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9日，《世界商业报道》刊登题为「警惕新的『八国联军』的登陆」一文。这
里引用三段：

──「历史在以不同的形式重演。一个世纪前，八国联军从天津登陆，横扫华北
平原；一个世纪后，在新千年开始之际，外资巨头则以『资本』作武器，采取『
行业扫荡式并购』的方式向中国产业市场发起了一场没有硝烟的经济战争：一个
行业接着一个行业地整体性并购！」

──「国家之间的利益博弈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国家主权的核心内容就是经济利
益，历史上所有战争的爆发，无一不是为了经济利益的争夺。在现代社会，采用
以『枪炮』为武器的『武装战争』侵略他国的利益，是一种成本极高、风险极大
的手段，因此代之以『资本』为武器的温情脉脉的『经济战争』」。

──「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国门洞开，外国资本在中国展开各种各样的逐
利活动。对于新世纪外国资本在华发动的这场没有硝烟的经济战争，不能不引起
我们的警觉，否则可能殃及我国经济的正常发展。」

外电：中国改革向何处去？

把「改革开放」与「八国联军」联系起来，在「极右」者眼里，简直是荒谬绝伦
，耸人听闻。但从点击率及「网民民意」看，此文似乎并非「绝伦」或「耸人」
那样简单。联想邓公「要警惕没有硝烟的战争」的嘱托，联想从拉美到苏东的教
训，联想「外资」在中国大量作为，当代「资本八国联军」利用经济全球化吞噬
中国的可能性，不仅确实存在，而且许多事情恰恰早已「耸人听闻」：从大量三
资企业到大量外资控股，从大面积占领中国市场到大规模吞噬中国品牌，从大批
并购中国企业到外资参股中央级银行……「无硝烟战争」对中国的「入侵」，远
比动枪动炮严重得多！对国际资本及资产阶级的态度，正是改革开放争论的焦点
之一。

近年来，外电报道中国改革开放的洞察力在深化。笔者注意到《德国之声中文网
》6月30日的一篇报道，「最近，围绕中国改革向何处去，中国政治与经济精英争
论不休，而北京最高领导层却始终保持缄默。这样的缄默现在被打破了。中国共
产党机关报《人民日报》发表《坚持改革的方向不动摇》一文，显示中国政治领
导核心不希望围绕改革展开的一系列权力斗争过分激化，以致影响到明年即将举
行的中共十七大。」「但奇怪的是：在这篇重头政治社论中，胡温为首的中共领
导人却没有明确回答中国的改革向何处去。」文章提到中国问题专家，德国外交
政策协会主席桑特施耐德指出：「《人民日报》文章之所以言之无物，主要因为
它必须代表党内不同派别达成的最小妥协。……所以，一定要等到权力斗争结束
了，各种政治立场明确了的时候，我们才能期待明年即将举行的党代会推出一个
共同的党的纲领。」

抉择：在于经济的政治方向

笔者注意到文章的关注点──仍然是政局：「早些时候，在北京西郊举行的所谓
『新西山会议』上，党内改革与反对改革的两派争论得非常厉害，甚至已把问题
提到要不要实行多党体制的层面上来，最高领导层的含糊其词就更显得异乎寻常
。」「现在发自最高领导层的信息，虽然带有要平息各派争论的信号，但在内容
上，中共党内各派，非但不会停止争论，反而会在幕后加紧权力斗争，力争在未
来党代会上，最大限度地贯彻自己的立场」。从外反映的态度看，同样说明中国
改革开放正面临重大抉择。

有外电称「马克思主义新左派的立场，在《人民日报》文章里得到明显体现」，
难免「一孔之见」，因为对《人民日报》文章本身，也形成了争论。还有外电提
到社科院政治所副所长房宁的观点，倒是有「新左」味道：「现在的问题是：你
再搞市场经济也不可能没有国有经济。新一轮改革，东北地区推进得非常快速，
在我看来都有些问题。用行政命令方式，推动市场改制，本来是很好的企业，非
逼着卖掉，然后就用所谓的市场经济手段，管理这样特殊的（比如制药）企业，
结果就出了这么严重的问题。」房宁也谈到政治：「实际上，党政很难分离。国
家应该拥有一定的所有权，支配权，这也是保障胡锦涛所说的全体人民共同分享
改革开放的成果。如果都是老板的，怎么共享成果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还是要强调社会的公平性，不光是机会均等，也有一个结果均等的问题。」

笔者以为，中国的「抉择」，经济是根基，政治是方向。桑特施耐德的话极富挑
战性：「（中共）党要坚持自己的权力，坚持主导中国命运的权力。党同时却不
能不认识到：只有改变现存政治结构，以适应变化了的现实，中国才能长治久安
。而这一点正好是中国执政党给自己掘出来的一个陷阱」。在他看来，中国是改
也坟墓，不改也坟墓，难道没活路了？谬也。中国的出路，就是坚持社会主义的
经济根基与政治方向。

大公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