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二部之傳國玉璽： 第三十四節

作者： 八峰

第三十四節

“等一下，我還有個問題想問問你，”周源對刑偵隊長做了個手勢，然後看着李建國問道：“從楊三林家火災現場發現的那個上面刻有蓮花圖案的鍍銀打火機，是你從當時的鄉長徐忠志那裡偷來故意放在現場的吧？”

“是的，”鄉林業站長心灰意冷地點點頭：“我知道他有那樣一個高級打火機，還喜歡拿出來向人炫耀，我就偷了他的、故意放在了楊三林的床邊地上。”

“嗯，還有、前幾天我們的偵查員找到你打聽徐鄉長八二年三月二十一日下午離開夾山寺之後的行蹤，你主動告訴他們說徐鄉長當時並沒有坐車返回鄉政府、而是在中途下車去了三道溝村——你當時是故意向我們透露徐忠志那天的行蹤對吧？你明知他沒有參與國寶玉璽的盜竊，為什麼還非要栽贓嫁禍於他呢？”

“哼，那個徐忠志，表面上道貌岸然、一肚子男盜女娼——他早就認識彭金萬、跟他一起盜賣文物。”李建國不屑地說道。

“哦？此話怎麼講？”偵探眉毛一揚。

“既然到了這一步，我索性都告訴你們好了：王朝安、也就是彭金萬，一九八二年四月來石門時，徐忠志就跟他認識了，兩個人還打得火熱；當時，我和焦家慶、楊三林合夥盜賣了《梅花百韻三章》給彭金萬，彭共付了我們九萬元現金，講好的是每人分得三萬元；這件事不知怎麼被徐忠志給知道了，便來找我敲詐，用他的鄉長身份壓我、還威脅說如果不分給他一份就要報警，硬是從我這兒敲走了人民幣兩萬五千元；焦家慶和楊三林也是因為此事非常惱火，都不願意從他們自己的那一份中割捨，楊三林還威脅說他那一份要是少了一分錢他就要把盜竊國寶玉璽的事情捅出去；我好不容易做通了焦家慶的工作，湊錢把這事給搪塞了過去。。。從那以後我就跟這個徐忠志結下了梁子，殺楊三林那天晚上，我就事先偷了他那個眾人皆知的打火機故意丟在了火災現場讓警察發現、把你們的視線引導他身上去；彭金萬這次來，徐忠志本來又想從中漁利，彭金萬怕他壞事、便以跟他另做交易為由糊弄了過去。。。警察同志，那個徐忠志絕對不是什麼好人，他也早就參與了盜賣文物的勾當。”李建國瞪起血紅的眼睛說道。

“放心吧，我們早已注意到了徐忠志與彭金萬的關係與交易——肯定不會放過他的。不過，我們也查到了——你跟徐忠志結下梁子除了分贓不勻，還因為他故意阻礙了你提升為鄉武裝部長的職位；”周源瞥了一眼滿臉沮喪的罪犯、接着又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我還想問你： 你跟焦家慶關係一直都不錯的，是髮小又是戰友，他也是你最信任的夥伴，國寶從夾山寺被盜走之後也一直存放在他家裡，你為什麼要在交易即將成功之際、冒險將他殺死呢？是想獨吞盜賣國寶獲得的贓款嗎？”

“唉——”李建國搖頭嘆了口氣，“其實從玉璽被挖出來的那天起，焦家慶就堅持要把玉璽由他來保藏，他是害怕我把他甩掉、找到買家後獨自交易。 彭金萬來石門之後，我打電話讓焦家慶帶上寶物到荷花鎮上與我見面，當時根本沒有想要殺他！ 只是兩人見面後，焦家慶不願意把玉璽交給我、而是提出來要親自帶着玉璽跟我一起去見彭金萬、參與價格的談判，我怎麼解釋勸說都沒有用，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才假裝答應了他的要求，然後乘其不備的時候摸出了車上的活動扳手猛擊了他的頭部，把他打暈在地後又把一瓶原來準備送給他的白酒打開倒在了他的身上、然後抱起他的身體摜下了石橋——這些你剛才都說過了。”

周源扭頭對馮孝光使了個眼色，刑偵隊長和葉子鑫立刻將李建國帶出了房間。

“羅組長，這找回來的國寶玉璽可就交給你了。”周源也站起身來、雙手捧起那顆經過查驗、用毛巾和塑料布包裹起來的明朝傳國玉璽遞給了羅文波。

“嗯，我一會兒就啟程、今晚就趕回長沙，把這珍貴的國寶送去省博物館臨時保管。”羅文波小心翼翼地將國寶玉璽放進了一個皮包。

當天晚上，馮孝光、葉子鑫、顧秀峰、還有小張和小李等五人在石門縣城楚江鎮清泉路上的澧水飯莊請客，為周源、定國與姜彤餞行。 馮孝光點了一大桌石門特色菜餚：青椒肥腸、鐵板鯽魚、土豆腐、酸辣脆肚、菜苔臘肉、韭菜香乾、燉土雞；還要了十多瓶啤酒。

