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水漂來

（1）

突然有點口渴.

低頭看表,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五分鐘.

女孩子,是不是喜歡拿架子遲到?

他說不準兒,認識也好幾年了,突然間變得完全不了解她,只是感覺,她跟認識的女孩們不大一樣.

不一樣在哪裡?

說不上來.

五分鐘,到燕砂裡面買瓶水,應該不成問題.

四下又看幾眼,他轉身進了商場.

誰知進去容易出來難,先是找地下的電梯花了些時間,在貨架中間亂翻花了些時間,到了收銀台,排在一堆胖胖的白女人、年青的挽着洋老公（名副其實的“老”公）的中國女人身後，耐心等着前面比山還高的、莫名其妙的各種東西被堆上款台、皮里扒拉一陣按鍵聲後、再被掃進推車咯吱咯吱走開，天呀，總算輪到他了。

出得門來，額上已經冒出了汗。

廣場左邊，擠着一堆人在圍觀新出的一款寶來，他瞟了兩眼，嚯，二奶車，他想。

一個瘦高女子的身影，正仰頭望着空中的汽球，馬尾巴一甩，臉擺了過來。

阿郍！

他試探地叫。

女子奔了過來，他也不知怎麼回事，竟然張開了雙臂。

阿郍把臉偎在他的肩上，蹭了兩蹭。

互相鬆開手，開始互相打量。

“你好象縮縮了。”阿郍皺着鼻頭笑。

“我正想說你長高了。”丁大礪也笑，兩年多沒有聯繫，好象並沒有陌生的感覺。

“走吧，我家在前邊。”阿郍轉身，朝河邊小徑走去。

丁大礪跟上去。

阿郍離他很近，撒嬌似的半歪着臉。

手心在出汗，他不知道怎樣做比較得體，只能伸直右臂，搭在她的肩膀上。

既要腳步一致，又要稍微保持一點距離，這條路，走得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