫,解欲本際,離欲清淨,解於貪慾;行無本際,離瞋恚本,曉瞋恚本,離於瞋恚,本悉清淨,本末鮮明;離愚痴本,了於愚痴,舍於愚冥,本悉清淨,曉了愚痴無有根原。如是比丘不懷自大。” 文殊師利復謂天子:“假使比丘不了眾苦,不斷於習而不造證,於諸所習不行徑路;曉了眾苦而無所生,入於四諦。設使於苦無所生者則無有習;已無有習則無盡滅;設使於苦無所生者,則於彼人無行徑路。” 爾時魔波旬心懷憂戚,泣淚如雨而說此言:“若此經典所流布處,諸魔波旬不得其便。設有受持,斷絕魔事。”魔說此語則便沒去。 於是大光問文殊師利曰:“如今仁者所可講說,吾等觀察義之所歸。假使有人不懷自大,不復具學出家之福,不畏所行精進之業,若聞此法而懷恐懼,亦不啟受,不以如來為聖師矣!若有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聞是法言而歡喜樂,則當觀之得解脫也!” 佛言:“如是!如爾所說,菩薩由此得忍受決,因斯所忍得生聲聞、緣覺之地。” 又問:“唯然,世尊!今此經典當名何等?云何奉行?” 佛言:“名曰‘魔逆降化波旬’,當奉持之。” 佛說如是,文殊師利、大光天子、一切眾會——天、龍、鬼神、揵沓惒、阿須輪、世間人——聞經歡喜,作禮而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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