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下午在快乐中流失。冬天的下午很短,五点多天就有些黑了。刘爽说:“呆鸟,天要黑了,我们回去吧。”我不愿走,我从来没想到跟一个女孩子单独在一起玩可以如此快乐。我低头踢着沙地,假装没听见。刘爽见我样子,过来拉拉我的衣袖,说:“以后我们还可以再来的。”我抬起头:“你说话算话?”刘爽嗯了声,我又强调一下:“就我们俩个人?”刘爽点点头,温柔含笑地望我。我突兀的说了句:“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叫我欧阳克?”刘爽抿着嘴笑着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刘爽说:“呆鸟,我跟你讲一件事你不要跟别人说。”我说好。刘爽说江波前两天到她家玩,临走时留了封信。江波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也是前几名的学生。我身体一下僵硬了问她信写些什么。刘爽要我先答应不生气后说江波想和我做朋友。
“那你怎么回答他?”我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天真是太冷了,冷得让人紧张。刘爽说还没回答他。刘爽声音很无力的样子:“你说怎么回答他好呢?”
我说:“你要是喜欢他。。。”刘爽狠狠在我腰上拧了一下。“哎哟,”我痛得一晃,车也一晃,刘爽紧紧抓住了我的腰说:“好好骑车。”我稳住了车,说:“你拧得那么痛,我怎么能好好骑车?”刘爽说:“谁叫你要乱讲。”我说:“我说的是你要是,又没说你一定。”刘爽说要是也没有。
我心里十分的快乐起来,蹬上坡也没那么吃力了。我说:“你可以跟他说现在是学生,学习为主,不考虑这个问题。他肯定就明白了。”刘爽想了想说好。
路上有一个稍陡的坡,刘爽说坡太陡了就跳下车,我推着车和她并肩而行。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人声嘈杂时我们突然间没了话。好几次,我眼角偷偷瞄了瞄她。她半低着头,似有心事。
就这样走到她家院门口,天已经黑了。刘爽说要不要到她家吃晚饭再走。我说不用了。她说天晚了要不我骑她的车回家,以后再还她。我说不用,可以走回去。她推车进了院门,忽然转过身来叫了声呆鸟。我说什么事。她想了想,噗地笑了说我还是喜欢叫你欧阳克。
我想我在刘爽的心目里一定不是欧阳克。但对着家里镜子怎么看我都不像郭靖。管它呢,刘爽喜欢叫我什么就叫吧。那一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回味着下午刘爽的一颦一笑。
第二天刚九点,我正昏睡,李老栓拉我去二中踢球。前几天前就约好的,我全忘了。浑浑噩噩踢完,找家面馆吃碗面。李老栓提议到王观音家串门。我忽然想起刘爽,说不如先找刘爽再去王观音。我心怀鬼胎,不敢一个人去刘爽家。
到了刘爽家,我很萎缩的让李老栓敲门。刘爽不在,我立马没了兴致拒绝去王观音家,让李老栓很不爽。
接下来几天,我都在刘爽家附近闲逛。我阿Q自己说不过就是闲逛,但心底明白就是想见刘爽。几次到她家门外,默背了无数遍毛主席语录下定决心,排除万难,终究缺乏牺牲的勇气去敲门。只能恨自己当初没借她的车回家,弄得找她也没借口。当然,我也清楚的意识到作为一个无产阶级一分子,底气不足是缺乏勇气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