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溫州人，按照家鄉的習慣，家裡的地都包給了湖南來的農工。我們村的年輕人都出國了，偷渡。 聽老一輩人說，從北洋政府那會兒，溫州就有人去法國打世界大戰去了。仗打得很慘，大部分人都沒有回來，活着的很多都留在那裡了。 後來他們的子女親戚，都過去了。 逐漸的，在
歐洲開始有了溫州人。 聽說我太爺爺還和鄧小平他們一起打過工。

來到法國，我的表哥帶我去看過一塊紀念碑。 紀念大戰中陣亡的華工。他們算戰士。

不過我們什麼也不算。 有個特殊的詞sans papier.沒有證件。 這玩意兒在中國我們也很熟悉，沒戶口。 不過我們溫州人不管這套，到處做生意。 我的師傅聽我這麼大大咧咧不在乎任何制度，也很驚訝，半天冒出一句話，重估一切價值。 我也不太明白，他老說些高深莫測的話，雖然是武功高強 但我一直認為他看書看壞了腦子，是個書呆子。

以前我們村里人都是一條路，去偷渡打工，賺錢。 幹得好很快還上錢。 並且熬到證件後，就可以自己開店，結婚生孩子。 下一代繼續開更多的店，餐館或者皮包服裝店。 法國的小商品市場和中國一樣，都是溫州人的。 猶太人都被擠垮了，但是生活總是有煩惱的地方。 阿拉伯人和黑人是溫州人的天敵，總是打搶，找我們的麻煩。 我們不敢還手，默默忍受慣了。

剛來的時候，我遇到搶劫，阿拉伯人調戲我們溫州女孩子，我和他們打起來了。 結果自然是sans Papier 的我進了警察局子，上法院判了我監禁一年和賠償阿人損失。

在監獄裡，我認識了我的師傅。 他是北方人，身材高大，也是因為打了阿拉伯人黑人進來的。一個人打了20多個。 他的年紀也就比我大七八歲。但是似乎經歷了很多事情，從來不願意講自己的過去。北方來法國進監獄的不多，像他這樣的家庭背景的人出來的人更不會。 一定是有什麼特別因。 後來出獄後，大家再也沒聯繫上。 但是他的武術確實非常的利害。

我師傅江湖人稱不練拳。 他很保守，不輕易演示招數。 把武術的殺招融入普通的健身太極拳24式作掩蓋。 所以人家都不認為他練拳。後來我藝成出師，師傅給我的名字是不練拳擊。

他指點我武術很實在，沒有花哨的動作和艱苦的體能訓練。 雖然是名叫不練拳擊，但是首先是從拳擊開始的。 要達到不練拳擊的地步，必須能破掉拳擊。懂得對方的特長和缺點。在法國的學校里，拳擊是當作體育課上的。 非常普及，人人都會。所以那些小黑小阿都懂兩手打鬥。中國人在這裡大多數是南方人， 本來膽子就小，身材又不高大，就算有一兩個敢打得，也是王八拳亂掄，根本不是玩過拳擊的對手。

我師傅當時說的時候，特別提起過一本紀效新書，說明代有個將軍叫戚繼光的，在我們浙江打過仗。 就諷刺過農村裡的人愛打架而不懂訓練，打仗老被倭寇打。我不喜歡那麼多之乎者也。就通俗的講講究可以了。 不過師傅說戚家軍是義烏人，青田人，還說溫州是內家拳發源地。 我是不太相信， 義烏我去過，那可是座小商品城，全世界有名。就是不是我們溫州人的話，很容易拿到假貨。 歷史上居然還那麼能打仗麼？

在監獄裡的日子無聊。 我們就整天的踢打摔拿。其他的監獄犯人，黑人阿拉伯人東歐人都有。基本都是練拳擊摔跤的。 一個對一個比試，都不行。 個子高大的俄國佬都被摔趴下。 但是我的師傅不教外國人練拳。 教我也是一套普普通通24式太極拳。其他的訓練和拳擊摔跤一樣。 真正的格鬥秘密都是沒人的時候略微透露一下。 演練的時候都用24式太極作掩護。也沒有人想到在公園經常看到的中國老頭老太太的健身操有這麼大格鬥的作用。

監獄裡有法語課，是法國教士義務教課。 很多內容是聖經耶穌教。 我的外婆是信過教的。我經常去聽聽，一來二去混熟悉了。 他們以教會的名義給我弄了個特赦，縮短刑期。我出來，去了神學院讀書。在我們溫州人里，我這麼做是很沒出息的。 我的師傅倒是沒什麼反對的，就是特別強調，要學神學，不要學神經。

在法國的一個山區神學院讀了幾年。 我回到巴黎，作為教會的傳教士助手。 我的武術老師已經不知道哪裡去了，失去了聯絡。 一心歸向耶穌，格殺技術也逐漸淡忘，不練了。我人也開始中年發福了。 雖然偶爾在巴黎街區遇到有小**欺負華人女孩，也出過手，但是總要回到教會暗中懺悔一番。

sarkozy上台了，我們教會大多數人都是投的右派得票。認為他能改善法國的經濟。但是錯了。他改善經濟的方法是驅逐各國sans papier,取消福利，減少就業。 大量工作人員下崗。 包括數萬名教師。 唯獨增加了數萬名警察的工作。 小希姆萊的政策惡果很快出來的。

