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慈信:有道可傳﹐以經解經 |
送交者: 谨守 2023年11月23日09:48:12 于 [彩虹之约] 发送悄悄话 |
有道可傳﹐以經解經﹕ 建立一套認信的神學的迫切性(上) 林慈信 導論﹕給華人教會的緊急呼籲
兩千年的教會史告訴我們:主基督的教會繼續不斷成長前進,同時也面臨世界接二連三的挑戰。五花八門的試探,想要引誘教會在信仰生活事奉各方面姑息妥協,順應世界潮流。然而,教會付上血淚代價至死忠心,竭力持守護衛『從前一次交付聖徒的真道』。「後現代主義」已經席捲整個世界,男女老幼已不再相信有絕對的真理,各人根據自己主觀經歷來看聖經,自說自話眾說紛紜。情感居首經驗掛帥,教義不明真道不彰。因此,在教會內外生靈塗炭,人心飢渴尋求救世真道,即聖經所啟示的全面福音真理。華人教會值此關鍵時刻,再次面臨承先啟後的時代挑戰:盡忠持守、信靠傳揚聖經為上帝無謬誤的話語。 歷世歷代以來,教會一直堅持認信聖經是聖靈默示所寫成的,所以聖經本身就是上帝的話,聖經就是神在說話。因為聖經就是神的話,所以是我們全心順從的唯一最高權威,是我們信仰與生活的最高準則。主耶穌基督透過聖經與聖靈來治理祂的教會。神呼召教會要傳講、教導、護衛、順服聖經(祂)的話,做為天國子民的生活法則。華人教會急需講壇復興,重尋忠於聖經的解經講道與教義講道,教化思想,勸服心靈。聖經於教訓、督責、使人歸正、教導人學義,都是有益的,是全備的,叫屬神的人得以完全,預備行各樣的善事。(提後三16-17) 現今我們看見:有些教會領袖忽視聖經的默示、無誤、權威、全備等基要真理,與世俗學說妥協,容讓新派神學立足於講壇課室。忠於聖經的教導愈來愈少;取而代之的是,迎合潮流順應聽眾的流行贗品。高等批判學、新正統派、新福音派的時髦理論,成為神學教育熱衷追求的金牛犢。福音被沖淡了,十字架的救恩不再被高舉,認罪悔改不再是佈道信息的中心;強調自我實現的成功神學大行其道,神秘超然的經歷成為追求的主要目標。唯靠基督福音得救的絕對性,在宗教互談對話合作的氣氛下,被沖淡了;遵行聖經真理蒙福的必須性,在尊重不同看法與個人自由選擇的口號下,被犧牲了。
從“認信” (Confession) 說起 傳統華人教會對於認信的忽視 “認信” 這個觀念,在華人教會不常提到,甚至不被提倡。這可能是因為華人教會很少有有意識地想通,然後承認自己的信仰 (神學) 系統 (theologically self-conscious) 的人士。華人教會因為反智傳統 (anti-intellectualism) 的影響,加上近年來很顯著的功利主義 (如教會增長,世俗的心裡學與神學的所謂融合等) ,對於神學與信仰往往很模糊,搞不清楚兩者的關係。對承認我們的信仰 (神學)立場, 很多時候認為是不重要的,甚至是 “屬魂”而不是“屬靈”的。不過有時面對一些神學問題,當有人說,“這些神學問題很重要啊﹗” 時,華人教會又會問﹕“這是神學問題呢﹖還是信仰問題﹖”言下之意就是﹕假如只是神學問題的話,那就讓學者們去辯論好了。這種想法說明,華人教會其實是知道承認信仰的重要性的﹔這是每一位重生基督徒應有的素質,是聖靈種下的道種。可是因為歷史上種種的原因,華人教會在教義的了解與推廣上非常薄弱。
