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美忠點評北大歷史系諸先生 |
送交者: seer 2008月06月18日18:52:40 於 [教育學術] 發送悄悄話 |
回 答: 北大歷史系黨委書記稱以范美忠為恥(ZT) 由 石喬 於 2008-06-18 15:22:19 |
北大讓我失望是一步步的,是隨着自己看書的增多,眼界的擴大和對它了解的加深而最終徹底失望並放棄讀研究生的想法的。首先讓我失望的是本系的教授。應該說我第一次坐在教室裡邊聽北大老師講課,真的有種很異樣的感覺,首先開一大堆書的書目讓人覺得很新鮮,有否定了好多中學時當作絕對真理記住的結論,的確有些新鮮感。後來看書漸多,涉獵了一些西方史學的理論,比如蘭克的客觀主義學派,柯林伍德的新歷史學派,布羅代爾和布洛赫的年鑑學派的理論等等,總之,西方的理論雖不完美(哪有完美的理論,愛因斯坦的相對論還不完美呢?),但就象西方人在文學繪畫等領域一樣新見迭出,,令人大開眼界。而我們那幫老師還在講乾嘉史學,馬克思主義史學,死抱着制度史不放,毫無新意可言,既無獨到的理論又缺乏趣味,所以他們的講課就成了最好的催眠曲了,尤其是大一時我上朱龍華和張衍田先生的課是肯定要睡覺的,別誤會我是一個混日子的學生,我泡圖書館看的書真不少。後來我看了《史記》和《劍橋中國史》和《萬曆十五年》這些書,則從實踐上否定了他們的水平。因為他們寫的書我是從來提不起興趣看的。下面點評諸位先生,我在看歷史書時一直為中國從古至今虛假的歷史書寫感到頭痛,所以這裡我也就不為尊者諱了。
中國先秦史,吳榮曾先生,他總是在校園裡騎着一輛破爛的過時的加重自行車。應該承認,如果不以大師的標準衡量,他的學問還是紮實的,他是翦伯贊的學生。但問題不在這裡,北大老師裡面可能有三分之一是混混,但一般大學混混的比例可能是三分之二,所以比較而言,北大文科老師的功底還是紮實的,態度還是嚴謹的。但問題不在這裡,研究歷史最重要的是除了真實的史料之外,關鍵是看你如何去詮釋它,要說功底的紮實的話,清代人誰比得過,可是所謂三大考史名著有什麼價值?錢穆的〈國學大綱〉有何價值?先是他給我們講封建社會始於何時的爭論,當時倒也略具新鮮感,後來一想,夠糟糕,中國傳統的王朝史學固然亂七八糟,但馬克思的五種社會形態的劃分之說也根本不應該適用於中國社會,就是用封建社會來命名中國歷史本身就是一個錯誤,他們不去創造我們自己的歷史解釋術語(象李澤厚在哲學史領域所做的那樣),卻去闡釋根本就錯誤的毫無價值的東西。而且講什麼田客,步曲之類,講什麼行政制度,歷史有必要研究這些毫無價值的東西嗎?講秦漢史講講史記多有趣!當然,吳先生在古錢幣研究方面的造詣是高的。當然你的黃金時期在共和國三十年度過,也怨不得你,因為受損害的何止學術?我只是覺得北大真的已經沒有反叛精神,創新精神。(未完待續) 世界上古史,朱龍華:我上你的課要睡覺,但在歷史系我最佩服的是你,因為你通八門外語,錢鍾書可能都要嚇暈,乖乖龍的東,不得了,我六級都沒過,一門外語都沒學好。客觀的講我對你真無可挑剔,紅光滿面的你滿頭白髮,精神矍鑠,穿西裝永遠不打領帶,最具名教授派頭。更重要的是還通藝術,古希臘,文藝復興的課我還是喜歡聽的,而且你似乎的確是通世界史,最近剛在廣州天河購書中心看到一本你的談瑪雅文明的書,大概埃及,希臘,古羅馬競技場,世界名勝古蹟都遊覽遍了吧?