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談共產黨員的形象 |
送交者: 老禿筆 2006年05月29日11:51:27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
我們這一代(50年到70年)出生,長大,就學,工作,正好是共產黨結幫成伙趁亂而起終成氣候後的最黑暗時代。毛爺這中國歷史上最大昏君庸主從開國起就一直折騰個沒完沒了。 建國初期的三反五反,大躍進,反右,四清,到禍害全國人民的文化大革命為登峰造極,毛爺終其一生,沒親手殺過人而害命無數。令千萬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文革十年更是令中華民族幾乎陷於萬劫不復的地步。 毛爺所欠下的這筆糊塗賬,至今中共官方拒絕承認,更不要說什麼檢討歷史,以為前車之鑑,讓那紅色愚昧暴政永不重複這種必要的總結了。 在毛爺紅朝27年的宣傳洗腦下,我早年的記憶中,共產黨員們似乎是對紅色理想堅定不移,忠黨愛國,自律甚嚴,隨時可以為理想獻身犧牲自己的道德戰士。小學一年級時,當我填出身表格時,知道我父親也是中共黨員,不由得對老爸有種敬畏感和由此而來的自豪感。這種感覺一直保持到了上中學前後。 等稍微長大些後,每天見到的就是文革中的狂熱爭鬥,無休無盡的污衊謾罵。 再看看周圍的共產黨員們,個個噤若寒蟬,唯唯諾諾。 於是,這共產黨員的高大形象,一下子就從”高大全“到了“匪兵甲”的地步。上了大學後,有了進一步的思索能力。 對周圍,對社會上的許多現象有了較深些的了解。產生了認同異化,對共產黨的所作所為持強烈的批判態度。嘿嘿,紅色土壤中長出了黑色毒苗, 後來,我一直看不上身為共產黨員的人群。認為共產黨員們要麼沒有自己的頭腦思索,比如大多數工農兵黨員們;要麼知道善惡但沒有獨立人格和勇氣,比如知識分子黨員們; 要麼心裡明白,還要隨大流,沒有做人氣節的一般投機分子。所有共黨成員們甘心情願地把自己綁在了毛爺的紅色絞肉機上,成為這部殘暴鐵血機器的一部分。 既吞吃了無數無辜生命,也隨時被這吃人怪獸所吞吃。我對建國前加入共產黨的還尚有些尊重。那個時候入黨,還是憑着信念,要冒些風險的。建國後入黨的。多是半信半疑的,也知道入黨肯定是好事的。這些人以投機分子為主。 不過,這麼多年,我倒是還認識幾個黨員可以尊重。 1974-75年間,母親因病在家休養。常去附近街道練太極拳健身。在那兒認識了一位孫奶奶。這老太太大概六十歲出頭,為人和藹。後來,我常陪着母親去她家。她的先生,我也尊稱為孫爺爺。在人大會堂里做事務工作。這老兩口子別看其貌不揚,可都是在三十年代中入的黨。原來,他們是江西人,老家在當年的蘇區井岡山附近 。他們兩位都是早年的地下交通員。他們那一輩的家裡人有當紅軍戰死的,有做官的,有在家務農的。他們解放後上了工農速成中學,文化還是不高,也就沒有多大的官職。不過,組織上照顧到他們的資歷,把他們調到北京人大會堂工作。也算是一種酬庸吧。這兩位老人是正直本分的共產黨員。家裡的書櫃裡只有毛選,中央文件,馬列著作(我估計他們也看不懂,可能是上級發的)還有些雜書。兩位老人都很慈祥善良。說話悄聲細語。從他們身上,我看到了一種戰士般的忠誠。我相信,他們雖然說不清共產主義,可真的是信共產黨。對黨的命令決不會質疑,只會勇往直前。他們的大兒子,文革前上的外交學院。這時候是外交部的黨員幹部。小兒子在工廠做工,有些不安於本職。小兒子後來在77年恢復高考後渴望上大學。惜自身資質不夠屢考不中。後來他也上了職工電大進修。我出來後聽母親說,孫爺爺兩口子在八十年代末去世。母親很是尊重這兩位樸實的黨員平民。 大學畢業後,因緣際會,借調去了某部委作項目協調。某天在樓道里遇見一位老者。其身板挺直,昂揚不凡。回去一打聽,才知道是某局局長老馬識途。該人曾在某元帥手下做事官拜少將。59年後,元帥被批被撤。毛爺要肅清該元帥在軍隊中的流毒。就是清洗元帥的部下,防止不測。所以,元帥手下的一批精兵勇將全跟着倒霉。老馬也被剔出軍隊,發到這個窮部作文職閒官。老馬平日不苟言笑,講起話來簡練,目光直視部下。看在我這個新手眼裡,把這幫知識分子官場油子唬得很怕他。別的局長處長們,都不是當兵出身。干起事說起話來,難免拖泥帶水。而老馬辦公室雖然家具破舊,可是一塵不染,乾淨利落。當年老馬馬上就要離休了。所以部里的大小官們背後不再把他放在眼裡。言語間常有調笑。退休後,老馬也不閒着,又辦個民間名義公家出錢的全國協會任會長。這當官的,到那裡都要弄個官兒噹噹。 雖然我因年輕當年不能跟老馬多交流,我對老馬的印象一直很好。他的軍人氣質,軍人的認真精神,比起其他人的老百姓式的懶散,真是太突出了。咱們不妨替老馬想一下,本來幹得很好,不料長官觸怒龍顏。稀里糊塗地跟着倒霉。雖說保住腦袋,也有個閒職,可這滿腔壯志從此不得酬。中共官場上有句名言,跟錯了人不能饒恕,站錯了隊還有希望。