法國的警察有了工作就得去賣力的干。 結果造成了驚恐，有人跳樓了。先是俄國人，後是華人。。。。。。

族群矛盾加劇了。 黑人，阿拉伯人開始發泄不滿。 模範民族，華人向來是出氣筒。 成了二戰後猶太人留下的位置的最佳候選人。

我打開櫥櫃，取出一個包裹。 裡面是一付拳擊手套。 很久沒有用過，上面的表層都開始脫落了。 我戴上了手套，打了直鈎擺的組合。 感覺又回來了，我還沒老。 接着我閉目想了想，破解拳擊的招數。

我在網上開始發帖子，建立了巴黎武術反扒小組。 也在教會以體修的名義在宣教的靈修課外增加了弟兄姐妹的武術訓練。 用的是24式太極拳。

在監獄裡，我的師傅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將武術多教給更多的朋友，讓他們去抗爭。 據說出事的時候，他一個人用一串鑰匙夾在手裡，打得對方七八個人毀容了。 我也認為師傅的很多功夫太殘忍，不能多教。 我師傅在監獄裡為了彌補自己的遺憾，苦心構思了一套對付拳擊體系武術的防身術。雖然以24式太極為外形，但是蘊含了中國武術心意八卦醉拳永春各家的精華。特點是防禦力極強。

據我師傅說，目前世界各國主流武術莫不以拳擊為根本。 自己以前也是專攻拳擊。 若不是進了監獄，有了大量空閒時間，加上和黑人阿人牢友天天切磋，不會想到用武術去破拳擊。 但是雖然他無意中解決了傳統武術破解拳擊的技術，但是監獄中人沒有可以教的傳人。黑人雖然天生練武的料，學完就打華人，哪裡那行。 法國獄警倒是好學，問題是，我師傅的師門前輩自大清起就是皇家座上客代代都是大內高手，他是階下囚，哪裡肯干。而且也看穿了西方人彬彬有禮面孔後的利益之上心態。 絕不肯為了兩個笑臉和幾句好話就把絕技奉上。

他諷刺那些技術被友好走，落了個整天交稅交罰款續居留，整天看人顏色的武術家。用了兩個字，進貢。 我問了一下，是不是交保護費的意思？ 師傅笑笑說是。

他很喜歡說些西方的專利技術之類的問題。說這些才是西方人富強的原因。 對我們溫州人吃苦耐勞的思想是不無諷刺挖苦。 我反駁他也沒有錢。 他也不生氣，告訴我，就算他沒有錢，身負絕技，藝不壓身哪。 走到哪裡都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氣概。 別人就都得客客氣氣。 順便舉了個例子，我們斜對面牢友，外號泰森的女人的小阿。天天被同牢的獄霸大老黑調戲。

很多年來只有在網上不被教會的人知道得情況下談談武術。 我很快就以爭議性的言論成了著名網友不練拳擊。 大家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也很想證明一下這種法國監獄中學到的武功的可操作性。 更下定決心用這種技術訓練反扒。

反扒小組的互動剛開始只有兩三個人，後來七八個人越來越多。 訓練格鬥和做體操不同。必須手把手的教。 一個人五分鐘，十個人就能占用一個小時。 所以開始分組，並且呼籲網上武友支援。 很快就有人來了，並且還有從外省周末特意趕來的。

他們的熱心我很感動。但是他們的技術仍然是拳擊加巴西柔術一類。 這方面的訓練，我們永遠趕不上對手，黑人阿拉伯人。 畢竟都不是體育愛好者，又多半是打工學習。抽出時間很不容易。 唯一的動力是對族群衝突的深仇大恨。 有被偷被搶被打住院的，有女友被強x自殺的。。。。。。

他們人數少，體質多半瘦弱不堪。 基本上出去就是現成的受氣包。 訓練倒地技術都做的稀里嘩啦。 我震怒之下命令他們做前滾翻，發現好多人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好玄氣躺下我。 三個月內短期突擊訓練出來街斗好手的計劃看來是空中樓閣。

但是很快我又恢復了信心。 他們不怕打。內心的仇恨化作了堅強的自尊。 練習拳術第一點就是不要閉眼後仰這些習慣動作。 最難得就是克服人類自身的生理習慣。 他們做到了。

每個人第一次來我都要求和我對打，很多人十秒鐘之內就鼻子嘴唇流血了。踢傷扭傷的更多。我很殘酷的對待他們，希望那些孱弱的人自動離開。 但是我錯了。他們第二次又來了。 我內心特別感動，幾乎流下眼淚。