認信﹕承認我們所相信的 按照聖經,承認我們所相信的真理﹐是神對我們的要求。聖經裡的 “認信” ,英文是 “confess”。相反詞就是不承認,或否認 (deny)。耶穌清楚教導,不承認祂的人有什麼下場﹕耶穌在父面前也不認他。 “confess” 這個字,乃是承認信仰 (confessing our faith)。保羅在提摩太前書六12-13用了這詞。中文聖經 翻譯為﹕耶穌基督在人面前作了好“見證”。這見證就是認信,英文聖經譯為 “a good confession”。 所以 “認信” 這個觀念有信仰,信念的成份;還有認同,承認的成份。意思是﹕我們承認並認同我們所相信的。而這個承認﹐並不單是就個別教義的承認﹐而是對整合的神學(信仰)立場的承認。就是說﹐對整本聖經所教導的,所宣稱的真理系統的承認。也不只是一種個人的承認,而是整個教會,基督在地上的身體,向所處的時代,社會,文化等的宣告。
正統神學的起點﹕聖經裡有教義系統 筆者對系統神學的可能性和必需性﹐所持的信念是﹕ 聖經教導一套教義 (真理) 。 我們透過依賴聖靈的引導研讀聖經,可以發現﹐認識它。 我們可以,也應該篤信它,愛它﹐遵行它﹐宣講它﹐教導它﹐並為其辯護。 我們有道可傳嗎﹖我們可傳的道 (message) 來自聖經,且唯獨來自聖經。因此談到 “認信” ,背後有一個很基本的預設觀念 (presupposition)﹕聖經裡有一套教義真理。聖經是歷史,聖經是神在時間,在歷史,文化中向人的啟示﹔可是這個啟示的結果,是一本不自我矛盾的書,裡面有一套真理 (教義) 。在聖經裡,透過聖經,神教導我們一套一貫的教義(真理) 。聖經不只是給我們救恩的道理,然後就是一些互不相關的故事。聖經是神的啟示,裡面包含一套教義系統。英文講法是﹕There is a system (body) of doctrine (truth) taught in Scripture。 “聖經教導一套真理” 這個信念,在廿一世紀的今天讀來,好像有點奇怪,不曉得是否從什麼星球降落而來的。其實這是歷代正統 / 福音派的信仰。聖經裡有一套真理,背後還有一點預設﹕聖經是有神自己所設定的,單一的,固定的,不變的意義的 (stable meaning) 。聖經的原意 (intended meaning) ,與人的解釋 (interpretation) 不一樣。聖經有自己原來的意義,就是原來的作者—— 聖靈——的意思 (authorial intention) ,這意義是單一的,不變的。
新福音派學術共識 (一) 只有“當時” 與 “現在” ,固定意義的消失 今天福音派神學院裡的聖經研究 (舊約系,新約系) 教授們,有好些人士不再自覺地持守這信念了。他們紛紛強調聖經是人寫的,與別的書本沒有兩樣﹔至少我們研究聖經的方法,與研究別的書的方法不應該兩樣。這種思潮對福音派信仰的衝擊,有Kenneth G. Howkins 著書記述﹕The Challenge of Religious Studies (London: Tyndale Press, 1972; Vancouver, BC: Regent College reprint, 1995) [中譯本﹕候健士,<<聖經研究的挑戰>> ,吳羅瑜,陳國添譯,香港﹕中國神學研究院,1988]。 聖經學者們不斷試著告訴我們,我們的時代與聖經的時代相隔那麼遠,因此必須靠學者們來告訴我們聖經的原意是什麼。而學術界給我們的研究報告,大體來說,給我們的結論是﹕聖經是一團糟的,前後矛盾,雜亂無章。 我們用一本在華人神學界和教會裡很流行和被尊重的書作例。 <<讀經的藝術>>的作者們在該書的 “前言” 這樣說﹕ 今日教會中許多迫切的問題基本上是如何跨越釋經鴻溝的難題,亦即如何從經文的 “當時” (then and there) 進入我們自己生活環境的 “現在” (here and now) 。不過這也意味著跨越學者與一般信徒之間的鴻溝。學者所關切的主要是經文當時的意義﹔一般信徒所關切的通常是經文現在的意義。信仰堅定的學者則強調我們必須兩者兼備。… (戈登‧費依﹐道格樂思‧史督華合著﹐<<讀經的藝術﹕暸解聖經指南>> [Gordon Fee and Douglas Stuart, How to Read the Bible For All Its Worth] ﹐魏啟源,饒孝榛合譯,台北﹕中華福音神學院,1999,<前言>。) 筆者絕對肯定信徒與學者們認真研究聖經在歷史上,在 “當時” 的處境,所用的語言,對當時的讀者,聽者的意義。可是這樣把 “當時的意義” 和 “現在的意義” 的二分法,可能是一種很有技巧的手法,為了避免討論,甚至反對討論聖經是否有單一的,固定的意義 (a singular, stable meaning) 。否認聖經有單一的,穩定 /固定的意義,這種思想來自後現代的解構主義 (postmodern deconstruction) ,其後果是不可思議的。 當代的聖經學者們,以費依為代表,有意無意的反對 聖經裡只有一套,單一的,穩定的教義 。在強調聖經歷史研究之同時,他們會這樣表露自己的代模 / 預設﹕ 聖經需要解釋的一個更重要的理由是在於它的性質。根據歷史來說,教會瞭解聖經的性質,正如瞭解基督的身分一樣 -- 聖經既是屬人的,又是屬神的。… 因為聖經是神的話,所以它有永遠的適用性﹔它在每一個時代和每一個文化中向所有的人說話。因為它是神的話,所以我們必須聆聽—— 並遵行。但因為神選用歷史中人類的話來傳達祂的話,所以聖經中每一卷都有其歷史特性﹔每一文件都受到原先寫作時的語言,時代及文化的限制 (在某些情況下也受它寫成以前的口頭歷史之限制) 。由於聖經永遠的適用性與其歷史特性之間有一種“緊張狀態” ,逐有解釋的必要。(<<讀經的藝術>>﹐頁7。)
請讀者注意,費依與史督華提到的是﹕聖經的永遠適用性和歷史特性﹔沒有提到他們所謂聖經神性裡面最重要的觀念﹕聖經既是聖靈所默示的,它必有自己的永遠真實性,和永遠,單一的,穩定 / 固定的意義。“適用性” 很方便地為這兩位作者帶過了聖經的 “神性” 。結果是,默示,無誤很方便地就不再提了。 兩位作者宣稱﹕ 聖經不是一連串的教訓與命令﹔它不只是一本 “神主席語錄” ,仿彿祂從天上看著我們,說﹕“喂,你們在下面的人,要學習這些真理。第一、只有一位神,就是我。第二…” 等等,這樣一直說到第7,777 條教訓和第777道命令。(<<讀經的藝術>>﹐頁8。) 這樣的手法,無疑在攻擊正統 / 福音派的信念﹕聖經是神話語的啟示 (verbal revelation) ,其中肯定有神的 “命題式的啟示” (propositional revelation) 。 費依和史督華繼續乾脆地說﹕ 這些教訓當然是真實的﹐而且可以在聖經中找得到 (雖然不全是以那種形式出現) 。對我們來說,這樣的一本書杖豢梢允乖S多事變得更容易。但幸好這不是神選擇來對我們說話的方式。(<<讀經的藝術>>,頁8。) 要鼓勵信徒研究聖經的歷史,文化,語言,問題等背景因素是好的,可是攻擊聖經的 “教義性” ,取笑聖經是一本神的教訓的命令集 (神主席語錄) ,會帶教會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親愛的讀者﹕聖經的確是天上的神向地下的人類的曉喻 (來一1-3;阿摩斯書三8) ﹗神的確在歷史裡具體地頒佈了祂的誡令,頒佈了祂恩典的律例,要人遵行,要我們遵行。而這些命令與命令之間並沒有矛盾。