就沖能夠到世界各地遊覽,我差點報你的研究生,但實在忍受不了歷史的枯燥,我對你無話可說,只是世界史我更喜歡湯因比的路數。而且你上課從不點名,即使在豬頭系主任強行規定以後你也毫不理睬,好!夠氣派!名教授!還有你從不考試,即使在豬頭系主任強行要求之後,你也先把題告訴我們,叫我們到時抄上去就行了,大學哪能還象中學那樣考記憶力?就沖這一點可見北大歷史系多麼墮落!我大學四年雖然平均分列倒數第一,但只重修一門課,其中不能不感謝你! 中國歷史文選:張衍田:身板厚,穿中山裝,笑容滿面。據說你是校警出身,能有今天不容易,還沒升為正教授嗎?你講尚書,詩經,倒還津津有味,大約你在精神上還生活在兩千多年前吧?能夠沉浸在學問中的人是幸福的。你恐怕雖不如段玉裁,章太炎這樣的小學大師,但能講一個字的變遷能從甲骨文講到現在的簡化字,真令我矯舌不下,目瞪口呆,但你為何要研究這樣的豆仃之學呢?真是尋章摘句老雕蟲,雕雕龍多好?文字學大概也要象京劇一樣行將滅絕了吧?但你為何不准我上課睡覺呢?老要叫醒我!奶奶的!還有我上你的課看〈廢都〉干卿底事?把我的書收上去不說還說我看當代〈金瓶梅〉!現在找妓女都小菜吶!解放前的北大教授都逛八大胡同的妓院呢!看看淫書過過乾癮有什麼要緊?何況我是出於研究的目的才看的,且不說他的書關鍵處留了太多的空白,如果純從文學的和淫穢的角度出發,我才不看呢!(他完全是個欺世盜名之輩,比陳忠實都還差得遠,沒有一本書有價值,沒有一本我看得下去,什麼屁美文)沒辦法,要罵他,就要看他,就象余秋雨的破書文化苦旅一樣。你太迂腐啦!(待續)我還說叫你開張證明買足本《金瓶梅》呢!看來你是不願意的了? 中國古代史(隋唐以後):張仁忠:你的講課引用史籍原文頗多,但都不成條理,更無新奇之論,連催眠的效果都沒有,我在上你的課的時候更多的是自己看書,無論是《史記》還是《全唐詩》的閱讀都是在你上課的課堂上完成的。我對你印象最深的是你煙癮奇大,課間吞雲突霧不停。道是在最後幾節課的時候你眼見只講到清軍入關,時間反正是不夠了,反而放開手腳大講雍正如何讀書挨打和其他一些笑話,一直這樣講多好!不過,使我永遠不能忘記你的是我在大學唯一一門沒及格後又重修了的課就是你這門課。記得那一學期期末考試前一個多月前正是94年美國世界盃,對不起,世界盃對我這個狂熱的球迷來說顯然遠比歷史系的破課重要,所以一個月黑白顛倒嗎課是沒上了。其實你還算是個很好的人,最後一節課你告訴了我們要考的內容。但我連最後的關鍵一課也沒上,仍然在蒙頭補瞌睡,同學們又沒告訴我這回事,真不仗義。弄得我拿着卷子發現全是沒聽說過的名詞解釋,胡亂做了問答題留下大量空白象文革中的張鐵生一樣幾乎交的是白卷,我是開考後十分鐘交的卷,你拿着我的卷子後冷冷一笑,我就知道完了,遇到殺手了,果然你給了我48分,最後我不得不我94級文科實驗班的同學一起上課,重修是也。重修兩老師: 明史:王天佑;現北大歷史系系主任(我97年離開時還在任上,不知現在下課沒有),你是屬於工農兵一代,你自己說似乎是在甘肅的軍隊裡呆過十一年(北大的教授由遺老,老中青四代組成,最老的一代是鄧廣銘,周一良,他們兩是我們歷史系的寶。