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傳統中的中國元素

萬景路

嘗被問及，日本傳統文化中有哪些是來自中國的。其實，日本傳統文化中源自中國的元素可以說是數不勝數，隨便說出日本的一些傳統文化，追根溯源，差不多都能和中國拉上點關係，只不過有些已經被日本人發揚光大的有些面目皆非了而已。在此僅舉幾例以做說明。

我們先來看看盆景。據《維基百科》介紹，盆景（日語稱盆栽）是在平安時代由中國傳入日本，一開始據說也只是限於皇室、貴族們的賞玩之用。但發展到江戶時代，無仗可打的武士們已把栽培、販賣盆栽當作副業用以增加收入了，盆栽也開始進入普通富裕階層人家。而隨着上個世紀60年代日本經濟的騰飛，日本盆栽又開始由富裕階層專有而漸入平民百姓家了。不過，由於盆栽養護費時，所以，一般賞玩、侍弄盆栽的主要還是上了一點年紀的人，上世紀80年代就曾有一種“盆栽是上年紀人的趣味”的說法存在。

到了90年代，在日本大宮舉辦了首屆世界盆栽大會，由此，日本盆栽藝術得以名聲大噪並成功打入西方市場，而藉此機會，日本年輕人也漸漸喜愛起盆栽來。時至今天，不僅僅在日本各地都有各種類型的盆栽展，讓盆栽藝術、盆栽認識普遍得到宣揚，即使是居家附近的花店，也大都有盆栽擺賣。可以說，今天，盆栽已真正成為了普通日本人欣賞、把玩的一種植物藝術。

今天，位列世界上三大名刀之一的日本刀，也是由我國唐代時期與大馬士革刀並稱當時兩大世界名刀的唐刀精煉改進而成。自從唐刀在平安時期傳入日本，經過日本人的技術改良，逐漸就形成了獨自風格的日本刀。時至宋朝，大宋文官主事，軍械荒廢，已不復唐時輝煌。而斯時日本人卻已能昂首挺胸的佩戴着他們那經過精益求精打造的外觀精美刀刃鋒利的“日本刀”來我朝進貢了。試過其鋒，據說當時的宋廷上下震動，嘆謂“干將、莫邪復出矣！”更有歐陽修親賦《日本刀歌》來讚美倭制長刀，那歌曰：昆夷道遠不復通，世傳切玉誰能窮？寶刀近出日本國，越賈得之滄海東。魚皮裝貼香木鞘，黃白閒雜鍮與銅。百金傳入好事手，佩服可以禳妖凶……倭制長刀，自此得名日本刀。至明治年間，明治天皇雖然頒布了廢刀令，武士們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退出歷史舞台了。但明治天皇本身卻是個愛刀家，因此，日本刀之鍛造卻是始終未絕，日本刀之精美鋒利也就始終未失傳，時至今日，日本刀更是已發揚光大為了世界三大名刀之一。

我們再來看日本的造紙技術。造紙是於公元4～5世紀從中國經由朝鮮半島傳入日本的，至六世紀隨着佛教的傳來和普及，抄寫經文用紙的需求急劇增大，這給日本的造紙業帶來了決定性的影響。到了平安時代，紙屋院（官立造紙廠）已經開始出現。當時的造紙原料主要為摺樹皮和楮樹，後來隨着纖維細膩，造出的紙張既結實又美觀的雁皮樹的被發現，使得日本的造紙技術有了一個質的飛躍，從而使一直以單純模仿“唐紙”為主的日本造紙業過渡到了日本特有的“和紙”時代。

所謂和紙，是為了區別於“西洋紙”而取的名字，也稱“日本紙”。日本和紙發展至今，僅是手工製作就因原料和用途的不同而分為十餘種。比如，橘木以結實、吸濕性和透氣性著稱，因此，由它加工而成的各種染色紙、花紋紙和皺紙等就廣泛被用於日本的和式拉門、屏風、隔扇、燈籠等。黃瑞香以表面細膩光滑聞名，由它制出的和紙則多被用於書籍等印刷品，而且據說，世界上被譽為質量最好的日幣用紙，就是黃瑞香紙。雁皮紙以其細密、結實的特性，則成為了保存時間長的印刷品的首選。質地綿韌、紋理美觀的麻紙，則是日本畫用的專寵。當年麥克阿瑟在東京等日本代表在受降書上籤完字後，看着精美的簽字用紙曾經說過一句經典的話：希望這份條約就像這張紙一樣，千年不變。而當時的受降書用紙就是大名鼎鼎的日本宮城縣白石和紙，那是1945年……

總而言之，日本傳統文化中來自中國的元素實在是太多了，可以用不勝枚舉四個字來形容。忽然就憶起了一首詩，詩曰：“傳聞其國居大島，土壤肥沃風俗好。其先徐福詐秦民，採藥淹留童老。百工五種與之居，至今玩器皆精巧。前朝貢獻屢往來，士人往往工詞藻。徐福行時書未焚，逸書百篇今尚存。令嚴不許傳中國，舉世無人識古文”。這首詩是宋時歐陽修所作，看來，1000年前的古人似乎比我們現在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