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泥灣

今年3月底，西安交通大學司履生教授發表公開信，對四川大學魏於全院士從學術和道德兩方面提出質疑。中國科學院要求四川大學進行調查，四川大學隨後在新聞發布會聲稱司魏之爭是學術觀點爭議，不是學術造假。

縱觀事件經過，在我看來，司履生教授對魏個人的學術道德的懷疑與魏院士在司履生致函《自然·醫學》後採取的一系列不當的做法有關。這裡簡單說說魏於全院士和四川大學的有些欠妥做法。

1．魏於全院士的不當做法

1）連續5周找司履生教授

司履生介紹，《自然·醫學》表示接收他的文章並請魏於全寫回復文章時，魏於全“一連5周，每星期五從成都飛到西安，星期六早上到我的辦公室，懇求我一定不要發表這篇文章。我記得很清楚，那是在2003年中秋節前，每一次來都帶着不少禮物，主要是一些四川的土特產。”

當人民日報記者提到幾次到西安找司履生，魏於全的說法是：“因為我看了他那個信，可能誤解得太多了，就想面對面跟他交流交流“。” 至於我給司先生送了什麼‘大禮’，說來可笑，但是不得不澄清，是我在去西安路上，在候機廳買了一點成都的小特產，總共不到100元錢。”

本來，如果有人質疑自己的科研，真金不怕火煉，直接向雜誌編輯部說明就可以了。如需要和質疑者溝通，正確的做法是通過電話和信件，即使上門一次也就夠了。

2．與司談100萬的科研經費

司履生教授給記者介紹魏的來訪：“他說，這篇文章求您別發表了，對他影響太大，關繫到他的個人名譽。我說，你的文章我有些看法，我提出意見是很正常的，你回答就行了，也不會有影響，這是正常的學術討論。” “魏說，可國內的人不這麼看，這樣對我的影響太大了，懇求您別發表了，我知道您的科研經費緊張，我願意給您支持100萬的科研經費。”

魏於全院士是這麼說的：“在我與司先生的交流過程中間，他談得最多的是西部的科研人員缺少科研經費。”魏於全說，“我考慮他是不是想與我們一起合作，於是建議我們與他們合作，發揮他們病理學的一些優勢，做些研究，以便將來能有更好的基礎共同申請一些大的項目，例如100萬以上的項目，他聽了我的建議以後很高興。後來，在我與司先生的交往中，我發現我與司先生很難溝通，當然主要還是缺少共同感興趣的研究內容，這個事情就不了了之。”

司和魏對100萬的科研經費作各自不同的解釋，有一點需要明確：在談信的同時討論100萬的科研經費有收買之嫌。

3)帶說情信上門

司履生教授對記者說：“魏於全第一次來我這裡的時候，帶來了一封司的老朋友、原華西醫科大學校長的信。信中說：“時間過得很快，回憶當年我對您們成立博士點的支持，要求任校長看重您就支持您的工作，建議CMBSAWER博士支持您的科研工作等，已成過眼煙雲。眼見您在學術上的成就，感到衷心的高興。我相信您定會取得更大的成績。”

信的真實性毋庸置疑，四川大學發表了這封信。從中明顯可以看出，華西醫科大學校長要求司履生教授放魏一馬，作為以前支持成立博士點的匯報。

4)對生物治療閃爍其辭

川大華西醫院的一位負責人告訴人民日報記者：”在華西醫院，腫瘤生物治療這幾年發展得很快，老百姓非常歡迎。所以，應該到病房裡了解一下這些年來腫瘤的治癒率、好轉率，看看魏院士的方法是不是延長了患者的生命，是不是改善了患者的生活質量。”

但對於這位負責人的說法，魏於全卻鄭重否認：“那個是兩回事。不能扯在一起。基礎研究是一回事，臨床是另外一回事。”記者提到上午找他時，學校有人說他經常在門診，魏表示：“差不多半年沒有去了，他們不了解。”

川大華西醫院的一位負責人和魏於全至少有一個人說得不是實話。

2．四川大學的不當做法

1）置嚴格的臨床醫生培養制度於兒戲

醫生作為病人生命的掌控者，國內都有一套完整的訓練制度。一般要求醫學院畢業後作為住院醫生訓練4-6年，才能獨立管病房病人的治療。臨床經驗就是在期間摸爬滾打積累起來的。

魏於全91年出國前就是華西病理科的醫生, 按照國內的標準，病理科醫生不是可以給病人看病的臨床醫生。魏於全從日本回國，一步就跨越了住院醫生，主治醫師，副主任醫師的訓練過程，直接就是主任醫師。

2）允許魏院士開展可能沒有合法許可的腫瘤生物治療

魏於全從日本回國，華西就給了80張病床，因為華西已經有了普通腫瘤病房，這些作為基因治療腫瘤的基地。

一名網上署名” 華西醫生 “ 這樣說：“魏院士是什麼樣的人，大家心裡都清楚：沒當過一天住院醫生，到日本拿了個博士學位，回來搖身一變為主任醫師，負責成立了腫瘤生物治療病房，開始所謂的基因治療。可憐中國人大都是好愚弄的，身患絕症的腫瘤病人及其家人就更不用說，希望抓住魏院士的國外新技術為救命稻草。殊不知，魏院士沒有臨床經驗不說，還根本不講倫理道德，連動物都沒試用過的所謂疫苗，可以直接用於它的病人身上，不僅能大發其財，還可以以此為臨床試驗到國外發文章。何樂而不為呢？反正癌症病人的結局只有一個，多活了幾個月是魏院士的醫術高，立刻死了也很正常。“

“醫院這個樣兒，大領導為了政績工程，科研做的跟搞大躍進似的，“你的心有多大，在華西的舞台就有多大”確切地說應改為“膽有多大”。許多所謂的博士後，終日呆在臨床做手術，可科研還一個勁兒地出成績，怎麼出的就可想而知了）；小領導們為了保住烏紗保住權錢終日勾心鬥角，拉幫結派；只苦了我們這幫普通醫生和病人！”

2）四川大學新聞發布通告有失水準

如司履生教授在聲明中所說：“我對魏於全院士的學術造假問題的質疑，是我根據他的論文中暴露的許多問題，對他個人的學術道德的懷疑，絕不是一般的學術觀點之爭。”

四川大學應該象韓國首爾大學那樣，調查核實科研的原始試驗記錄，僅僅依據兩刊未刊登司教授的評述和《中華腫瘤雜誌》的回函，就片面地認為司教授的質疑缺乏事實依據，由此認定司魏之爭是學術觀點爭議，不是學術造假，結果不能令人信服。

四川大學這樣輕率的做法，不能不給人以偏袒魏副校長的嫌疑。

3．結語

無論司指責魏是否成立，這是少見的實名指控，應該由教育部和中科院負責調查，否則就是教育部和中科院的失責。 衛生部也應該核查腫瘤病人的生物治療許可問題。

這個事件的最大意義不在結果司和魏誰對誰錯，長遠來看，如120 海外教授和學者的公開信所說，提供一個學術舉報和跟蹤處理的範例，以此為契機建立學術監督的正常機構和程序，淨化國內的學術空氣。

2006-05-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