鄧是胡適的關門弟子,胡對他還是頗為稱許的,功底肯定是很厚的,雖然也不過是考據而已,據說他的宋史研究是上個世紀中國第一;第二代是五十年代成長起來的一代,以田餘慶,祝總斌和吳榮曾等為代表;第三代就是王天佑,徐凱,宋成有'副系主任’等人,由於該讀書時都作為革命闖將在鬧革命,所以學問是沒有的,但現在當官的是他們,不通學術者當官,情形可想而知;第四代是恢復高考後成長起來的一代,代表人物是閻步克,第四代唯一的人物,另外,第四代還有留美歸來的博士朱孝遠,洋氣得很,他教我們史學概論,還有所謂中國第一個歷史學博士後的歐陽哲生,他是從湖南師大過來的,搞中國近現代文化史,專吃當年被我黨的歷史封殺了的胡適,傅斯年等傾向國民黨或者中立的第三條道路文化人。),他因為有滿口大牙又有個大嘴,而我們又都知道《絕代雙驕》裡有給人叫李大嘴,於是我們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做王大牙或曰王大嘴,古龍說過,一個人的名字可能會起錯,但外號是不會叫錯的,我們也覺得還比較貼切。但與雖無學問卻頗有學者風範的前任何芳川相比,明顯缺乏學者風度,我們私下都認為有損北大歷史系的形象。但我對他還是比較感激的,並不是因為他的明清史造詣比得上吳晗或者本系的博導許大齡,他的課我一節課都沒聽。但一個人的性格很多時候優劣並生,正是因為他做學位不投入,所以他並不迂腐,知道對於我們這種註定不會做學問的人來說,給我們過不去沒什麼意思(而對真正對歷史感興趣並且立志做學問的人來說,那樣的考試又太小菜了,所以你說大學的考試有什麼意思呢?),所以慷慨地讓我過關了,這裡遙致感激之情。 徐凱,重修清史老師兼中國史學史教師:據說他在文革中是風雲人物,所以學問也就沒有,不過照辦一些別人的結論,毫無真知灼見。(如倉修良和尹達的中國史學史,和本系名教授祝總斌的著作)但他是所有給我們上課的老師中最講究穿着的一個,總是西裝革履,(這在北大文科教授中非常少見,因為文人積習,多是不修邊幅)有點象胡適一般,但這是他們唯一的相似之處,我說過,名教授是不在乎學生是否缺課的,倒是水平越差的越虛弱,就因為我曾缺過他的幾次課,他大為惱火,差點取消我的重修考試資格,好在王主任主持考試的大度。所以我對中國古代史學史的知識是從《史通》《文史通義》和黃宗羲的《宋元學案》《明儒學案》以及梁啓超錢穆的《近三百年學術史》和梁的《清代學術概論》中來的,不是問道於盲,是無人可問道。 中國近代史:郭衛東,恢復高考後的一代,據說他下鄉的時候是和陳凱歌一起,而現在陳發達了見到他愛理不理的,唉,人一闊就變臉吶!世態炎涼啊!人家好歹也是北大講師,可見中國教授地位之低,尤其歷史系教授,誰還願意做學問呢?投入產出太不成比例了。他有一個大啤酒肚,倒頗氣派。他講課往往講到自以為可笑處自己先笑了起來,而我們有時則毫無反映,顯然,他講笑話的水平並不高。他的講課我比較喜歡聽,我早就說過,在中國的大學中,真正厲害的是30到50歲那批教授(如現在的朱學勤,秦暉,何清濂等,連李澤厚都過時了,他在美國和劉再復對話都說些什麼啊,真實老糊塗,世紀新夢,我看他真是在做夢)。但我認為他其實一般,但由於年輕人容易接受新思想,所以他的課我還是比較喜歡聽,後來我一看《劍橋晚清史》,哦!哦!原來天下文章一大抄。我以為新鮮的論點全在上面呢!但不要緊,省得我通讀。從他那裡,我知道了研究義和團的周錫瑞。(的確不錯,觀點獨到,不愧為加州伯克利的教授,普通話說得比我還好,慚愧,記得關於中國民族主義的形成問題我還向你提了兩個問題。為此我的班主任張建華還嘲笑我呢,他說你膽子挺大的,那麼多名教授面前敢提問,那種總是仰視別人的人永遠沒出息。何況我不認為現在的北大歷史系包括中國整個文科領域甚至文學領域有什麼大師,北島和李慎之勉強吧。)