新福音派的學術共識 (二) 聖經 “命題式啟示” 的式微 巴刻 (J.I. Packer) 是費依 (Gordon fee) 在維真學院 (Regent College) 的同事﹐前者苦口婆心呼籲今天的學者們回到正統的解經預設。解經的定義是什麼﹖ (解釋就是) 將聖經裡的教義和道德教訓應用在我們的身上﹔我們解讀聖經為一個以歷史為結構,自我合法化﹐自我解釋的啟示真理有機系統。 (<<真理與權能>>﹐頁91。) 今天的福音派學者們一再攻擊這種正統的立場。他們已經採取一些多年來被公認為非福音派的立場,如聖經裡的所謂啟示乃是神話﹔至少只不過是神人的相遇,是受文化的相對影響的﹕ 這是一個令人難過的結論,因為,今天教會的大部份人士以這些錯誤的解經方法為信念,而神學學術界紛紛阻止人們採取第一種方法 (筆者註﹕即上述正統的方法) ,不讓人們認為,這種方法是神在我們心中所動的帶領之工,是一個“屬靈的直覺。這些學者很怕人們會因此墮在死守傳統主義裡。(巴刻,<<真理與權能>>﹐頁94。) 當今很多的學者們——包括華人神學學者——認為聖經是人寫的﹕神的默示,曾幾何時都不再提了,更遑論聖經的無誤了﹗巴刻這樣形容今天神學界的狀況﹕ 我們須要了解,今天在專業聖經研究的學術界裡,批判式的進路已是公認被接納的了。知識社會學家們分辨 “理論” 與 “代模”﹔後者乃是理論的形成的背後的預設架構。以前,聖經的無謬誤乃是所有學科的基督教學者的代模。今天,被公認接納的代模,乃是<<聖經>>的有誤。 (巴刻﹐<<真理與權能>>﹐ 頁47 ﹐筆者譯。) 筆者無意說每位自稱福音派的聖經學者都已離開了正統信仰而變成“新派”﹔筆者也沒有說他們都完全不再相信聖經的默示。可是太多的福音派聖經學者們採取了一種 “新” 的代模 (預設) ,是三四十年前華人神學界不可想像的。不知不覺的,我們對於聖經的 “神性” 的信念逐漸淡化。一本討論語言學和釋經學的書這樣說明現今的學術規則﹕ 學者們如今認為,聖經希臘文作為人類的一種語言文字,與其他文字並沒有本質的區別,並非是“聖靈的語言” ,雖然聖經的真理是聖靈所默示的,但並非一種獨一無二的語言,與所處時代的日常希臘文並無差別,且其詞彙與思維並沒有任何直接關係,即聖經雖然是神的話,但聖經語言本身同時也完完全全是人的話,就如道成肉身的耶穌基督,一方面祂是完完全全的神,另一方面,其在世是亦是一個完完全全的人,… (黃朱倫,<<語言學與釋經﹕聖經詞彙的研究>>﹐台北﹕校園書房,1999,頁21-22。) 這裡必須聲明﹐筆者與黃博士有過深入的交流和愉快的同工,在很多方面需向他學習﹔也相信黃博士的聖經觀信念,絕不限於上面引用的一兩句而已。這裡引用他的話,是指出言論背後的一種代模 (paradigm) ,這代模逐漸在華人教會流行,甚至成為學術共識。 今天福音派學者們的共識,似乎是﹕聖經就是一本人寫的書,就用研究人寫的書的方法來解釋便行了。可能這個不是每一位學者的用意,可是這個“代模” (預設) 已經被學術界接納。
