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堆

和浦江不同, 小麥從小就愛扎堆. 最近好多往事隨着冬日的風飄了回來, 當年扎堆趣事和感想又堵在嗓子眼了. 我的扎堆經驗, 耽誤了些事, 但基本上, 是很快樂的啊!

扎堆當然是好玩的. 跳皮筋, 跳房子, 踢合子, 排球, 藍球不扎堆咋玩? 那些多是跟堆的經歷, 我還真有一回當堆頭的事跡.

初一下學期時候, 看了電影>和>,不得了了, 深深的, 深深的喜愛上了山口百惠. 聽說她出了自傳, 滿世界的瘋找, 終於, 在生日那天, 有好朋友幫找到了, 還不只一本, 兩個版本的, >和>.愛不釋手, 睡覺時放在枕頭底下, 上課時拿在手裡……不知看了多少遍, 反正有一天發現可以一個字也不差的背下來了, 兩個本都算上. 很快在班上, 年級里就傳開了, 於是就發展到這樣的盛況空前, 吃午飯時候, 小麥被裡三層外三層圍在中間, 外層的還有站到桌子上的, 聽小麥背書……這一堆人, 男男女女的,不怎麼的都成了山口百惠迷.

不光這個, 還有另外一出, 那一學期小麥就沒學功課, 不是剛考完初中麼? 鬆口氣怎麼不行? 使勁看所有能找到的書, 小麥爹單位的圖書館是小麥常去的地. 可也沒什麼好看的, 除了>, 看了個半生不熟的, 就是大量的文學期刊>, >, >, 和>什麼的. 全看. 幾乎全是傷痕文學, 就是講十年動亂悲憤的. 現在留下點印象的是張潔>, >等等. 那時是真的文藝貧乏, 小麥看了這些東西, 當下放的電影電視劇, 就大多能說出原著的出處了. 這也成了里三層外三層的理由.

天天的 , 那一大堆扎的, 熱鬧極了. 小麥同桌的男生, 也愛好文藝, 主攻古典詩詞, 倆人關係極好, 他就又沖這現成的一大堆人發起了背誦名句的運動, 不知怎的, 還帶上了背3.1415926535…後面100 位……這大半班的人就熱火朝天的忙了個底朝上……有看不順眼的了, 到老師那告狀了: 那一堆人不務正業擾亂秩序耽誤別人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城將不城, 是小麥帶的頭.. 老師立即出面堅決制止. 還是晚了, 完了, 期末考試結束, 班級全年級倒第一, 小麥全班第35, 還並列, 和誰? 還有誰? 同桌麼.

慘了, 從此開始了談話批鬥找家長的不堪回首的痛苦生涯. 班主任, 教導主任, 校長, 家長, 輪班分別的, 同時上陣的, 唉, 俺真的覺得, 他們為這點大不了的事, 要把俺們都整死. 那次的大型扎堆經歷, 就這麼結束的, 這一大堆人, 可能好久都沒再敢扎堆了.

那次扎堆我得到了一定的樂趣, 但是也隱隱的開始領略了有扎堆也解決不了的問題 : 有時, 常有時, 我很想說, 想找人交流的事, 並沒有真正的聽眾. 比如, 那時看了川端康成的>, 心裡有東西久久的停留揮不去, 現在還能真切的感到但說不清, 那時就更不會說, 是悱惻的唯美? 是漫漫的虛無? 總之給我的震撼有點讓我慌張. 人群會問, 什麼故事? 那故事一句話就能說完, 你得自己看, 詩性的東西我怎麼用非詩性講給你聽?

接下來扎過很多小堆, 高中時候, 大學尤其軍訓時候, 都遠遠比不上上面那次. 突然決定考研, 而且要從理工到文科的時候, 痛下決心, 遠離所有的扎堆, 好好看書準備, 也只有不到3 個月而已. 每天背着書包飯盒, 早出晚歸, 沒扎堆, 沒談戀愛, 沒聽流行歌曲, 沒逛街買新衣裳, 六親不認. 堅持了一個多月.

報名政治補習班的時候, 為了躲開熟人, 報了南大, 沒報天大. 還是出事又去扎堆了. 開始表現很好, 諾大的階梯教室, 一個人也不認識, 專心聽講記筆記. 不知怎麼開識的, 就開始認識這個哥麼那個姐麼了, 然後就認識他們宿舍的人了, 然後又認識他們老鄉了, 然後……扎堆挺好, 去晚了有人給占座, 病了有人給複印筆記, 就是, 就是, 有了座在下面說話沒聽講, 拿了複印筆記卻沒了時間看…..我上自習, 就怕聽見食堂里的鼓點舞曲聲, 如果再有人竄動, 那我就算完了, 一點毅力也沒有. 一直得跳到皮帶掉水才回來. 一到背中共黨史, 就出這擋子事…….新年晚會, 頂了罵名沒參加本班的活動, 下了決心背黨史, 結果被一新堆友給拉到他們班去了, 因為他們宿舍的那個新疆人帶領烤了羊肉串….

反正最後考研政治就沒及格. 扎堆又扎壞事了.

再後來, 什麼權威部啊或委的, 說50分, 不是60分是及格線, 才僥倖過關了.

讀研的三年, 和這些文科生的扎堆, 簡直是瘋狂的開心, 預支快樂的三年. 剛入學時, 每天被她們培訓, 包括, 打四副牌的拖拉機, 聽黃段子, 不只臥談的時候, 隨時隨地的, 接着跳舞, 不帶男生的; 偷食堂的大白菜; 湊10來個女生, 拿個酒瓶子, 邊輪着喝便滿校園的跟蹤漂亮男生……除了抽煙喝酒, 其它的都學會了, 呵呵..

我的扎堆經驗, 耽誤了些事, 但基本上, 是很快樂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