還有太平天國和戊戌變法的有趣過程。不錯,不一定非要是大師,扎紮實實積累點新東西就不錯,自己不能創造,輸入新知也是可以的,嚴復和胡適不都這樣嗎?魯迅說,別求新聲於異幫,如果不是辜鴻銘那種怪物,誰都知道中國老一套是毫無價值的。打開我了我眼界,感謝! 中國現代史,劉一皋(我們給你取了一個外號叫牛皋,決無不敬之意。可憐未老頭先白,做學問的真摻,都瘦得一根藤似的,哪象當官的肥頭大耳的,滿肚子民脂民膏,杜甫是“借問別來太瘦生,總為從前做詩苦。”你們是做學問太苦,在中國不值得為學術獻身,輕鬆點罷,當時為什麼不跟我們出去踢踢足球呢),說實在的,你的課我幾乎每節課都認認真真地聽了而且認真做了筆記,這對我來說並不容易。,雖然同學們都說你講課沒條理,但我認為你是受美國史學實用主義和真理相對性觀點的影響,拒絕宏大敘事,拋棄黑格爾馬克思那一套,認為歷史研究地越細緻越接近真理。所以條理化也許不符合歷史真實,所以你注重個案研究,比如井岡山時期的土地制度還有所謂吳滿有方向之類。我從你那裡知道了黃宗智和余英時。雖然我天性更喜歡波普和哈耶克和托克維爾潘恩也就是說思想或者魯迅那一類,但你的講課的確讓我受益非淺。只是我覺得你在人格上應高大一些,不要匍匐在美國教授的腳下,應該跟他們平起平坐,就象魯迅一樣,絕不仰視任何人,那樣領世界潮流的北大學派才有希望。繼往開來,正在我輩是也!另外,記得大三到西安實習是你帶的隊吧?你請吃的西安清真寺的八寶粥和小籠包味道可真不錯喲!你對學問真的很投入,記得大四選修課的作業就是你問我中國農村權力結構,我說鄉長,村長都是地方一霸。還有,我出來教兩年中學,由於我此時興趣已轉向文學和思想,歷史方面再無長進,你的講義派了不少用場,所以我講課不用照本宣科,也算販賣吧!哈,哈,北大教授的知識雖不怎麼樣,拿到中學還是綽綽有餘,嚇得中學生目瞪口呆。 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王元周,老捏,這是我們同學間用來形容既無個性又無本事的人的專用語。雖然一部共和國史,從何說起,真的不好講,中國歷史以來,講當代史就是難題。但你為何不可以講講文革,講講梁效,石一歌,講講儲安平,講講廬山會議,還有遇羅克,等等等等,太多不是禁區又有價值的。我對共和國史抱的希望最大,失望最深。你好歹是研究生哪,我就是隨便找幾本參考書,然後站上講台恐怕都比你強,搞得共和國史現在還是我知識結構中的缺陷之一。唉,北大,北大,五四時期的教授聘任制實行沒有?如實行了,別象學分制徒具形式。真正作到不拘一格吸納海內外英才,使北大重寫蔡校長時期的輝煌。別還象以前一樣優汰劣勝,把優秀的人才要麼趕到國外,要麼趕到草莽江湖間。(三,待續) 世界近代史:1:鄭家馨,他留給我的印象是比較笨拙,隨便提一個難題他就緊張得拍着額頭冷汗直冒。我們都親切地稱之為家馨。他曾向向我們推薦美國人斯塔夫里阿諾斯的《世界通史》,我當時就覺得好笑,一個人寫世界通史,笑話,這怎麼可能?果然,我看了一下這本書的中國和日本部分,真糟糕,幸運的是我比較有主見,沒有買。我到了社會上之後,還有很多人向我提起這本書,唉,中國人的思維能力,弱得簡直象兒童。另一給我印象較深的事是他在講解近代時時引入了馬克思的一個所謂中心-外圍的理論來加以解釋,這個宏大的理論的本身是否高明這裡暫不討論,但他在讚嘆馬克思的“天才”的五體投地的表情卻讓我覺得可笑,就象我對魯迅的崇拜一般,北大的教授水準也就可想而知了。