酒過三巡，馮孝光放下了酒杯：“周科長，請告訴我——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到這個李建國身上的？”

“嗯，從我和葉子鑫一起到二都鄉鎮磨盤街探查的那次；我雖然估計道在街口接到彭金萬的那個男子就住在二都鄉鎮，但並不知是具體何處。 下車後便看到馬路旁邊就是二都鄉鎮人民政府的大院，心裡想到出租車司機說那男子是個幹部模樣的打扮，便想和小葉一起進鄉政府打探一下，結果在傳達室門房裡看到了牆上的一張鄉政府部門機構圖表，上面還貼有照片；從那圖上我看到林業站的站長名叫李建國，照片上顯示他是個三十多歲、留着平頭、目光精明的男子；聯想起餐廳服務員所描繪的那個男子的特徵、以及彭金萬當時稱呼他為‘雷站長’——”

“等等，”馮孝光打斷了周源：“可是李建國姓李、並不姓雷呀？”

“沒錯，他是姓李，可是馮隊長你不知道吧：廣東話里，‘李’字的發音聽起來就像是普通話里‘雷’字的發音。”周源笑着解釋道。

“哦，所以你就猜到——彭金萬當時稱呼的‘雷站長’、實際上就是‘李站長’，哈哈，有道理。”定國恍然大悟、也跟着笑了起來。

“是的，我也是後來才想到這一點的；”周源點點頭：“這個人既然姓李，又是二都鄉政府里唯一姓李的站長，其身材相貌的特徵也符合賓館餐廳服務員與出租車司機的描述；而彭金萬為什麼在到達石門的當天、要請一個普通的鄉鎮林業站站長一起吃晚飯呢？除非二人是早就認識的故知或是有利益交易，這一下子就促使我對此人產生了懷疑。”

“但是我們當時的調查好像主要是針對那個徐忠志的，懷疑是他在坐化瓷瓮搬遷過程中利用職權安排焦家慶等人參與，乘機盜走了國寶玉璽，事後又跟焦家慶一起謀殺了楊三林，直到發現他三月二十一日和五月八日夜晚是去了三道溝村董秀姑的家裡；你是不是從那時起才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李建國身上？”馮孝光執拗地問道。

“我對李建國的懷疑一直沒有打消，只不過當時所得的證據太少，不太容易建立他與彭金萬和文物盜竊案之間的聯繫；而徐忠志就不一樣了，賓館餐廳的服務員認出了他，而彭金萬皮包里又有他的名片，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還在他左手中指上發現了與彭金萬所拍攝的文物照片中一摸一樣的青銅戒指；他當時又是二都鄉的鄉長，具備了一切參與作案的條件，所有這些很快就把他跟我們調查的案件聯繫了起來。 當然，查清楚徐忠志一九八二年三月二十一日和五月八日兩天晚上的行蹤之後，我對李建國的懷疑就更深了，與此同時，也查出來他與焦家慶的關係，兩人關係密切，而且是當兵時的戰友，他和徐忠志一樣，認識彭金萬、也具備了作案的各種條件，所以排除了徐之後，李就成了唯一的重案嫌疑人。”

“來來來，兄弟我再敬你一杯——如果不是你，這國寶玉璽肯定就被盜賣出了國門，我們也抓不到李建國這伙盜寶賊！”馮孝光又端起了酒杯。

“嘿嘿，你要這麼說，那咱們首先要感謝李自成了——沒有他幾百年前從皇宮裡帶出了這件御寶、來到你們石門夾山寺禪隱，就不可能成就我們今天所破的這個大案。”周源舉起酒杯開起了玩笑。

兩個月後，周源收到了長沙市公安局發來的一封信，羅文波在信中告訴他：從奉天玉和尚墓室里盜出的那件明朝傳國玉璽經過北京和湖南兩地的文物專家鑑定後正式被確定為國家一級珍貴文物、將在北京故宮博物院和湖南省博物館兩地輪流展出與保藏。

李建國以盜竊倒賣國寶文物與雙重謀殺的重罪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徐忠志以嚴重瀆職、參與文物盜賣走私被撤除公職、並被判處有期徒刑五年。焦家慶被判定夥同他人盜竊倒賣國寶文物並參與謀殺、因已經死亡免予刑事追究；楊三林被判定參與了盜竊倒賣國寶文物、因已經死亡而免於刑事追究；香港籍的彭金萬被判定多次策劃實施國家珍貴文物的走私盜賣、因已死亡免予刑事追究；香港籍的曾顯文以參與實施國家珍貴文物的走私盜賣被判處有期徒刑十年；馬習徳以參與國家珍貴文物走私被判處有期徒刑六年、因其積極主動配合警方調查破案而被減刑三年。

羅文波、馮孝光、葉子鑫、姜彤、顧秀峰等人因破案有功，均獲得湖南省公安廳、長沙市公安局和石門縣公安局的通報嘉獎。 由於周源的推薦、顧秀峰離開了二都鄉鎮派出所、被調到縣公安局刑警大隊但任副大隊長。

——傳國玉璽全文完——

注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