新福音派的學術共識 (三) 歷史背景 上面提到的嚴重學術走勢,就是視聖經為人寫的,有錯誤的這種趨向,已成為太多神學院的主流觀點。這有一定的歷史背景﹔巴刻這樣解說﹕ 在過去的一百多年中,基督教 (更正教) 出版的大部份書籍,基督教神學院的大部份教授們,基督教會裡大部份的牧師們在告訴世界﹕以科學方法來研究聖經 (稱為 “聖經批判” ﹕“批判” 的意思就是需要意識地檢討資料) 的結果是,聖經所說的,已經不可能再被完全相信了。一百年來累積了不少批判性的理論﹕有些批判理論是有關新舊約聖經的著作的,認為有些書卷是假冒的,不值得我們相信﹔有些批判理論是有關新舊約聖經寫作的過程,認為有些所謂歷史記載乃是後來的虛構﹔還有其他的批判論調,認為聖經充滿了不可能解決的內部矛盾。這些的理論的影響,乃是造成一種氣氛,導致今天一般人們都被說服——不是被非信徒說服,乃是被基督教 (新教) 的學術界專家的權威說服—— 認為,今天有思想的人不應該再相信聖經是可靠的,這個觀念已經泡湯,成為 “神話” 了。 (<<真理與權能>>﹐頁46。) 巴刻上面所指的 “基督教” 出版界,神學界,肯定包括了自由派。換句話說,過去一百年來,自由派 (包括新正統派) 漸漸地成為基督教的代言人。 巴刻一再地強調,這些持批判理論的學者是極其有教育與說服力的知識分子﹕ 他們其實是非常優秀的 (學者) ,而他們的觀念今天已經壟斷學術界,證明著他們詮釋這些理論的說服力。 (巴刻,<<真理與權能>>﹐ 頁47。)
新福音派的學術共識 (四) ﹕巴特聖經觀的傳播與絕對化 另外,巴特 (Karl Barth)和不少廿世紀的神學家都認為,基督教信仰是生命,不是教義。這方面有不同派別的學者著書證明。因此,把聖經的啟示組織為系統,組織為教義,對他們來說,乃是違背聖經的原意,違背基督教原始精神。 福音派的學者們今天有特別崇尚巴特的,他們竭力拒絕福音派對巴特地聖經論的批判。有趣的是,福音派以外的學者以這個角度來了解巴特者,大不乏人。因此在今天的華人神學學術界裡,正統的系統神學,就是相信聖經裡有一套一貫的教義系統的神學,在學術界目前可能會被攻擊,被忽略,或被取笑。至少,是一個少數民族的論調 (minority opinion) 。盼望巴特的擁護者,願意認真研究基要派對巴特與新正統神學的學術批判,而做出學術上的回應。(參范泰爾 -- Cornelius Van Til 的 The New Modernism, Philadelphia: Presbyterian and Reformed, 1947 ——五十多年後的今天,巴特的擁護者還沒有對范泰爾的批判作出學術性的回應,只是情感用事的對范泰爾說幾句不欣賞,不恭敬的話而已。 ) 持守真理﹕正統的立場 親愛的讀者,你相信什麼﹖你是不是真的毫無保留地相信,<<聖經>>裡有一套一貫的,不互相矛盾的,清楚的,有能力的,改變人生的教義 (真理)﹖今天這個世代需要的,是認信的基督徒 (confessing Christians) ,認信的牧師,教會,然後將這種相信絕對真理的精神,透過合乎聖經的佈道,推廣到文化,社會上。 有道可傳﹐以經解經﹕ 建立一套認信的神學的迫切性(下) 林慈信 以經解經