歷史到了今天,他面對世界歷史的巨大變動不去思考馬克思的問題不去批判它,卻還在推崇,讓我懷疑他的智力也懷疑他的學術良心,連我並不研究歷史和思想的人都可以隨意指出馬克思主義的一大堆錯誤出來。唉,人格矮化,批判的獨立的思維能力的缺乏,真是到了令人吃驚的地步,蔡元培先生地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就他們這種水平,雖然我們北大的學生都心知肚明(好多人都對我說,北大的老師差勁,學生厲害),但他們出去還真能嚇倒人,哇,北大名教授,恐怖!所以每次我告訴別人北大教授很糟糕的時候,別人都以奇怪的眼光看着我,心裡想,這人是不是有病,狂人,又見狂人,只有北大的同學理解我,北大出來的同學都眼高於頂,落落寡合,總是難於融入主流群體,也就是說邊緣化是他們的普遍生存狀態,悲乎!回到正題上來,畢業以後我有一次在電視中看見家馨同志正在以專家的身份接受中央電視台的採訪,談謝晉執導的電影《鴉片戰爭》,我看見他激動地說:“中華民族已經站起來了,這樣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真的嗎?打了你的大使館了你又怎樣?我怎麼聽覺得這樣的話都象文革革命話語,又象人民日報評論員的口氣,可悲的是他又是發自內心,這樣的人以專家身份出現的時候就會誤導民眾。還有就是他主編了一套非洲史,很厚,唉,那些劣等民族研究他們幹什麼?誰關心索馬里的歷史呢?倒真是為歷史而歷史啊!另外補充一點他給我們的討論題目是比較明治維新和戊戌變法,據說另一個教日本史的老師說,他們讀書的時候就是討論這個問題。 2:何芳川:他是我們剛進北大時的系主任,雖然同樣研究亞非史,但他顯然比家馨有風度氣派得多,據說他的父親解放前是北京有名的何公子,世家子弟,畢竟不凡,但學問方面是否能跟陳寅恪,俞平伯和錢鍾書這樣的世家子弟比呢?我看可疑得很。他寫的《世界近代史》(亞非部分)用的是詩化的語言,有點象《河殤》的筆調,初進大學的學生最容易被嚇倒,馬上拜倒腳下,佩服得五體投地。我只知道有詩化哲學家,比如尼采,克爾愷廓爾,柏格森和海德格爾等,就是還不知道有詩化歷史學一說,也許這倒是北大歷史系的獨創,庶幾可作為一學派與歐美史學相頡閌也未可知。他還搞的是環太平洋史學研究,仿佛所謂的環太平洋經濟帶和泛太平洋游泳錦標賽之類。又讓我想起布羅代爾以地中海為中心進行的歷史研究,也許真有道理也未可知,可以認為是歷史地理學吧,或者仿黃仁宇的筆法叫做“太平洋大歷史。”好象他在解釋為什麼發展水平大致相當的中國和日本在近代西方化努力方面的結果的巨大差異時曾經提出過一個理論叫做“密度論”,把物理學概念引入歷史研究,意思是日本的資本主義萌芽在工商業的分布的密度和地區占全國的比例來說較中國高得多,接近於西歐的水平,好象有點道理。 3:世界現代史(亞非部分)XXX,對不起,我一向記憶力不好,這個人的名字記不住了,決非不敢直言。我只記得上了他的第一節課和最後一節課之後就走了,第一節課是判斷他的課是否值得聽,結果是不值得聽,最後一節課是希望從他那裡得到考試的重點。不過印象最深的是他的講課尤其出題目的方式簡直就是中學老師,這在北大倒是絕無僅有。唉,我無言,這樣的老師都能呆北大,北大還想建成和牛津劍橋比肩的世界名校,做夢!