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中外的差距多大,各國的節日節目不外是扭和吃。要是沾上點政治學習,或說教的味道,肯定不會成為大眾的節日。畢竟,老百姓們還是要實惠,要樂子的。這情人節也是不能逃出俗套子。不論在美歐,或在亞洲國家,這天最忙活的是飯店。有錢的去希爾頓,小腕們泡大眾館子,最不濟,也要去個肯塔基炸雞店。本鎮的一家肯塔基就打廣告,情人套食12.95,足夠兩條大漢吃的。不過,這炸雞吃完後,和那喝油也差不多了。誰要是吃完炸雞,打着油嗝,可沒有心情或格調說“愛辣無油。”不過,那店裡擠滿了老墨,雙雙對對的也是一“望“情深的。人家說的是西班牙話,可能說時不在乎油膩膩的感覺。咱不會說,也無法體會.
一早給老妻打電話,商量是要花呢還是要實惠。訂把花要60元,送花上門。你還真別嫌貴。人家等了一年才作這點生意,不容易呀。老妻說,又要花,也要實惠。 你別想逃過去。我也馬上把預先計劃好的第二方案拿出來應對:那好,咱訂花,再去肯塔基吃炸雞。孩子們也喜歡吃。“不行,我不去肯塔基。咱們去“小西天”吧。我一聽,得,今晚上,跑不了一百袁大頭了。
這小西天是本城最高的一座建築,在頂樓有一旋轉廳,俯覽本城的夜景, 剎是浪漫的好地方。 多年前,去了一回,兩顆牛排,一瓶酒,要價99元。另加上稅,小費。 氣氛是真好。 想像一下,兩人穿得整齊入時,室內燈光暗暗的,鋼琴曲如流水般地流淌出。女的再把頭依在你肩膀上,喃喃細語幾聲。而你一副沉穩的酷樣, 右手拿一杯法國香檳, 左手輕樓女友的柳腰,看着腳下燈光璨闌的城市。 這場景, 要是輪到我過一把, 跳樓我都樂意。老美店大都氣派。客人也西裝革履的,叫你有一把上流人士的感覺。至於吃食,則是味同嚼蠟,不差太遠。那像中國飲食的味道之多,變化之多。炒,爆,溜,煎,嗆,炸,煮,蒸 這說的是做法。麻,辣,甜,酸,咸,怪,說的是味道。
看來,老妻,是屬印象派的,還是要意境美啊。不過,我可真不想再去那地方了。這把年紀,浪漫是第二位的。實惠第一。 於是,我端出第三方案。去本城的“火鍋城。“來個鴛鴦火鍋。這是皆大歡喜的方案。老妻愛吃火鍋。 我雖對火鍋不太中意, 可看在那大蝦。海叄,鮑魚,蟹腳,乾貝,嫩羊肉,一大堆食物的份上,也可以煮它一晚上。
說到吃飯的民生大事,這也是我對老妻唯一的“不滿“之處。 她自小就住校吃食堂, 直到上完大學, 愣是沒做過飯。 她給我做的第一回飯食直到現在還是我們家的保留笑話。
那是她到我家的第一個早上。大概是要給我父母一個好印象。她一早就起來,找東西,給我們做早飯。一會,她叫我們去吃。我爸走過去看看, 表情怪怪地回自己屋去了。我過去一看,嘿,這一大鍋西紅柿雞蛋湯, 足夠我們吃三天的。 那可是我們家的大號鍋呀。她又加了好多醬油,成了一鍋黑蛋湯。 要命的是,鍋里只有三個西紅柿,還沒切片。幸虧她知道把雞蛋打了, 沒整個煮。這是人家的第一回“馮婦”經歷。可北京人大多早上不喝湯,喜歡燒餅,油條這類的干早點。那鍋湯就擺在那裡一天。所以,小張的蛋湯,就成了我們家的保留笑話。
多年後,兒子也拿這個笑話作戲弄他媽媽做飯不好吃的案例。 孩子長大後,老妻一心要孩子們吃得好,做中國飯菜給他們吃。可孩子們吃慣了我做的飯菜,怕吃媽媽做的飯菜。於是,經常是,媽上趕着要給兒子做飯, 兒子千方百計地推說不餓。女兒倒是人小直爽,叫媽媽買本烹調書學學再作,不然,她也不吃。
老妻的廚藝叫人怕就怕在這創新上。先說一個做魚的例子。本人愛吃魚,不吃肉。有回買了三條魚,想自己做分三天吃。 當我睡醒一覺下樓時,滿屋裡全是魚腥味。我心說不妙了。就見台子上放着三盤魚,老妻滿眼放光地在等我說好話。
第一盤,叫“微波蒸魚。“ 看這名字,你就明白了。把魚用薄模包上,裡面放上姜蒜,在微波爐里打上10來分鐘。嘿,一打開爐門,這腥味能把你嗆過去。再澆上醬油, 就可以開吃了。這道菜,好處是不動油煙,原汁原味。
第二道是紅燒魚。聽名字,你也敢吃。可是,這道魚是碎魚羹。中國人做魚講的是魚要全身不碎。老妻偏要的是碎魚效果,好方便我不用挑刺。得,我也只好用湯匙撈吃這道魚了。
第三道是什錦醬油魚。您聽這名字,也猜個差不多了。老妻把家裡所有能放鍋里的東西全放進去了。再放上醬油一煮, 那醬油還是廣東老抽。滿盤子就是一個黑字。下湯匙進去,撈出什末是什末。別挑了。
看到這裡。我暈了。這三條魚本來是可以不這樣吃的呀。再說,誰能連吃三條魚?
行筆到這兒,忽想到現在國內國外流行的試婚。 早年要是有這膽有這心眼,還不至於吃這20年的“有苦不敢言”的飯。 還是現在的年輕人心眼活泛, 上車之前,先憎車, 見勢不好再跳車,連票錢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