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今年的山火

那天是九月九日，一個特別的日子。

早上起來就發現天和地都成了橘紅色，很暗。

舊金山灣區空氣不好已經好幾天了，在家裡都能聞到強烈的煙味，當然是山火的原因。近幾年加州山火越來越嚴重，氣溫也越來越高，是不是全球暖化之故，我不知道。

這次的山火據說是起源於之前的一個打雷天。那天好生奇怪，閃電非常耀眼，卻只打乾雷，沒有雨，一滴也沒有。我坐在床頭，看着窗外一楞一楞的閃電，每閃一次，我心裡就發緊一次，自覺不自覺地為下一次的閃電作心理準備。貓咪也躁動不安。舊金山地區夏天向來無雨，也不會有雷電，這麼奇怪的雷電讓人十分不習慣，可以想象，野外的乾柴遇上雷電，火災也就順理成章。

9日這天的橘紅色世界就更詭異了。

到了上午十點左右，室內依然非常昏暗，像半夜，必須開燈。室外的橘紅色愈加濃厚了。看着橙色的天，橙色的地，一股絕望感襲來。活了這麼幾十年，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異象，這樣的天象，怪誕不亞於感天動地的六月飛雪。我們是在火星上的世界，還是面臨地球的末日？

上網跟朋友們渲泄了一通，繼續在惶惶不安之中。在家裡上班，心靜不下來，來回踱步。望着令人絕望的橙色，突然很想哭。真要是地球的末日，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到了傍晚，天色才開始亮了點，比白天稍亮，我的心才稍微放鬆點。 想起了幾年前我們曾經造訪過大火掠過之後的酒鄉，當時以為是最嚴重的火災，哪知道這幾年山火愈演愈烈，竟然到了這個樣子。以後會是怎麼樣呢？

這些室內室外的照片都是在大白天拍攝的。

（二） 那年的山火

幾年前 （2017年10月上旬），酒鄉Napa Valley 和Sonoma Valley遭遇山火，當時就是最厲害的一次了。那幾天在我們這一帶的空氣中都瀰漫着燒焦的味道，煙霧把陽光折射成血紅的顏色，投射到室內。

我們在山火後不久（11月18日）專程去了山火最嚴重的小鎮“Santa Rosa”，看了那些被燒毀的居民區。儘管我們已有思想準備，但還是被火災現場所震撼。那裡的一個小區（Coffey Park) 全完了！當地人告訴我們，當時火勢仗着小時80英里風速蔓延，很多人來不及收拾任何家當，只得帶着寵物慌忙逃命，一位住在豪宅的男主人告訴我們，他當時正在維也納旅行，太太獨自在家，大火來臨之際，趕快抱着狗狗出逃，很快的他家的豪宅就成了灰燼。

記得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當面對這些黑色的廢墟時，從心底里生出冰冷。大片燒毀後的焦土，唯有一個又一個的煙囪還矗立着，那種悽慘的感覺，至今想起心裡還在發顫。如今，在沒有山火的地方，也又一次地感到了這種末日的恐懼。

記下了這個路標

連消防站也被燒得只剩下了水塔

這個小涼亭，曾經是主人小酌對坐之處。

這裡可以幫助理解“廢墟”兩個字

曾經的車庫和停車場

山上的豪宅被燒得只剩下了石頭門架

肚子餓了，谷歌的導航把我們帶到了最近的麥當勞，到了才發現那裡也成了廢墟，只剩下飲料減價的招牌，孤零零地立在空空的停車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