剩下的就容易了。只要不怕挨打，技術進步很快。 我師傅設計的破拳擊的要訣就是不怕挨打，向前貼身。 他常說，越怕挨打，越後退越挨更多的打。 向前衝，頂多挨一下。而且拳擊的前手拳是左拳，多半用來做假動作，力量不大。

三個月後，我請早就喪失信心的外省武友來進行對抗練習。 3_fM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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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想敵是國內專業隊出來的，跆拳道和散打出身。 對傳統武術也非常了解。 他非常自信的活動了一下身體，踢了幾擊有力的側踹掃踢，然後是漂亮的後掃組合。 反扒小組的成員基本臉色慘白地看着他。

第一個組員，使我們身材最高大的。 一交手他就是忘了一切，拼命地用直拳試圖阻止對方。我一看就知道完了。 一頓組合拳下來，他就倒下了。 防守式做的不錯，架子沒有亂。可惜，步伐和倒地就起的技術一動手全忘光。

假想敵得意地走來走去，旁邊的組員告訴他僅用了五秒鐘。

第二個組員是個小個子，驚恐地沖了過來。假想敵不懈一顧，一腳準確地命中起頭部。小個子頓時一個趔趄，假象敵的第二腳已經發出了。但是，怎麼回事。 小個子繼續踉蹌着前進撲到他的面前，第二腳完全踢空了。 兩個人撞在一起滾倒在地上。

旁邊的組員頓時歡呼起來。 假想敵很不好意思地站起來說，大意了，大意了。完全沒有了剛才凌厲的殺氣。

第三第四第五。。。。。。繼續練習。 大多數人都熬過了第一下打擊，突破到了對手的近身，然後就是太極拳24式，海底針，其實是抓小弟弟。 下式抱腿，提膝撞肚子，野馬是用肘打肋骨。高探馬戳眼睛。。。。。。。。

假想敵身上要害慘遭蹂躪一遍後，臨上TGV告別，正式地說，發扒小組的街鬥技術成熟了。比賽技術的拳擊巴西柔術完全禁不住這樣的打擊。 他以後會定期來巴黎參加反扒訓練。告別了假像敵。 我召集第一期反扒學員。告訴他們，格鬥技術成功了，以後的任務是每個人建立自己的小組，訓練自己身邊的朋友。不斷發展下去。

回家的路上，我把一封準備了好幾個月的信投到信箱裡。 裡面是一封給律師的委託書，請律師起訴sarkozy准反人類罪。 一個月後，訴訟失敗。 法院通知我因危害國家秩序限期離境。

最後一次召集我的組員聚會，是在尼斯的一家賭場前面。 我獨自一人等在燈紅酒綠的賭場門口。背後的沙灘上站着我的組員。 後面的海浪的聲音嘩啦啦，陣陣起伏。我們的第一次反扒是打盜竊了國家財產外逃到法國賭博的各地貪官。

見到的第一個五十來歲的華人胖子，帶着一個三十多歲的風騷女人出來。根據我們在賭場內觀察的組員發來的短消息。 他剛剛輸了四十餘萬歐元，據說是某貧困地區的國稅局長。

我提起拳擊手套走到他的前面，打了個招呼，嘿朋友，你好。 他吃了一驚，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記拳接着一記就打到他的臉上。 馬上他就躺在地上了，嘴裡還喃喃說，你敢打我。 想掙紮起來，但揮動手腳半天，就是爬不起來。 我知道，剛才打中了他的腦袋，震盪了他的平衡系統，此刻正在天旋地轉，根本不可能一下子站起來。

那個女人歇斯底里地發作了。趴在中年胖子身上大喊大叫，我幾乎聽不出來她說的是中文。 差點以為她在用法語呼救。

我點了根煙。 按照教會習慣，這是不允許的。不過我確實需要吸一口。 來之前就買了一包。 警察來了，背後我的組員默默的用手機拍下了過程。 真的不習慣在鏡頭前面，雖然我很喜歡站講台布道。將視頻發到網絡上，讓全世界十幾億華人看到，也真的緊張。

警察局的警長看了我的遣送令，也看到了我買的第二天的機票，很客氣的聽我解釋了全過程。 然後讓我的律師保釋我，第二天我就在警察監督下登上飛機離開了法國。 那個挨打的胖子無奈地試圖說服法國警察對我這個暴徒嚴懲，不要放走我。 但連他的律師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飛機降落在上海機場，我走出了海關。 一頓盤問是少不了的。 大概海關人員見我心不在焉的神情，也沒有特意糾纏。

當我步出機場，來到候機門的前邊，哪裡有很多等待登機去國外學習旅遊考察或者和我一樣夢想淘金的人。 我脫下身上的法國牌子西裝，拿出打火機，開始焚燒。 然後向周圍的人解釋。在外國的制度下，不允許華人合法工作，賺他們的錢。 我們也不要犯傻，去給法國人送錢，買他們的所謂名牌。 我們要爭取經濟自由平等。

大多數人是驚訝不知所以然。。。。。。。。。我理解，我知道他們過幾年親身體會就會知道的。

本文 為紀念劉春蘭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