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大河不築壩，拿什麼當能源？

馬悲鳴

築壩肯定是殺風景的。這我沒意見。

可如果不築壩，有什麼辦法提供能源？

燒石油和燒煤炭的熱電站不但製造了大量二氧化碳和濃煙，而且燒掉的都是化工原料！

不搞熱電站，就得搞核電站。歐美核電已經占到相當大的比重。問題是以歐美人的思維方式尚且發生了三里島，尤其切諾比那樣慘烈的核泄露事故，造成大量人員傷亡。患了放射病的兒童無藥可醫，正在等死。

有開採地熱發電條件的地點非常稀少而且偏遠。太陽能發電和風力發電的單位面積發電量更是有限。一架風車所能採集的風力，至多就是其直徑那麼大。一塊太陽能電池板所能採集的光能絕不可能超過該板面積那麼大的光通量。

太陽能和風能都很分散，收集困難。潮汐力也是分散的，而且漲落的幅度與速度都很慢，大約要二十來小時才有能完成一次潮汐。這些自然能發電都解決不了現代化 生產生活用的那麼大量的電。唯有大江大河築壩才是既不產生二氧化碳與煙塵，又無核輻射風險的乾淨能源。而且大江大河的水力集中巨大，單位築壩截面積所能產 生的電能遠遠高於其他任何自然能。

飛機螺旋槳的相對直徑和轉速與萬噸輪螺旋槳的相對直徑與轉速之比，就是風能與水能之比。

大江大河築壩當然也有負面作用。其一是生態改變。有人說是生態破壞，我卻寧願說是“改變”。高峽築壩固然對當地生態有所破壞，但也有所改善。至少湖面大 了，蒸發量肯定也會增大。某些回遊生物滅絕了，但不回遊生物會在湖面增大後增殖。低處的植被淹沒了，但高處植被由於水位的提升而會更加茂盛。陡壁急流的風 景肯定是殺了。但平湖風景又被創造了出來。“千里江陵一日還”是沒有了。但摩托挺拖水撬卻有的是水面可供玩耍。

大江大河築壩蓄水初期可能誘發一些地震。但等震完了，地質條件就會穩定下來。

築大壩的最大壞處是泥沙的沉積。水土流失總是有的，上游不管如何保持植被，支流的泥沙不可能是零。一旦進入庫區，因為沒有了流速，這些泥沙就會沉降到庫底。十年填不滿庫區百年甜滿；千年填不滿庫區萬年填滿…。總之，庫區最終被泥沙填滿的後果無法避免。

因為大壩正處在泄洪位置，只要一開閘，則緊靠大壩的上游就會“泥沙具下”。但隨着距離大壩越遠，洪流的衝擊力會越弱。不管如何泄洪沖沙，遠離大壩的上游泥 沙是無論如何沖不下來的。而大壩跟前的上游泥沙也是無論如何存不住的。所以最後的結果是整個庫區的百分之九十都已被沉積的泥沙填滿，但抵近大壩的最後百分 之十庫容仍然存在。而且隨着庫容越來越少，流速會越來越快，再後來的泥沙就積存不下來了。故雖然庫容失去了百分之九十，大壩的調節洪水功能基本消失以後， 發電的功能仍在。

儘管如此，比之燒煤，燒油的熱電站，核電站，風力，地熱，潮汐，還有太陽能發電來說，大江大河築壩的水力發電仍是最經濟和最少環境破壞與污染的。

我插隊時曾設想過，如果在草原上布滿風車陣，大概能供一座北京市用電了。但布滿風車陣的草原風景被殺可比大江大河築壩要難看多了。大江大河築壩最好還是築拱形壩。不但更能受力，而且有曲線美，不比乾巴巴的直線重力壩殺風景殺得那麼徹底。

當然了，小橋流水人家的景觀價值遠大於發電。所以小江小河不宜築壩。國家可制定一個技術標準，某種流量、河寬與河深，落差多少米以上為大江大河，一刀切。低於此標準者嚴禁築壩發電。

最近怒江築壩的計劃由於民間反對而遭擱置。其實反對的都是不懂科學技術，又沒有經濟眼光的文科知識分子，甚至文學家。怒江地處偏僻，殺不殺風景，也因為道路險阻而難以進去旅遊觀光。既然無法進去欣賞風景，那裡風景的殺與不殺也沒多大關係。

怒江從青藏高原經橫斷山飛流直下。落差極大，水流兇猛，故稱怒江。文革時我沒事看地圖，就想在那裡築壩。可是有人置疑那裡太偏遠，即使發出來電，也傳送不出去。在這麼遠的崇山峻岭中架設超高壓輸電線，得多大的高壓才能減少電力在傳輸過程中的損耗呀！

這倒也是個問題！

好不容易築壩發了電，等把電力傳送到最近的大城市昆明重慶成都時，電力都衰減到所剩無幾，那還何必要費那個力氣築壩呢。

當時有人告訴我，如果電力輸送不出來，不如當場燒掉。

燒什麼？

燒空氣。

空氣怎麼燒？

用怒江大壩生產的電力打電弧，把空氣中的氮和氧燒成各種氧化氮，往水裡一泡就是硝酸或亞硝酸。再拿氨水一兌，就是硝酸氨，既能當炸藥，又能當化肥。如果不 好外運的話，就地順流經印度，緬甸，孟加拉出口，豈不是一樁好買賣。辛亥革命後，駐藏清軍士兵就是經由印度返回中原的。

我那時候還曾夢想過畜力發電。把全隊一千匹馬，兩千頭牛，五十頭駱駝，甚至一萬頭羊，都輪班套在架杆子上，每四頭帶動一台發電機轉磨。這樣每隊能有五百台大畜發電機組，一千台小畜發電機組。產生的電力併網賣錢。

我那時不得領導待見的最大毛病，就是成天想着賺錢。張口閉口就是錢，都成錢串子腦袋了，一點大干社會主義的熱情都沒有。

可惜那時候還是計劃經濟，我也只是個知識青年，每天只能在“山頭臥控一千羊”時，盯着羊屁股做“賺一蒙古包錢”的白日夢。

現在中國的勞動力還便宜，國家的權威仍在。只要幾個專制主義者下定決心，大江大河築壩的事還能行得通。一旦專制越來越弱，勞動力越來越貴，再加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民主，這些好買賣就再也做不成了。

如果不許大江大河築壩，就只有建冒核災難風險的核電站，或是產生造成地球溫室效應的二氧化碳和煙塵污染的熱電站。其他如風力，潮汐，地熱和太陽能都起不了多大作用。

那邊民運人士放話了：還有民主呢！民主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其實在解決能源問題上，民主不但最沒用，而且副作用最大。西方國家的水電站，核電站與熱電站的建立都曾遭遇到過層層民主抗議。即使中國民主了，發電仍離不開上述這幾條路子。

哪位民主人士給想出個這些路子之外，光靠民主就能解決的能源。本人一定鼎立支持民主。

我所能夠想象出來的，用民主解決能源的辦法是有的。那就是發動群眾，人力發電。每四個人推動一台人力發電機組。全國有十三億人口，得裝多少台發電機組才夠他們推着轉的呀！

發出來的電力，併網賣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