他給我們出的題目其中最怪的一道是寫出印度土地制度的印度語發音的英語翻譯,真是遇到鬼了,當時就有一個叫王獻華的同學(這名同學現在讀完北大宗教系的研究生又到聖地耶路灑冷留學去了,當時我們都大吃一驚,想不到這老捏還如此有脾氣,他身材矮小,從不運動,面色蒼白,肌肉柔軟,帶着厚厚的眼鏡,寧願節約下吃飯的錢來買書,小子倒是挺聰明,喜歡劉小楓的《走向十字架上的真》,也許十年之後他會成為第二個劉小楓吧!不知會不會在中國傳教。)突然拍案而起,對XXX說:“你過來!”然後厲聲質問到:“有你這麼出題的嗎?考中學生吶!”,XXX面色尷尬,無言以對,斯文掃地。我們大多數同學都沒做完題目匆匆就交了卷,結果所有人都及格了,我又是六十分。 4:世界中古史:馬克堯,不是前力帆隊南非籍外援馬克,別弄錯了。年約六旬,言語舉止頗為女性化。據說他當年是以省狀元的身份考入北大,不知果是否?還有就是據說他的夫人是當年北大的校花。可見前改革時期歷史系是何等的風光,就象現在北大的計算機系和經濟系法律系一般。現在是今非昔比嘍!不要說泡校花,就是班花系花都肥水流了外人田。如果弗洛依德的理論果然正確的話,你說還有誰願意學歷史?當年毛澤東的女兒和薄一波的女兒都是讀的北大歷史系。現在恐怕都走私和官倒去了吧。據我們的班主任老師張建華說,他是我們系的名教授,不過他的話多半靠不住,好象誰在他眼中都是名教授。他的課就更不用提了,又是一個催眠高手,一口山西土話,聲音又女里女氣,講的又是什麼歐洲中世紀的土地制度這一類東西,又不准逃課,痛苦! 鄧廣銘:超級博導,我們系兩巨頭之一(另一位是周一良),有歷史癖和考據癖的胡博士的在大陸的關門弟子,九十來歲了,當然不可能給我們上課了,我甚至沒見過他一面,因為歷史系的大會我幾乎從來沒去開過。不過,對他的學術成就大體還是知道一些,《中國古代史綱要》的宋遼夏金元部分就是他寫的,他對蘇軾的大力推崇讓我對他頗有好感。另外他的《嫁軒集箋注》也極有功力,好象還有《岳飛傳》和學術論文自選集,都沒看過,不敢妄評。 周一良:他可是大有來頭哦!他的祖父是袁世凱的財政總長,本世紀出所謂南張北周的兩大資本家之周學熙是也。據他在《畢竟是書生》一書中說,他祖父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請了英,日,德等國的私人教師來教他外語,還有一些國學大師的薰陶,在北大(還是清華?)讀書時又是陳寅恪的學生(陳現在無論道德學問都是神話了,只要跟他沾邊的人似乎都不得了,可悲可悲!),自然了不得,據說他的魏晉南北朝史研究僅次於陳寅恪,而又是日本史的權威。他的《魏晉南北朝史札記》我沒看,考據那一套我始終敬而遠之。他給我們開過一次講座,講了兩個問題,一是寫歷史要追求真實,所謂董狐南史是也,二是不要介入政治,並講了自己文革中成為梁效集團成員從而成為江青的工具的教訓。 所謂他在文革中的事,他告訴我們說,當9.13事件之後,江青叫他們去檢查林彪讀過的書,發現在古代政變的地方都有仔細的批註.文革後,曾有人寄過一封信給他,上面寫桌四個字”無恥之尤”,學術與政治,其間的牽扯令人感慨。 田餘慶:歷史系第二代的第一人,所謂名教授是也。他長相威猛,劍眉虎目,實際上不象學者,更象一個軍人。他最著名的代表作是《東晉門閥政治》,我翻了一下,書中涉及的史料實在太過陌生,看起來沒什麼感覺,據說是論證了士族政治只存在於東晉一朝,而非東晉南北朝,在某些方面超過了祖師爺陳寅恪。據說本書在史學界尤其海外相當有影響,有些老頭不看完都睡不着覺。