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二部之第九號編鐘

作者： 八峰

第十四節

九月九日上午八點半，周源和定國剛剛來到任立新的辦公室，負責調查金林的鄭和平突然從武昌區人民醫院打來了緊急電話，他告訴任立新：金林於當日早上在騎車上班的路上在武昌積玉橋附近被一輛滿載水泥的重型卡車撞倒，隨即被送到武昌區人民醫院進行緊急搶救，但終因傷勢過重、搶救無效死亡；肇事司機已經被拘押控制起來。

任立新放下電話，十分沮喪地把這個消息轉告了周源和定國，“真他媽倒霉！咱們剛剛鎖定的重要線索就這麼給掐斷了！”刑偵隊長癱坐在沙發上。

“哦，怎麼這麼巧？會不會是有意的殺人滅口呀？”定國猜測道。

“嗯，有這種可能，我得馬上帶人過去查查、審審那個司機！”任立新拍拍腦袋，重振精神。

“這樣吧：你先帶人和定國一起去醫院和出事現場勘驗，同時立刻派人匯合鄭和平去金林家裡搜查；把小趙留下來和我一起繼續進行省博這邊的調查。如果有必要，我會再找分局的羅局長和黎隊長他們幫忙。”周源建議道。

任立新和定國帶着幾個民警匆匆離去後，周源給黎漢興打了個電話，安排了有關線索的排查，然後讓小趙開車帶他來到了水果湖邊、有很多省博物館工作人員及其家屬居住的新陽小區。

吉普車在省博附近的一個居民小區門口停了下來，兩人下車後先到小區居委會辦公室轉了轉，了解了一下相關的情況後，周源又來到小區的大門口，和門房老頭兒聊了起來，他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老頭兒：“師傅，大前天的上午十點多鐘左右，您見過這個人從小區里出來嗎？”

“大前天的上午？嗯，這個老師那天上午出來過，差不多十點半吧，搭28路公交車出去了。”老頭看了下照片、語氣肯定地說道。

“哦，28路公交車？是馬路這邊的站嗎？”周源問道。

“不是，”老頭搖搖頭、又熱心解釋道：“是馬路對面那個公交站，這邊是到青山區紅鋼城的，對面那邊才是到南湖機場去的。”

離開小區門房，周源和小趙來到馬路對面的公交28路車站，他查看了一下站牌上各個站點的名字，見終點站果然是南湖機場。等了一會兒，來了一趟班車。小趙亮出證件後，周源掏出一張嫌疑人的照片遞到光頭的司機和女售票員面前：“請問你們九月六日那天上午十點半左右見過這樣一個人從這兒上車嗎？”

“記不得，”司機和售票員看了下照片之後都搖搖頭：“我們一天要見成百上千的乘客，哪個還記得每個人的面相！？”

“嗯，那倒也是，是有點難為你們了。”周源笑着下了車。

“周科長，你懷疑這個嫌疑人那天是從小區門口搭乘28路公交車去的南湖機場？”小趙問道。

“是的，走吧，咱們現在也去南湖機場！”周源揮了下手。

兩人跳上吉普車、朝南湖機場方向駛去。到達機場後，周源拿着嫌疑人的照片先後在機場出發大廳，在機場保安科長的陪同下、到普通候機室與貴賓候機室等各處詢問了九月六日事發當天的門衛與服務員。

機場出發大廳值班櫃檯的服務員楊月很快認出了照片上的嫌疑人，她告訴周源，當天中午一點多鐘，她上樓去取些資料，準備從大廳一側專供機場內部人員通行使用的工作門上樓，裡面正好有人出來，兩人撞了個滿懷，那個男人對她連聲道歉，其相貌特徵與照片上的嫌疑人完全一致。

周源又讓楊月帶着他沿着當時她上樓的路徑再一次進行了勘察。他發現原來從二樓貴賓候機室旁邊的小會議室出來後，沿走廊經過貴賓室門口向東走到頭還有另一扇門，出來後便是出發廳樓上機場工作人員的辦公區，還有一條樓梯可直通一樓的出發大廳、也就是楊月那天使用的專供工作人員出入的一個單向自動上鎖的鐵門。

“嗯，我知道那天躲在小會議室里文件櫃裡的那個傢伙是如何逃離現場的了，”周源嘴角露出了笑容，他扭頭對小趙說道：“走吧，趕快回省博那邊，再去那個‘楚味香’餐館看看。”

