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哪一年,我們的北大突然像“超女”選秀一樣熱衷於證明自己收了多少狀元、並為幾個狀元的流失而傷心鬱悶,也從來沒有聽她論說過公平不公平——感謝港大,感謝競爭。它讓我們看到了金字塔般高教資源傾斜症後的一絲光明。
多年前,有人寫過《北大,魂兮歸來》,現在觀之,仍有重讀的必要:關於不公平競爭的“委屈”,這裡有兩個悖論——一是憑什麼把北大自己受的“委屈”偷梁換柱成“內地高校”的鬱悶?香港大學的招生,那寥寥數字下的高分生源原本就不是絕大部分內地高校計劃里的名單,與之形成競爭態勢的只有北大清華罷了,不能放大成體制上的嚴重弊病吧;其次,要說公平性,北大自己常年“掐尖式”錄取對於千萬普通高校就很公平嗎?“不公平”的招生制度是要義憤的,但首先最義憤填膺的怎麼說也輪不到納稅人勒緊褲帶全心供養的北大吧。
轉過來再看看北大的“絕情”——對於小學生團體參觀說不,這才讓我們“義憤”:世界上不號稱一流卻真正一流的大學,除極個別是封閉式管理外,大多是開放式的,北大一直稱自己一流,卻盡失一流的心胸與氣度——辮子都不敢剪,還遑論自己開放?僅1999年至2002年的三年中北大就從教育部得到了十多個億,當北大以“不是公園”為藉口拒絕遊人的時候,試問全中國乃至世界,有哪一個公園能夠得到如此風光?更詭異的是,不要小學生卻“只批准中學生團體”背後顯現的功利色彩。
把北大的“委屈”和“絕情”權衡起來解讀,我們就能看到這一系列寓言背後的邏輯語境:在教育資源壟斷和傾斜的過分溺愛下,北大的身份和價值似乎漸次遠離了真正辦教育的人民,也遠離了大學精神中的社會關懷向度,當我們與港校應對高等教育全球化帶來的壓力和挑戰時,超越“名校”概念的真正競爭已經把“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種大學體制與我們固有的大學體制之間的競爭”這個課題殘酷地拋給了我們,遺憾的是,北大慣性選擇的是和石油、電力類似的態度:面對制度哭窮和叫屈。
蔡元培先生說:“大學者,‘囊括大典,網羅眾家’之學府也。”有了港大這尾鯰魚,不知道北大會不會真正擺脫短期功利狹隘的思想,真正擔當起引領主流價值的形成和推廣的一流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