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子存在的土壤, 承包醫院“性病治療”黑幕 |
送交者: 香椿樹 2011年06月13日13:20:12 於 [教育學術] 發送悄悄話 |
良知懺悔:泌尿科醫生自揭“性病治療”黑幕 聖誕將至,我們幾位中學時的同窗好友聚會。席間,畢業於鄭州大學醫學院外科學專業的徐斌向我們講述了他近兩年來的經歷。他在鄭州一家私人承包的醫院任泌尿科醫生,在一年多的時間裡,他了解了醫院狠宰病人的種種觸目驚心的黑幕。一度為了錢,他也半推半就地充當了宰病人的“劊子手”,後來,良知甦醒的他毅然離開了那家私人醫院…… 一周就“培養”出 泌尿科“主治醫生” 大學畢業後,我在鄭州市金水區一家公立醫院上班,工資雖不高,但出身於醫生世家的我每天做着救死扶傷的工作,心裡很有成就感。但結婚生孩子後,看到很多同學都已經買了房、有了車,漸漸地我就感到有壓力。妻子漂亮賢惠,女兒聰明可愛,可我作為一個男人,只能讓她們和我一起住出租屋,我的工資不到2000元,買房子似乎是遙遙無期的事情。
2004年,朋友介紹我認識了一個在鄭州承包醫院的陳老闆。陳老闆是福建人,在鄭州已經開了三家醫院,正在籌備第四家,每個月至少有20多萬元的利潤,賺了錢,他就請客送禮打通各種關係,生意越做越大。
陳老闆邀我加盟,說基本工資3500元,提成另計:開藥5%,手術和化驗提成10%,月收入1萬元以上輕輕鬆鬆。回去跟妻子一商量,她也鼓勵我出來,買房子、孩子受教育,處處都要錢。
上班後,可能是老闆在電視上幾個頻道鋪天蓋地的廣告宣傳起了作用,來這裡看病的人很多。但我知道廣告的虛假成分很多,比如尖銳濕疣,很多患者幾個月都很難治癒,在廣告上竟然說“三天根治”……
我認真地為每個病人服務,仔細診斷精心開藥,但我發現其他大夫看到我時都表情詭秘。
第二周,老闆領來一個25歲左右叫陳強的青年,說讓我培養培養。我就給他講各種皮膚病包括我們主要治療的常見性病的特徵,以及怎樣治療等,我還給他找來相關的醫學書籍讓他看。七天過去了,老闆讓他去三診室坐診。我非常吃驚地問:“老闆,他什麼證件都沒有,就跟我學了一周的時間,你讓他……”老闆不高興地打斷了我的話。
若按老闆所說,每月加上基本工資可以掙到上萬元甚至兩萬多元,那可就是原來工資的五倍十倍!每想到這裡我心裡不免一陣狂喜。可月底結算,我的提成收入還不到1000元。
第二個月結算工資時我的提成只有700多元,但性病三診室我僅教了一周的陳強竟然提成6000元!天哪,我百思不得其解。
從北京一家醫院請來的退休醫生徐教授也悶悶不樂,原來他的提成只有600元。中午,我們到外面的飯店邊吃邊聊,他是福建老闆從二七區一家醫院臨時抽調過來的。當我說起自己的疑惑時,老教授嘆了口氣:“年輕人,老闆用你是看中了你的硬件——三證:醫師資格證、職業醫師證、職稱證。你沒見廣告上、衛生局備案都是你嗎?沒有這些手續就批不下來。在這裡只要你賣掉良心就能掙大錢,像我們這大把年級的人就總是看不慣,所以只好拿基本工資了。”
通過徐教授,我才知道陳強是老闆在鄭州包養的情婦的弟弟,沒有任何醫學基礎,半年前在藥房給病人拿藥,現在學了幾天居然成了“陳強主治醫生”,真是荒唐!徐教授還說這裡很多所謂“醫生”什麼證都沒有,嚴重違反了國家對醫療從業人員的規定,但患者不知內情,到了這裡只有任憑“醫生”擺布,乖乖掏錢。