但並沒有賣出去幾本,除了幾個專業人士和業餘愛好者之外,就是本系的幾個學生了。看來學術著作實在沒多少人看。他曾經有一次給我們講如何寫學術論文,告訴我們做學問主要靠積累,歷史從來就不是顯學,要有一種為歷史而歷史的精神,雖說我並不喜歡他的書,其人其精神卻令人感動。 閻步克:魏晉南北朝史選修課,身材瘦削,麵皮青白,滿臉冷酷,我們贈號“殺手”。我們喜歡佩服人的班主任最佩服他。當然,我覺得他的學問還是很紮實的,他的兩部比較有名的著作是《中國傳統士人政治》和《士大夫政治演生史稿》,後者獲得了長江讀書獎。好象在歷史系惟有他獲得了超出歷史學界的名聲。現在想看他的這兩本書卻找不到了。不過給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在我們的畢業典禮上,他在講話中很動情地說北大最有魅力的就是他的自由和民主的精神,就是他的不計功利的精神追求。我當時也深受感動,在北大歷史系總算還沒有人忘記自由和民主的精神,承教了,讓我們共勉吧! 徐勇,因為做學問太過用功,瘦弱得風都吹得倒,我的四川老鄉。原來在軍事科學院,據說因為敢說真話,被趕出了軍科院才到的北大,似乎是由於他不是北大嫡系的原因,他的評教授也就比較困難。我選了他的抗日戰爭史的課。我們是早上7點半上課,而我們歷史系普遍的生活習慣是晚上看書看到12點或更晚,第二天沒課也許就睡到10點半吃午飯,尤其我更為典型。但他的早上頭兩節的課我一節沒有落下過。我不是一味地貶低,如果真的有水平的話,我恐怕比誰都要認真上課,當然,他連教授都不是,可是職稱又能說明什麼問題呢?記得他講盧溝橋事變和蔣介石的事可真的很精彩,他總是介紹國,共和日本三方的說法再加上自己的意見,這才是球真知的精神。有些事情我現在都還不方便說。他當然也不是大家,但我覺得北大的希望正在他們這一類中青年教授身上。徐老師,保重身體。 鄧小楠:宋史選修課;從不修飾打扮,女性的嫵媚柔情全無。她是鄧廣銘的女兒,家學淵源,經過文革的浩劫,有這種基礎的做學問者已經不多了。照里他應該大有成就才對。但好象也不過如此,女人嘛,除了班固的妹妹,誰還聽說過什么女人能研究歷史的?我個人一直有個看法,我覺得讓女性做學問簡直是一種殘忍,尤其對女性魅力的傷害,不知道中文系的戴錦華和趙園和夏曉虹是什麼樣子?也許中文系的更浪漫藝術一些吧?她講宋代的政治制度,是拿着資治通鑑上一篇文章逐字逐句的講,偶爾引用黃仁宇的《中國大歷史》上的一些說法,真可悲,自己就研究宋史,為什麼要引用別人的說法呢? 蔣菲菲,中國古代商業史,有人說“想入非非”,未免太褻瀆了。對於女人來講,風情即水平,用在她身上再恰當不過。雖然是研究歷史的,她可一點也沒有書生氣,學究氣。雖然臉上粉已經很厚,但雖曰徐娘半老,到底風韻猶存。她打扮時髦,講課當中不忘自嘲以顯示自己的無奈和清醒,也算生錯了時代而誤入歷史系。記得她曾經給我們講北京有個“福壽春藥店”,全看如何斷句,我總覺得一個女性開口講關於性的問題顯得對性很感興趣不太好。她的課往往是講在哪兒發現了古代的一個斗或者一個秤坨一桿秤或古代一斤相當於現在多少克之類,她自己也邊講邊笑。還有就是《東京夢華錄》記載的當時的店鋪早上幾點開門小販如何做生意之類,實在讓人覺得無聊。這些東西還研究它幹嘛? 許平:人到中年,仍有少女的天真,竟迷住了我們班上的一個小純哥叫郭曉航的(一個大學生了,還把孟亭葦奉為偶像,買了瓊瑤全集珍藏,出去踢球是白衣白襪白球鞋,成天都在洗衣服,我們都不敢坐他的床,也不敢借他的書看)西方史學史,不過給我們照本宣科地講講西方史學理論,根本沒有自己的理解。 