十幾分鐘後，吉普車來到靠近東湖邊上的水果湖社區，在距離省博只有兩里路的一條街道上，周源和小趙找到了那家名為‘楚味香’的餐館。

“快下午四點了，怎麼樣，中午沒吃飯，你餓不餓？”周源低頭看了下手錶，看着小趙問道。

“餓不餓？我啊，還好。”小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答道。

“走吧，進去吃點東西，我是真有些餓了。”周源說着推開餐館的玻璃門扇。

“誒，兩位裡邊請，裡邊坐，”一個繫着圍裙、身材矮胖的中年婦女臉上帶着殷勤的笑容迎上前來。還沒有到吃晚飯的時間，餐館裡客人寥寥無幾，周源和小趙選了一副靠窗臨街的桌椅坐下，老闆娘立刻送上了茶水和菜牌，還殷勤地建議道：“吃點啥子嘛？我們今天有新鮮的湖鴨子哦！”

“鴨子就算了吧，你這的鰱子魚新鮮麼？”周源指着菜單上問道。

“當然是新鮮咧，今天早上才從湖裡打出來的，來一條嘛？”老闆娘連忙解釋道。

“好吧，就來一條紅燒鰱子魚、一個青菜，再給我來一碗麵，小趙，你要什麼？面還是米飯？”

不一會兒，老闆娘送上了飯菜，周源和小趙提起了筷子。

“嗯，這個魚味道真好，肉質鮮嫩！”周源嘗了一口魚鮮贊道，又抬頭問道：“老闆娘，你每天中午都在這店裡忙吧？我有個事情想問你一下，”

“你要問麼事啊？”老闆娘湊上前來。

“你仔細看看，大前天、就是九月五號那天中午，大概是一兩點鐘左右、有沒有這樣兩個男的進到你這店裡來吃飯？”偵探從口袋裡拿出來兩張照片。

“嗯，好像是咧，這個人以前就到我這店裡來吃過飯咧，但這個男的以前冇見過（註：沒有見過的意思），”老闆娘指着金林的照片說道，“那天中午他兩個進來的時候沒得啥子人，還要了湖鴨子和啤酒。”

“你能確定嗎？”周源問道。

“嗯，”老闆娘點點頭，“這個男的以前來過我們餐館幾回，和一個女的，好像是他老婆，他們喜歡吃我們店裡的燒鴨子。”

周源又請餐館老闆娘把兩個男人當時的身形相貌和穿戴打扮仔細地描述了一遍。

回到公安廳招待所，天色已經黑暗下來，客房大樓里燈光明亮。 房間裡，定國正與任立新、鄭和平一起坐在客廳里等候。

任立新首先把下午去查車禍與金林之死的情況向周源做了通報。

“根據驗屍結果、武昌分局交通大隊的現場勘查報告和我們對肇事司機背景的調查，這次車禍純粹是一次偶然的交通事故，司機並非是蓄意撞人，主要責任是金林騎車搶過路口，卡車剎車不及，陰差陽錯地撞死了我們正在追查的一個重要嫌疑人。那個司機的背景也很清楚，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任立新遺憾地搓着雙手。

“那搜查金林家裡有什麼發現嗎？”周源問道。

“沒有找到那個被盜的文件包和裡面的文件，帶回來一些筆記本，裡面發現了一些可疑的記錄與密碼符號，和平拿回他們處里去破譯了，目前還沒有查出什麼名堂來。”刑偵隊長點燃一支煙、猛吸了一口，吐出一股藍色煙霧。

“唉，金林這一死，這條重要的線索也就斷掉了！”鄭和平也沮喪地說道，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

“嗯，金林的意外死亡固然是斷了我們一條重要的線索，不過，我和小趙今天出去跑的這一趟收穫可是不小，下午在‘楚味香’餐館，老闆娘向我們證實了九月五號那一天，陳雪看見的金林和另外那個男子的確到她的飯館吃了飯，而我們去新陽小區和南湖機場的調查，已經把金林的那個同夥當日的活動情況核實清楚了；咱們現在掌握的證據已經能夠把本案里主要事件的來龍去脈聯繫起來、並且建立起這些事件之間的邏輯關係，我們可以憑藉這些證據來採取必要的行動。”周源把白天與小趙一起外出調查的結果向定國、任立新和鄭和平做了通報。

“真沒想到——原來是他！？”鄭和平搖搖頭道。

“哈哈，太棒了！咱們馬上實施抓捕吧？”任立新卻高興得摩拳擦掌。

“不行，那被盜的皮包和文件還被罪犯藏匿着，這些傢伙是職業間諜，就算把他抓到了，他不吐口或者欺騙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定下一條打草驚蛇、引蛇出洞的妙計，讓那個傢伙自己把偷盜的東西替我們找出來，然後咱們再連人帶贓一起拿獲。”周源說道。

偵探拿出來一個本子打開放在桌子上，和定國、任立新、鄭和平等人在燈下商量起來，制定了次日的行動計劃，並由任立新立刻上報省公安廳領導請求批准，隨後連夜調集人手進行了相關任務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