徐教授說:“老闆好黑心!”原來,老闆私下對每個抓到手的病人都有一個藥費數額規定,暗示坐診醫生按其意圖開處方。以性病為例,要給每個病人開出9000~2萬元左右的處方,普通泌尿系統感染也會設法讓它治一兩個月以上。徐教授神情嚴肅地說:“我為他們做‘幫凶’也很有愧,但老伴長期有病,我退休後還得想辦法掙錢……”看着滿臉滄桑的徐教授,我能理解此時此刻他內心在忍受着怎樣的煎熬。
徐教授說,這類私人醫院已形成了一套嚴密的、系統的地下生產線,往往都是家族或親戚鏈式的分布在全國各地,你去哪家都一樣挨宰。徐教授意味深長地對我說:“小伙子,這裡面的貓膩大着呢。要麼要良心不掙錢,要麼你就要錢出賣良心……”
地下生產線 加工出“進口專科藥物”
由於這裡假醫生太多,誤診不時發生。上班不久,我就親歷了一次“三無”醫生診斷失誤的事例。
那天,從一位趙姓“主治醫生”手上轉到我這裡來一位病號,我一看單子上面竟然寫着“淋球菌弱陽性”,淋球菌是判斷淋病的依據,要麼就是呈陽性患了淋病,要麼陰性沒患病,根本不可能出現介乎二者之間的“弱陽性”。這位患者治療半月已花去1萬多元,病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加重,發現後我及時改變了藥方,很快將病人治癒。以後這樣的事例常有發生。
一天,我給一位病人開了一種治療淋病的藥物,輸完液臨走時他又過來問我口服藥怎麼服用。我一看他拿的藥,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這些藥不是我所開的呀!但我沒有聲張,後來再一看藥的成分我才明白,其實是我開的藥,不過被更改了名字,換了包裝。
等患者走後,我到藥房去問藥劑師李琴,她是老闆的親戚。李琴說:“咱們的藥都是正規渠道進的國藥‘准’字號產品,絕對沒有質量問題,但都要換了包裝,改了名稱,以免患者知道用的什麼藥後到外面買藥。”
老闆要求醫生在處方箋上只寫代號,不能標出具體的藥名。有些藥品在處方上寫明藥名,這是與老闆有固定聯繫的藥廠生產的。這些藥價格高得驚人,按照雙方約定,藥廠不能把這樣包裝的藥供應給其他藥店、醫院,所以,患者即使記下了藥名,在其他地方也買不到。
後來我了解到,這些普普通通的藥物經過“地下生產線”加工之後,立刻身價倍增,有的還被打上英文、日文標籤,成了昂貴的“進口藥物”,原先只賣5元的藥,一改包裝至少要賣30元。
一次,一位年近五十的患者跟我說:“徐大夫,你給我開張藥單吧,我去藥店買,經濟上實在承受不起……”這時李琴走了過來,說:“老先生,我們這裡都是專科用藥,外面是買不到的,而且我們的價格也很便宜,你再鞏固兩天就沒事了。”等那位病號一走,李琴就嘟囔道:“都這大把年紀了,還在外面風流快活,活該給他一個教訓。”老闆還設了一個圈套:病人就診、交費、取藥的整個過程中,不能接觸到處方箋。老闆安排一名護士隨醫生坐診,“服務周到”地帶領患者交費、取藥,不讓處方箋落入患者手中。倘若有處方箋“走”了,相應的醫生和護士就會遭到一頓臭罵,還有經濟處罰。結果上述那位病人一共在這裡治療了17天,花去了近兩萬元。我在心裡計算了一下:成本才2000多元呀。
健康人化驗室里 也給化驗出“性病”
漸漸地,我越來越多地了解了這類“性病治療”的相關黑幕。
一天下班後,陳強請我吃飯,說是向我請教醫術。吃到一半時陳強說:“徐大夫,病人你怎能簡簡單單就給打發走了呢?幾十塊、百十塊錢就讓他們輕輕鬆鬆舒舒坦坦地走掉,太便宜他們了!”