史學概論:朱孝遠:四十來歲了還是單身一人,不過據說一個中文系的研究生在追他,想來現在應該解決個人問題了吧?一個北大教授,在北京還有四居室的房子,沒問題!他喜歡穿一件綠顏色的衣服,我總覺得他有點女性化。據說他在美國留學八年,拿了一個歷史系博士和一個哲學博士的學位。讓我想起《圍城》。講課也確乎不同。經常是叫一個同學起來回答問題比如什麼是歷史之類,之後他說“我也不知道什麼叫歷史?”,弄得滿堂愕然。就有點象我去教中學生時我告訴他們課本都是垃圾叫他們把課本扔進垃圾堆時的反映相似。相信他八年間做的筆記不少,象胡適那樣販賣杜威或者象梁實秋販賣白壁德那樣販賣販賣也足以在中國成為名教授了,我在光明日報上看見一篇文章說他準備用現代西方的世界史理論來寫新的世界史。不知寫出來沒有?我倒有興趣一讀。 岳慶平:秦漢史,跟蔣菲菲一樣清醒,知道入錯行的無奈。他講課講完了之後我完全不知道講的什麼,但正因為他不認真做學問,所以我選了他做我的畢業論文老師。結果我抄了一篇論司馬遷的史學思想的文章,果然輕輕鬆鬆地過了。這裡也算是經驗之談,北大歷史系的小兄弟們,千萬選好導師,好過一些。 宋成有:副系主任,研究韓國史和日本史,據說當年是紅衛兵闖將,周一良在他的《畢竟是書生》一書中說,一位姓宋的小朋友曾在文革中批鬥過他,文革後又向他道歉,也算“相逢一笑泯恩仇”,不知是不是他?上過他的中韓外交史的課,看不出水平的高低。 李孝聰:歷史地理,由於他做學問太投入以至於過於迂腐,我們給他取了個外號叫做“李孝鱉。”但我們並無不敬之意,他的確有學問。他研究的是某個地方的古蹟古城之類,還有古代的交通道路之類,比如三國時出蜀的道路,所謂褒斜道,所謂藍添武關道,還有“商山名利路,夜夜有人行”之類。 張建華,主攻中國現代外交史,(導師張寄謙,一個終身獨身的知識女性)。班主任,唇紅齒白,奶油小生,挺帥氣的,一群日本小女留學生把他當作偶像,他能把一個法律系女研究生搞定為老婆,我們還是比較佩服。永遠不脫學生氣,經常跟我們一起踢球,和喝酒。經常到我們寢室里來吹牛。吹北大教授的趣聞逸事和89年X四時的事情。記得他還參加北大杯足球賽,他自命自己踢球靠的是意識,自告奮勇踢中場,但才半場就在大家的一直要求下被換了下來,而他安排的歷史系陣容也飽受非議,小純哥就因對陣容不滿一腳把礦泉水瓶給踢飛了。而且他自己覺得很有學術才華,他常常吹噓說,我不是考的歷史系研究生,我是因為學術論文寫得好被保送的。他對北大和歷史系的榮譽敏感得可笑,偏偏我和我的上鋪老嘎(一個詩人,現供職南方周末)經常攻擊北大和歷史系,把歷史系說得一錢不值,這時他就要臉紅心脹地跟我們急,他說:“你看不起歷史系什麼關係?”,意思是我們這種無名小輩的褒貶毫無分量可言,我們的鄙視無損北大歷史系的榮譽。有一次,他看見我一個人呆在寢室里沒去上課,問我原因我說,沒什麼值得聽的。他說“你挺狂的,北大教授的課還不值得聽!”不過我們都挺喜歡他的,喜歡他喝醉了酒跟我們一起抱頭痛哭的真性情。但他由於英語不好,一直沒有考上博士,在北大碩士可不好混嘍!不知現在讀博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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