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劉賓雁死屍於墳墓，一篇文章就能送死趙建銘

馬悲鳴

台灣發生了當今大總統陳水扁乘龍快婿「台開」內線交易案，鬧得沸沸揚揚。但主角趙建銘仍是按照程序，兩次以總共一千七百萬新台幣交保釋放，回家待判。檢調求刑八年。

此事引起台灣輿論的極大不滿，指趙建銘之妻曾訂購去日本飛機票，有逃亡之虞。但在小公主親自到場作證，訂購飛機票是自己主意，與駙馬爺無關後，檢調單位採用了公主的解釋。

這樁案子裡應該注意兩點。其一是，趙的父親是小學校長，母親是小學教師。這樣一個清貧家庭在買賣股票中賺了上億。兩次交保都是當場搬出磚頭似的成捆現鈔，一張張嘎嘎帶響。

趙建銘未能通過測謊的供詞是，股票都是乃父所為，自己未直接參與。可若沒有小趙的駙馬爺身分，老趙如何能得到內線交易的信息呢？台灣四百萬股民有幾個能象趙家這樣一夜暴富，以至於此呢？

另一點應該注意到的是，總統陳水扁因為包括駙馬爺與“罪在正宮”在內的家族內部貪瀆的傳聞正在遭受泛藍彈劾與泛綠逼宮。這個時候如果交保釋放的駙馬爺真的趁機出逃，則無異於給老丈人雪上加霜，加速老泰山倒台。故不管從守法還是人情世故上說，趙建銘都不可能出逃。台灣檢調單位只追加保釋金的做法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

駙馬爺在收監和交保釋放過程中，都沒受到過刑求。這一點值得稱道。

假如趙建銘案發生在大陸會如何呢？

看看王守信案就可以知道了。

黑龍江省濱縣煤建公司經理王守信在嚴酷的計劃經濟時代利用手中的權力，把調批來的煤在市場上議價出售，賺了總數據說有四十萬元。在銀行金融系統極度不發達的當時，她把這筆錢放在家中，既沒有自我消費，也沒有入個人賬戶。錢還是公家的。從中花掉的計劃外開支全都用來關照了生活困難的幹部。

此事被兩名小憤怒青年揭發了出來，經過人民日報的幾度報導，最後由劉賓雁的生花之筆寫成《人妖之間》的報告文學，把王守信的市場經濟行為說成是四人幫餘孽罪行，導致王守信被槍斃。

劉賓雁這裡有多重的錯誤。

第一、四人幫的所謂罪行，表現在經濟上是張春橋的名言∶“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不要資本主義的苗”，是嚴酷的計劃經濟。王守信偷開市場的行為與四人幫的經濟主張背道而馳。劉賓雁的帽子扣反了。

第二、在處理王守信的案子上，黑龍江省委書記楊易辰在省委書記會議上當面向胡耀邦指出，劉賓雁寫的《人妖之間》多不是事實。楊易辰是老抗聯出身，楊靖宇部下。解放後最終查出楊靖宇出身河南，本名馬尚德，家中還有妻子兒女的事，主要還是靠了楊易辰提供的，當年楊靖宇親自給他講自己家事的回憶。抗聯是中共內部參與權力鬥爭最少，後來因為軍事鬥爭失敗而在中共內部受壓最重的山頭。抗聯將領中楊靖宇、趙一曼出身河南，二路軍周保中是雲南白族，都是外部調入的幹部，且所從事的是抗日，與內戰無關。故楊易辰應該是有信譽的。但可惜胡耀邦也是偏聽偏信，寧信同樣是偏聽偏信的劉賓雁的胡說，也不願意相信老抗聯楊易辰的忠告，致使為了給當地幹部群眾謀福利而偷開市場經濟的王守信被槍殺。

第三、劉賓雁對王守信所謂“罪行”的描寫用了大量的文學語言，而致事實真相被嚴重扭曲。比如他提到從王守信查出的現金都是嘎嘎響的鈔票（與趙建銘交保拿出的一千七百萬新台幣相同），並暗示王守信在請批計劃內煤炭時使用了性賄賂。而劉賓雁又沒有拿出性賄賂確實發生過的真憑實據，故這樣的文學舉證只能歸為誹謗。

第四、劉賓雁的文學作品裡完全不理會王守信的自辯。不給對方以公平的自辯權力。這是典型文革式片面取證的手法。劉賓雁的行為才得四人幫真傳。

第五、劉賓雁發表了在全國引起巨大反響的《人妖之間》，導致王守信被殺害。在這樣人命關天的重大刑事處分面前，劉未作任何勸停，勸說重新客觀認真取證的呼籲。劉賓雁的《人妖之間》在導致王守信被冤殺的責任比姚文元的《評「海瑞罷官」》導致吳含自殺，《評「三家村札記」》導致鄧拓自殺要直截了當得多。吳鄧畢竟是自殺的，沒人非要他們死。而王守信卻被綁赴刑場。

第六、劉賓雁導致新時代重大冤案的《人妖之間》在台灣引起巨大反響，授國民黨的反共宣傳以柄。三十年前的台灣遠沒有如今這樣開放和民主。在《人妖之間》發表後的當時，台灣還是在小蔣剛當政的“三年無改於父之制”的盡孝時代。不但常有中共叛逃飛行員站在小蔣身後合影的照片見諸傳媒頭版，而且還有江南被刺案。我所在的美國大學裡常能見到台灣派遣的特務學生。特務學生很容易分辨。第一是永遠畢不了業，第二是永遠不缺資助，第三是對大陸事務非常感興趣，特別願意和大陸學生套近乎。當時的台灣還處在毛澤東曰∶“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就要反對，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要擁護”的前民主開放階段。劉賓雁的不實之辭與文學作品《假如我是真的》、《在社會的檔案中》等都被台灣政戰單位奉為上品。可是其他上品都是文學，唯有劉賓雁的《人妖之間》不但聲言寫的是真事，而且導致主角被殺。六四後劉賓雁去台灣訪問，還開玩笑說，要向發表了《人妖之間》的台灣方面要稿費。那意思是說∶怎麼樣？我說得不錯吧。

可事實卻是大錯特錯。錯到殺人於不顧。

如今台灣因為駙馬爺與“罪在正宮”的貪瀆案正因為趙建銘被交保釋放而輿情激憤。揭露第一家庭身手不乾淨的丘毅影印出來的條條都是真憑實據。

台灣輿情若想重辦駙馬爺的話，最好的辦法是起劉賓雁的死屍於墳地，再來一篇《人妖之間》的續集，就能致趙建銘於死地。

ma.beiming@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