中共興起過程中,多少中共嘍羅們因為大頭目倒霉而跟着遭受無妄之災。輕者丟官坐大牢流放勞改,重者丟腦袋禍殃五族。 我希望,老馬在他晚年可能看開看淡了官場是非,安度晚年吧。畢竟,開國的十個元帥們,有仨個不得好死(林彪,賀龍,彭德懷),剩下的幾個也低眉順眼不敢吱聲。毛爺的寵臣愛將們被毛爺自己收拾掉的就不計其數。比起他們,老馬的不順算什麼啊。 院子裡有位劉老先生。在中國北方兵工供職。為人低調和藹。瘦高個子。解放前是清華大學的學生加入共產黨。建國後在兵工行業工作。我常在院子裡碰見他。每次,他總要關切地問我的學習生活,聊幾句當時剛開始的改革開放。 臨近畢業前,他問我有沒有興趣到他的單位工作。.我屆時已經知道自己的去向就謝絕了他的好意。 劉先生為人溫文有禮,言語不多。從沒有聽見過他說過分的話。身上有股正氣。跟他在一起,叫你不用擔心這個人會把你出賣。這在文革後的年代裡是很難得的。劉先生的二個兒女,均插過隊後在京作工人。這兩位大哥大姐也一如其父的為人,待人彬彬有禮。 . 我知道,我認識的共產黨員有限。一定會還有很多正直為公的基層黨員們在國家的各個角落裡默默捧獻。不過,從眾所公認的文革後社會風氣不好這一事實來看,也一定會有更多的滑頭黨員們,在位為個人和親友撈好處。現時中國官場,當官的有頭銜的都是黨員。這幫人,肯定不信共產主義,遑論為黎民百姓了。不然的話,何以百姓怨聲載道,社會矛盾叢生?從改革到現在,中共官場腐敗越加嚴重。百姓有比喻:把所有當官的都槍斃,會有幾個冤案。每隔一個槍斃,肯定漏網一大堆。 老爸一生老實本分,做人做事憑良心,從沒有陷害過同事。從建國起到我大學畢業的30年間,幾次把有限的提薪分房名額讓給別人。 說來現在的年輕人可能不信,中共把握朝政後的30年間,才有3次提薪。所以,老爸從建國初期的xxx元,一直拿到我畢業後的若干年。後來我們常嘲笑老爸,一生窩囊無所求,是典型的共產黨員。最後,老爸退休時鬧了個高級職稱,拿了國家補貼。現在同母親不虞柴米病災,安度晚年。每周還有老幹部局組織出外釣魚。在毛爺的紅朝惡浪中總算全身而退。沒有成為毛爺的殉葬品。到了老年,也沾了共產黨的光。為這,我和姐姐常讚嘆老爸以拙取勝換取我們家在文革前後安然無恙。 這在那個年代殊實不易。須知,毛爺的時代,上自將軍大臣,下至貧民百姓,遭殃的何止千萬啊。 現在經濟發達,無人不經商,無人不賺錢。按說,這叄加共產黨該沒人問津了吧?還真有死活也要入黨的。 我認識的一個老音樂家,文革前後無事自學作曲配器。那首有名的管弦小品《到邊寨》就是他改編的。此人文革中喜好打小報告,批判會上常出言傷人。更是個入黨積極分子。 申請了大概足有30年了。可慰的是,當年單位的黨員們全看不上這個人的人品。每次審查新黨員,居然只有幾個人投他的票,大多數黨員們否決。這就是為什麼這個人申請了三十年。看來,公道自在人心,這句話還是有道理的。這人退休後,還是積極申請。總算到了95年前後,讓他以退休身份入了黨。據老爸說,現在以八十之齡,還在寫思想匯報, 還說某人學習不認真呢。唉,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也太對了。這老傢伙,老的走不了路,還在琢磨折騰整人呢。 我在大學找女友時,首要條件就是不能是女黨員或者入黨積極分子。文革中見過太多的夫妻因為政治問題離婚。也聽過父母說誰誰倒霉被整,老婆也離婚了。 所以,下定決心,決不找個能在人生困難關頭可能會出賣我的女人。其實,人心被人傷害最厲害的時候,不是被你的敵人加害,而是被你的同志,親友和同床人。因為,你不可能總是防着背後,你也不應該防着背後。夫妻如果沒有這樣的默契(bond), 那就真不如不是夫妻。 女共產黨員們,黨性高於人性,黨性先於女性。再說句刻薄的話,黨性也濃於男女之性。 嘿嘿,找個女黨員為妻無異於為黨在床頭上安個錄音機。當年文革之後咋暖還寒的時候,誰敢說以後沒有文革了。這樣,那時候找個女黨員,可是得冒點風險了。 共產黨員們,也是中國人民的一部分。他們身上的優點,問題,也是中國社會文化的縮影。他們身上既有中國人民吃苦耐勞,敢於犧牲的特點,也有中國歷史上歷代為害的弊病:貪污腐敗, 自私自利。 任何民族都有其光榮的一面,也必然有其不那麼光榮的一面。大多數黨員們,只是毛爺駕馭的那部吃人機器的零件。他們自己也常常成為毛爺絞肉機的犧牲品。 共產黨員的形象,這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清楚的問題。我無意一棒子打死所有共產黨員們,將他們劃為異類壞人。也不想鸚鵡學舌,跟着中共宣傳,為他們塗脂抹粉。 樹大林深, 什麼鳥兒都有。人多嘴雜,什麼人也找得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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