接着,陳強向我“傳經送寶”。他跟着老闆大半年了,這裡面的門道他摸得清清楚楚。在陳強眼裡,凡是來這裡看病的,都是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活該挨宰!一般的皮膚病,患者在醫生面前遮遮掩掩的,說明他們心裡肯定有鬼,於是他先裝模作樣地“檢查”一番,然後下結論:性病!如果患者不放心,就開張單子去化驗,結果肯定能證實確實是性病。有時患者夫妻兩人同時來,他就說現在有很多情況都會間接傳染性病,比如乘公共汽車、游泳,或出差旅館衛生措施不徹底等,給他們一個台階下。然後就“對症下藥”實施“三聯療法”——內服、外用加輸液。一天下來就是七八百元甚至上千元。等到醫生根據病人的經濟狀況估計再榨不出什麼油水了,便讓患者“痊癒”。
而對於為數眾多的確實患了性病的病人,醫生們一開始先讓患者的症狀明顯減輕,取得患者的絕對信任,一周左右讓他們症狀基本消失。然後就靠賣嘴上功夫了,說病情基本控制住了,但還需要鞏固,得再繼續治療一周,以徹底清除病毒,否則很容易復發。於是半個月下來,很常見的性病就掏走了病人上萬元錢。其實後面的治療純屬多餘。
開始我對陳強的話很是懷疑,病號沒病怎能亂說有病?萬一化驗結果和大夫的診斷不一致,那豈不是砸自己的牌子?後來我才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在化驗這一關,醫院早做了手腳。
我對自己的醫學知識向來很自信,可是好幾次明明症狀只是普通的泌尿系統感染,可是患者一到化驗室化驗,竟然清一色全都是性病!怎麼回事?我對自己懷疑起來。當又一次這樣的事情發生後,我留了個心眼。有一天我把自己的血液拿到化驗室,結果出來後讓我觸目驚心,我也得了性病!我恍然大悟:化驗用的根本就不是患者本人的血液標本,而是用某個患者的標本!
可我還是估計得太簡單了,事實是:他們根本就不給患者化驗!
那天傍晚,快下班時來了一位年輕病號,正準備出門的陳強連忙把他迎進診室,詢問完病情,陳強喊來化驗員小霞讓化驗。剛好我在化驗室和小霞聊天,病號抽完血後就回陳強的診室了,小霞繼續和我聊天。大約過了30分鐘,小霞衝着陳強的診室喊患者的名字,說結果出來了。然後,小霞當着病號的面從電腦里打印出一張寫有病號名字的化驗單。病號走後,我吃驚地問小霞:“你根本就沒有化驗他的血液標本啊?”小霞一笑:“老闆交代的,你們醫生只要看着像什麼病,在單子上做個記號我就能給他‘化驗’出什麼病來。電腦里儲存有相關數據,直接調出來改個名字就行了……”我聽得目瞪口呆,脊梁陣陣發涼。
在金錢與良知的邊緣我迷失了方向
頭兩個月,我拿給妻子的只有3000多元錢,沒有原先誇下海口的1萬多。妻子安慰說:“也許是新來,病人不熟悉你吧,別着急。”
三個月後,當我漸漸熟知了這裡的黑幕後,我感到痛苦、矛盾極了。與他們同流合污,我的良心會受到譴責;不那麼干,每月只能領取基本工資,提成少得可憐,這樣下去我不是白跳槽了嗎?
後來我想:就算我不黑心坑騙病人,還有那麼多的人在干,以自己的力量是無法扭轉現實的。於是,在金錢與良知的邊緣徘徊之後,我終於顫抖着手開出了第一張黑處方……
由於我是外科專業醫師,臨床經驗豐富,這裡的腋臭手術都由我做,為的是讓患者做活廣告。我對腋臭微創手術非常熟練,這是小手術,小切口愈後一般不留疤痕或疤痕很小。可是這樣一個僅需花費幾百元的小手術,在我們這裡也能讓患者花上幾千元。我違規操作,本來第二天就應該把引流條取出以利於傷口癒合的,但我直到第三天才將引流條取出來,這樣就延長了傷口的癒合時間,傷口裡會有滲出液不斷流出,我就說患者是過敏性體質,為了避免以後留下疤痕應當連續輸液,一個多星期至少得花3000元,多則四五千元。
對這一套熟練起來的我漸漸忘記了以前的“良心譴責”,我宰起病號來眼都不眨了。
