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冬天的一个傍晚,我在上海天山路电影院门口吃烤羊肉串。那是我吃过最香的羊肉串,一元一大串,两大串一顿晚饭。那并不是新疆人开的摊子,籽然也放得不够多,但我总是吃不厌。它使我忘记天大校门外的新疆羊肉串是什么味道。
那天除了吃羊肉串外,还要了点什么汤水。所以坐在路边小摊的凳子上,周围很多人同我们一样坐着。有人来来去去。我决定慢慢吃,时间用来打量周围的人。这时我看见那个我再也没忘记过的女孩。
说是没忘记,我可不记得她具体长什么样子。大致秀气容貌。关于她的穿着,我甚至都印象很淡。大致是一件束腰风衣之类。我记得她的神情,那是有点清傲的神气,那是我注意到她的原因。
但是我没忘记她还是另有原因。
我指给他看:瞧,那个女孩,向我们这边小摊走来。他说:嗯,不错。我知道他指的是气质。的确,这女孩同城里大部分别的年轻女子不大一样,她分明有点拿定了主意不去讨好男人的样子。
他又说:境况不好。我说:是吗,那件风衣显得单薄了些。他说:不,是鞋子。从鞋子看人的境况。果然,女孩穿的皮鞋,磨得已经很旧很白得样子。离得有点远,看不出是否有裂纹,但是能看出已经穿着风里去雨里来很有一段日子了。从整个人看来,那鞋子同人相当不般配。衣服哪怕旧点,至少尚有形状。鞋子却是连形状也没,老早该扔掉了。
但是扔掉了它,买什么?拿什么买?
我差点止不住腰哭了。但想想还是忍住,眼泪还是留给自己慢慢的好,慢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