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二部之緬共知青

作者： 八峰

第十九節

五月十六日上午，趁着助手們去追查解放牌貨車與司機下落的時間空隙，周源拉着定國坐上了民警小趙駕駛的吉普車，一溜煙地駛出了市公安局大院。

二十多分鐘後吉普車停在了金牛區桂溪鄉配電所的大門前，一個身材瘦削、目光炯炯、嘴唇上留着鬍鬚的男子從車上下來，他向值班的門房出示了警察證件：“我想找一下你們所五月十二日夜裡曾經外出、到天順街三寶巷一帶執行了檢修任務的兩個工人。”

幾分鐘後，配電所的所長老杜帶着一個身穿藍色工作服、面色古銅、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走進了辦公室：“周警官，這位是我們所里的檢修工劉偉民，他就是那天晚上出去檢修配電箱的帶班工人，另外一個同去的工人趙傳新是他的徒弟、但是他今天輪休所以沒來上班。”

“劉師傅，請你仔細回憶一下、把五月十二日那天晚上十二點到一點半之間在城南天順街三寶巷附近看到的情況詳細跟我們說一說——你們當時在那附近有沒有見到過什麼人？熟人或者陌生人？是什麼樣的人？是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見到的？”周源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問道。

“好咧，”劉偉民點點頭、回憶了一下說道：“那天晚上一點一刻左右的時候，我和趙傳新兩個人騎車子到了天順街，到處找那個出了問題的變壓器和配電箱，在三寶巷口碰到了一個男的走出來，我就問他居民區的變壓器在哪裡？那個男的捂起嘴巴一邊走一邊說‘不曉得、不曉得！’，慌慌忙忙地就朝南走了。”

“哦？那個男的是個什麼模樣？說話是什麼口音？穿戴打扮有什麼特徵？”偵探連忙追問。

“嗯，他是個中等個子、好像有四五十歲的樣子，穿了件汗衫，有點瘦，他捂起臉、天又黑光線也暗，我看不太清楚他的相貌，不過他有點駝背、說話是本地的口音，捂着臉的左手中指上戴了一個戒指，上面好像鑲嵌了綠松石。。。 ”

“嗯，那你們看清楚他往南去了哪裡？”

“不曉得他去了哪裡，”檢修工搖搖頭：“反正就看到他慌慌張張地往南走，好像在交子街那個路口向右邊拐了彎？”

“嗯，我有些好奇：你剛才說碰見那個男人的時候是凌晨一點一刻——你當時看表了嗎？怎麼對當時的時間記得那麼清楚？”偵探問道。

“哦，我們是一點差十分從所裡頭騎車子出來的，到天順街這邊差不多要二十幾分鐘，所以我才估計當時是一點一刻左右。”劉偉民解釋道。

“還有，你們所一直負責這一片居民區的配電設備維護，你也工作了這麼多年，怎麼會不知道那個變壓器的位置、還要到處去尋找和問人呢？”

“哦，是這樣的，”所長老杜連忙在一旁解釋起來：“劉師傅調到我們這個配電所來工作不久，而且和小趙兩個人主要是負責西邊靠近雙流黃溪鎮那一片的設備維修，不太熟悉城南天順街這邊的情況；那天晚上他們接的活兒本來也是安排其他工人去做的，因為那個工人家裡有急事調了班，所以才臨時安排劉師傅和小趙去的。”

離開桂溪鄉配電所，周源對開車的小趙說道：“走，馬上去一趟天順街道派出所。”

車上，定國點燃一支煙猜測起來：“從剛才檢修電工所說的地點和時間來看，他們在三寶巷口碰見的那個中年男人很可能就是殺死孫建業的兇手，可他是誰呢？也許是居住在天順街下面交子街那一片的什麼人？”

“是的，是孫建業熟悉的一個人——我想我知道這個人是誰了。”周源點點頭說道，他吐出一股煙霧、目光轉向了車窗外車水馬龍的街景。

“您已經知道了！？”開車的小趙瞪大了眼睛。一旁的定國卻只笑了笑沒有作聲，他早已習慣了同伴的行為——這個時候再問什麼都是多餘的了。

到了天順街道派出所後，周源讓所長找來了片警楊金海，低聲向他交待了一項特殊的任務。

“什麼？是他幹的！？”楊金海驚訝地看着偵探。

“是的，但是還需要最後再確認一下，所以才要你幫這個忙，記住：千萬不要驚動他、讓他察覺出來咱們在調查他，拿到指紋後立刻送到市局來。”偵探叮囑道。

中午十二點，周源和定國從天順街道派出所返回了市公安局，剛剛坐下，張宏義就興沖沖地趕來了：“周處，文處，好消息——我們查到了那個司機！是通過市公安局交通管理局查到的！”

“哦？這可真是個好消息！怎麼查到的？”偵探笑着問道。

“嗨，交管局的人告訴我，成都市的貨運車輛雖多、但基本上分為兩大類：一類是國營企業或者集體所有制單位擁有的運輸車輛，如成都市西南貨運公司等等；另一類是私營企業、包括個體經營者所擁有的車輛，其中又分為兩種——自己購買的車輛或者租賃的車輛，譬如從國營企業承包租賃的車輛；成都市的一千六百多輛貨運卡車中，超過一半、差不多九百多輛是東風牌的五噸卡車，還有其他類型的卡車；只有不到三百輛左右是解放牌CA30卡車。經過在交管局連夜清查篩選，發現共有十二輛於近期、包括五月十四日和十五日經川滇西線返回成都的解放牌CA30貨車；其中成都市裕和貿易公司外包的一個運輸個體戶引起了我們的注意：這個車主名叫冉啟國，一九八三年十一月在成都市金牛區交管所上的牌照“川A-701468”，他五月十四日晚從雲南經雅安返回成都，五月十五日上午開車到公司貨棧庫房卸貨、交清了差事。這個人的體貌特徵完全符合你給我的特徵描述，而且據說他還是個從緬甸回來的老兵，打過仗的！按照交管局的登記資料，這個人是住在溫江縣的和盛鎮。另外，我已經通過戶政處緊急調來了冉啟國的檔案材料。”

張宏義說着把一個檔案卷宗遞給了偵探。

“你們調查時沒有驚動此人吧？”周源追問了一句。

“沒有，也沒有通知溫江那邊的警方；給成都市裕和貿易公司打電話時也沒有暴露我們的身份。”助手解釋道。

“好，咱們馬上趕去溫江縣和盛鎮布置追捕，你再通知一下省廳刑偵局的楊副處長，讓他也帶人儘快趕到和盛鎮來跟我們匯合。”周源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