對於來看前列腺疾病的患者,我跟他們大談“消融”、“介入”療法。病人情況不太嚴重的我說成非常嚴重,病人聽了心裡非常害怕,不惜花重金治病。我曾經在半個月內接診了五位前列腺疾病患者,每人都治療了至少兩個多月,花去兩萬多元……
到第六個月時,我的提成就後來居上超過了所有醫生,是全院最高的,加上基本工資我這個月的收入是2.3萬元!相當於過去一年的總收入!當然最高興的還是老闆,我為他賺取了巨額利潤。
可不知為什麼,提着沉甸甸的錢袋我心裡卻不是滋味,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我失去了以前在公立醫院當醫生時的自豪感……
害慘民工後良知醒悟
來這裡看病的不少是企事業單位的大小頭頭,他們不怕花錢,可以報銷,另外一部分就是中小老闆和跑營銷的業務員,他們掙錢也較容易,對這兩類人我負疚感小一些。但對另外一類人我真是於心不忍,那就是外來務工的農民工、打工仔。他們大多年輕力壯,長期夫妻分居,久久被壓抑的性需要無法解決,便去專門為他們服務的“民工樂園”找“小姐”。而民工們對性知識又極其匱乏,不知道該怎樣採取保護措施,所以極容易染上性病。孫建國就是這樣一位可憐的民工。也正是他促使我毅然離開這個賺黑心錢的高薪工作。
孫建國是鄭州一家建築公司四川籍的外來務工人員,每年只有春節可以回家10天。第一次來看病時,他吞吞吐吐地說了他的情況。他說有時實在憋不住了就去看黃色錄像,兩元一張的票。一天從錄像廳出來,他狠狠心去了“民工樂園”。我一檢查發現他私處異常,我問他:“你為什麼不戴安全套?”他說:“徐大夫,啥是安全套?”我嘆了口氣說:“染上性病不徹底治癒還會傳染給家人啊。”聽我一說,他當時就流淚了,說:“徐大夫,我好後悔呀……”
因為一心想着掙黑心錢,我的良心在一點一點泯滅,即使這樣的民工,我和其他醫生也照宰不誤。孫建國第二周來的時候,經濟上已經捉襟見肘,這時他已經花去了8000多元。其實他的病要正規治療的話只需要兩三千元就可治癒,可是我對他大下黑手。12天后,孫建國共花了1.4萬多元,已負債6000多元。我見他實在可憐,就想放過他,可老闆說不行,爭取再榨兩三千元出來。兩天后,憔悴不堪的孫建國和一個老鄉來了,說他治不起了,準備和老鄉一起回家。看着他那欲哭無淚的眼神、黃瘦的臉,我的心莫名地顫動。其實他的病一周前就差不多好了,我為了賺取黑心錢一直對他施加心理壓力,他的憔悴完全是心理作用的結果。那天也許是良心發現,我拿出100元遞給他,緩緩地說:“兄弟,做個路費吧。”他感動得連連說我對他像親哥哥一樣。
看着憨厚樸實、衣服破舊的孫建國,我的眼眶濕潤了……
兩個月後的一天,正要下班回家的我突然看見孫建國的那位老鄉出現在醫院門口,他遞給我皺巴巴的一張百元人民幣,神情黯然地說:“徐大夫,這是孫建國讓我還給你的。孫建國沒掙到錢還欠了很多債,我們雖然極力替他隱瞞實情,可還是不知被誰透露了消息,他老婆知道他幹了不道德的事,和他離婚了。現在他一個人去廣東打工了……”
那一刻我的血液凝固了。這一切都是我害的啊!我眼前立即閃現出孫建國那老實忠厚的樣子,他和成千上萬淳樸善良的農民來到城裡為我們的城市建設揮灑血汗,可是他原本幸福的家庭卻被我這樣的無良醫生給活活拆散了,巨大的負罪感湧上心頭,我的心情異常沉重。
從那天之後,我就常常失眠、做噩夢,夢見孫建國和其他患者哭着喊着向我撲來……半個月後,我開始出現白頭髮,精神恍惚。一天下班,精神恍惚的我一腳踩空,從台階上滾了下去,在醫院躺了十多天。
躺在病床上,我的良知終於徹底甦醒了。我毅然離開了那家私人醫院。現在我在一家三甲醫院上班,雖然工資少了許多,但我掙的是舒心錢,心裡坦蕩,夜晚睡覺也踏實。
我要對大家說:不論患了什麼病,一定要到正規大醫院去看,以免損失錢財、貽誤治療的最佳時機,給家庭帶來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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