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奇怪,劉曉波這樣的人算真正的西化知識分子嗎?在網上讀了他的那個什麼憲章,我只想說,話誰都好說,單純看看共產黨的憲法黨章,也都不錯。
我有些朋友,生活中是很好很好的人,思想比較右派,常給我發寫民運民主什麼的文章,包括誰誰什麼的,也包括給溫家寶的什麼公開信,呼籲釋放劉曉波。我也不知他們和劉曉波是不是一夥的,當然文章讀起來都是差不多的調子,姑且算他們是一類吧。
從那些文章中,我看不到我能看到的西方民主科學的精神,相反滿眼封建和文化大革命的留毒。或者更準確講,就是中國文化的糟粕中:斷章取義,充滿詭辯邏輯的八股文。把那些文章中出現的“民主“換成“共產黨的領導”,把“聖經”換成“毛主席教導我們說”,把邏輯的前提假設從“民主就是好”換成“社會主義就是好”。。。立即變成典型的黨的喉舌會發出的聲音:不聽毛主席的話就是反革命;不象我懺悔就不是好人;不歡呼搞民主就是封建獨裁分子;是黨員就是好人;是信徒就是好人;社會主義是唯一正確的道路;美國民主是唯一正確道路。。。。
我純理工出身,只是個文化愛好者,對西方歷史文化只有消遣性的閱讀,遠遠不夠。不過,我可以舉一些我目力所及的西方式的思考。
剛來美國時,碰過一對美國夫婦,先生是個博士,什麼圖書館的資深館員。我初來美國,兩眼一抹黑,兩耳兩頭堵,所以沒搞清是個什麼有分量的圖書館。他們在中國呆過,我問他怎麼看共產主義,我以為他會象中國的右派們一樣,可他卻說:“馬克思的共產主義是個美麗的理想,絕不能說她不好。可是,馬克思忽視了重要的一點:人性。他忘了人性中的好吃懶做,不勞而獲的一面。所以,共產主義的實踐在全世界都是失敗的。”這是我聽了二十幾年共產主義好的呱噪,還有若干年自由化分子的呱噪後,聽到的最中肯,最客觀,最理智的對共產主義的評價。
民主到底是什麼?我孩子學校里好像沒給孩子們灌輸什麼民主人權的大道理,不過老師發回的作業有這樣的內容:
如何做到公平(fair)?答案是: 我們大家分享(share)。
我們為什麼要遵守法律法規和秩序?答案是:為了我們自己的方便。
我以為,很多激進的叫囂,不及六歲孩子的作業有深度。我很想問民主是目的,還是達到公平正義的手段?如果民主是目的,我看“公平正義”是個更好的目的。如果民主就能達到公平正義,我就不太同意,相反,“分享”聽起來倒是個更可行的手段。當然考慮到人性的自私和黑暗,需要有好的制度來約束實現“分享”。
為什麼在中國,在很多實行民主的第三世界國家,民主很失敗?首先一條,看看那些國家,有沒有大多數孩子從六歲開始,就身體力行教他們學會分享,學會遵紀守法,學會捐獻,學會幫助弱者。。。因為廣大的貧窮,第三世界大多數孩子從小面臨的是生存的掙扎,是獸性的競爭,長大後民主不過是他們繼續爭奪的手段;只有在這些富裕國家,他們從小不需要那麼自私就可以生存,他們長大後的人格,才是西方這種民主能健康運做的土壤。
所以,“中國的所有不公,所有不幸,都是毛澤東的錯,都是共產黨的錯,都是不民主的錯“根本就是本末倒置。毛澤東是中國文化孕育出的千百萬愚昧的中國人供奉塑造出的毛澤東,共產黨是中國人組成的共產黨,中國發生的罪惡與高尚,共產黨領導的罪惡與成就,歸根到底還是是中國人和中國文化自己的成功和失敗。剝掉“共產黨黨員”的外衣,剝掉宗教信徒的外衣,剝掉GDP的外衣,剝掉政治制度的外衣,剝掉各種冠冕堂皇的外衣,剝掉所有的形而上,仔細看看深藏在所有相之後的那個中國人的人性,無所謂左派右派還是自由分子,都不會太狂躁了。因為千錯萬錯,都是中國兩千年封建遺毒和扭曲人性的產物。
中國沒有更先進的文化和先進文化哺育出的主流社會,就不會真正的崛起。期待中國真正的領略東西方優秀文化精髓的知識分子的崛起。我相信,他們存在於那沉默的大多數之中,他們更多的時候也是那沉默的大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