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北走,周圍的環境越來越荒涼,慢慢地,連草原的草也變得枯黃枯黃的了。
幾百里路,連人也見不到一個。
真不敢想象,在一兩百年前,那些從東部到西部來尋求發展,開創新生活的美國人,是如何走過這些路的。路邊沒有水源,沒有樹木,只有枯草和強勁的北風。原野一望無繼,平直的路如同射向天盡頭的箭,永遠望不到盡頭。
我不知道,是什麼樣一種精神,驅使他們離開繁華的紐約,波士頓,費城,一步一步的從這片原野走過。我可以感覺到他們疲乏的臉,乾裂的嘴和充滿希望的眼睛。他們所能得到的,不過是一片屬於自己的平瘠的土地,和頭頂上藍藍的天空。也許,還有他們對上帝的信靠。
很多人總是把自己和國內成功的同學比較,比收入,比成就,比受到的尊敬,為自己在美國的困境抱怨不已。但在我看來,人生中最重要的不是那些物質的東西。人生不過是一場大旅行,最後時間一到,一切物質的東西都要‘交出去’。名字在多年以後,也無人記得。就如同紅樓一夢:“帝王將相在何方,荒土一堆草沒了。”所有的榮耀和困難都不過是一場遊戲而已。如同夢幻泡影,時間一過,一切都會過去。對我而言,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用所有的來換自由,然後跟隨心中的呼喚,行走萬里,湖海飄泊,四海為家,何等自在。
很喜歡西鄉隆盛的詩:“男兒立志出鄉關,學不成名死不還,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何處不青山。”,但這首詩,名利之心還是太重。在我看來,男兒當一展雙翼,永不回頭。無論得與失,都一直向天的遠處飛,去經歷自己未曾經歷過的,去經歷這個千變萬化的世界。不為別的,只為那心中不熄的火焰。
當我正胡思亂想,不知不覺已到了一個小鎮,名叫‘夏言’,從地圖上看,這是一個古戰場所在地。
在這個小鎮上,有一個只有一間房的小學校。這是當地從1890到1950唯一的學校。大概可以坐十來個學生。就算是美國的‘希望工程’吧。不知道當中是不是有人最後上了哈佛,然後來個‘知識改變命運’的演說呢?
不過在我看來,對改變命運起決定作用的不是知識,而是人的心。人如果善用自己的心,就如同在心田中種下種子,當時候到的時候,就可以開花結果。種的是什麼,收的就是什麼。一個少年小時候的夢想,可以在多年以後讓哥侖布發現美洲。
同樣,對新生活的夢想讓這些美國人從東部的大城市遷居到這麼艱苦的地方,人最怕的就是缺乏想向力,把自己的心捆鎖起來,心鎖起來了,肉體就是住在自己建立的牢房中。就算給個皇帝做也是成天苦瓜着臉。而如果人心中有對未來的希望,那麼吃苦也是甜的。
在小學校的旁邊,是一個小小的博物館。由於我來得太晚,已經關門,不過門上留着電話號碼和一段介紹,我可以打電話讓管理員――兩位LADY來開門,想想就不麻煩她們了,照了幾張象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