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曾文正公，異議牟宗三君----東海客廳論洪楊

牟宗三先生說：“民族生命一受挫折，文化生命也就受挫折；當民族生命與文化生命不統一，也就誕生了悲劇。”

非常贊同這個觀點。反過來也成立：文化生命一受挫折，民族生命也就受挫折。清朝入關，導致民族生命受挫折；五四反儒，導致文化生命受挫折，始而被架空，繼而被踐踏，於是就誕生了史無前例的浩劫。

但是，牟先生接着的話就不對了。他說：

“這裡，我也想到太平天國的問題。曾國藩平定了太平天國，如果站在中華民族的立場來看，曾國藩‘先天的’只能做第二等人，而不能做第一等人，這是歷史命運對他的先天限制。”（原為牟宗三先生1990年5月23日在社會大學的演講，由趙衛民記錄，題為《九十年來中國人的思想活動》，刊發在《聯合報》 1990年7月9、10日。現收錄於《時代與感受續編》。）

既然牟先生承認洪秀全“從文化生命看卻太不成話，他那天父天兄的怪教算是什麼基督教呢？他比夷狄還夷狄！”就應該直承，洪楊幫不僅是清朝之大敵，更是儒家和中華之大敵!

曾國藩先生平定洪楊幫，不僅有大功於清朝，更有大功於中華民族。曾先生文化道德未達聖賢境界，確只能是第二等人。然若僅僅論功，則不愧為中華第一等人也。飛龍在野廳友說得好：

“曾國藩伐太平天國，功過論說紛紜，評價懸殊。以吾儒立場觀之，亦不難也。政權屬性有二，文化屬性與種族屬性；儒家以文化屬性為第一位，其次種族。清朝於漢族而言為異族，然其文化主統為儒家；洪氏政權雖是漢人為主體，然其文化屬性為“拜上帝教”——附會基督教的教派，在正統基督徒眼裡，也是“異教徒”。二者孰優孰劣，一視可決。二者相爭，兩害相權取其輕，兩利相權取其重。況洪氏太平天國焚四書五經，邪性已明呈，朝野震動，再無疑慮；曾左李等，揮師攻伐，自有正義功績，豈止為滿清，亦為民眾計，更為儒門計。知此理者，則功過可決，是非可定矣。”

常有漢族主義者攻擊曾文正公濫殺無辜。殊不知，戰場上只有戰士，沒有無辜。任何人無論是積極主動還是被迫被騙，扛起武器上了戰場就是戰士。

戰爭有義不義之分，戰士也有正不正之別。正義之師一方就是正義戰士，與正義之師相抗的就是邪惡之師和邪惡戰士。兩極主義戰士又是邪惡之最，若不棄械投降，就是王師王法之所必誅！曾文正公或不夠嚴謹，不無過失，但無礙於其剿滅洪楊幫的正義性和必要性。2021-6-23余東海

首發於東海儒鍾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