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油條
記得小時候,油條是上海人早餐桌上的主要品種,油條有幾種吃法,干吃,蘸醬油吃,切成段泡在豆漿里吃,夾在大餅中吃,作為餈飯糰的主要填料吃,後兩種吃法很受上學族和上班族喜歡。
賣油條的地方統稱“大餅攤頭”,多是集體所有制,操作程序還挺規範,再小的攤頭都有一個人專門負責賣籌碼,籌碼由塑料片或竹片製成,分三種,For油條,for甜大餅,for咸大餅,由於反覆使用,籌碼都已經又油又黑了。流水線分成兩個,一個攤大餅,一個炸油條,各三人,每人各有分工,當年工業化思想在上海小商業中的推廣可見一斑。
我經常被差去買油條,據我的經驗,他們從早上5點開門,做到8點,中間還是挺忙的,每次都有人排隊,少則三四個,多則七八個。大家都喜歡新炸出來的油條,所以每天都有這麼幾根是冷油條回鍋再炸的,上海人管這叫老油條。就排隊買油條這事兒,我領略到了成人世界的狡詐,多數上海人還是願意規規矩矩排隊的,但就有一些人,假裝和熟人攀談,或根本就沒熟人,而是假裝伸頭看炸油條的情況,然後就把自己夾進了隊伍,其實也不差幾個人,耽誤不了更多的時間,但這種情況卻經常看到。後來,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到底是守規則的人更值得讚許呢?還是夾塞兒的人因為“頭子活絡”而更有生存優勢?
上海的油條都可以在蛔永鎿咀牛齦鼉襠瘢凸夥⒘粒窒閿執啵本┑撓吞蹩刪禿琢耍喚雒患鵲模慣塘稅蛇螅藍冀啦歡希本┙滯返醬梢鑰吹郊灞櫻飧齬釉淳故侵贛吞酰芰釗死Щ蟆/SPAN>
九十年代開始,上海社會發生了巨變,和米鋪,醬瓜店一道,大餅攤頭也逐漸在上海街頭消失了,我猜原來的集體制職工不是下崗就是退休,全靠老店鋪出租或承包來維持生活了。
上海本地人逐漸地退出了油條這個市場,剛開始的時候,上海油條全變成了北京果子,軟趴趴的,對這種變化,心裡不是很愉快。但沒過多久,外地民工的油條也都一個個立了起來,樣子都好看,甚至還能治我的便秘,他們擺攤的效率要高很多,夫妻兩個人,女的還背着孩子,和面,製作,炸油條,收錢,全包了,不容易呀。後來聽說鄉下人往面里摻洗衣粉,可能是謠言,不過為了慎重,不太敢去吃了。
台灣商人在上海的大批登陸,改變了上海食品產業的格局和質量,不僅西式的甜餅屋遍布街頭,我在靜安寺希爾頓對面的永和豆漿,還嘗到了台灣人5塊錢一根的油條,味道也還正宗,雖然貴了一點,但感覺衛生條件不錯,店堂的環境也好,能把賣豆漿油條的店開成這樣,也算創新了。
很多年過去了,前幾天在CUPERTINO 超市吃油條時在想,不知道現在上海油條怎麼樣了。
瓦斯彈09、12、2009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