以經解經的出發點﹕聖經一定不自相矛盾 當我們說聖經裡有一套教義(真理) 系統時我們必須承認,正當的解釋聖經方法,一定是以經解經。聖經既然是神的啟示,聖經一定不是也不會互相矛盾的。聖經的一貫性,不互相矛盾,是我們解經的一個基本預設,與聖經的歷史漸進性,是相輔相成的。改革宗神學的經典著作<<威敏斯特信仰告白>> (寫於1640年代) 在第一章,論到聖經的權威之後,就定下 “以經解經” 的原則﹕ 解釋聖經的無謬規則就是聖經本身 (以經解經) 。所以對聖經那一部分的真正和圓滿意義發生疑問時 (該意義不能有多種﹐只有一個) ,就當用他處較為更明瞭的經文,藉以查究和明瞭其意義。(1﹕9。<<歷代教會信條精選>>﹐趙天恩主編﹐台北﹕基督教改革宗翻譯社﹐1993﹐頁 85-86。)
不錯,神賜聖經給我們,的確用了人間的語言,和透過不同的作者們,他們都有不同的個性、文筆、際遇等。可是,我們必須堅持,統合不同作者的教導,而達到對整本聖經在某一方面的教義,是可能的、是必須的、是合理合法的。周功和清楚地指出了問題的嚴重性﹕ 我們相信聖經的諸位作者,雖然用辭不同,卻都由同一位聖靈所感動 (參提後三16﹔彼後一21)。…否定統合諸作者的神學家,可能是已經否定了整本聖經是由聖靈所默示的信念。 (周功和﹐<<榮耀光中活水泉>> ﹐台北﹕中華福音神學院,2002,頁43。)
用十八世紀愛德華滋 (Jonathan Edwards) 的說法﹕我們對每一節聖經的了解,須從我們對整本聖經的了解來了解。這是一種先在的預設 (presupposition)。
對於廿一世紀的我們,這個要求好像不大合理。我們還沒有掌握到聖經每一節,每一段,每一卷的真義,何從去建立我們對於整本聖經意義的了解呢﹖或者有人會問﹕是我們的釋經帶著我們的神學走呢﹖還是我們的神學 (偏見) 帶著我們的釋經走呢﹖ 言下之意,就是說﹕第二種的進路是不可被接納的。
這是因為我們今天受了兩種偏見的影響。 偏見一﹕獨尊歸納﹔貶低推理的思維方式 第一個偏見是唯獨倚靠歸納的思維方法 (inductive thinking) ,而有意無意地拒絕推理的思維方法(deductive thinking)。這是從盲從近代西方的世俗,人本的哲學和對世俗科學的迷信而來的。其實,自從古希臘以來,西方文化一直都接受三種合理的思維方式﹕歸納法 (inductive) ,推理法 (deductive) ,和辯証法 (dialectic) 。可是自從十七世紀的科學與理性主義抬頭以來,歸納法的思維方式變成唯一合理合法的思維方式。今天福音派的神學院裡,很多聖經科的老師教導學生說,我們不應該以任何的神學偏見來理解聖經,不應把我們的偏見加進我們對聖經的解釋裡。我們應該讓聖經自己來說話 (Let the Bible speak for itself) 。聽起來頭頭是道﹔不過聖經科老師們又不知不覺的把自己的神學偏見帶進他們對聖經的研究裡。 其實,誰沒有神學預設﹖所謂的神學偏見,很多時候只不過是每一個人的世界觀用現在時髦的說法,是每人的 “代模” (paradigm) 。沒有人是“中立” 的,沒有代模,沒有世界觀的。我們的思維不是在真空裡進行的。現代的科學哲學家 (如 Thomas Kuhn,著有The Structure of Scientific Revolutions) 已經清楚看到這點。因此基督徒雖然說自己是讓聖經說話,其實只會揭露了自己的神學預設。舉例﹕加拿大維真學院的著名新約權威 Gordon Fee,他本人是靈恩派的,他寫出來的 “保羅的神學” , 雖然對歸正宗的聖經神學——如 Vos 的天國觀——作了介紹 (費依,<<認識保羅的聖靈觀>>,曹明星譯﹐台北﹕校園,2000,頁76-90) ,可還是比較傾向靈恩的立場,而不接近傳統歸正宗的立場﹗ 其實這並沒有什麼奇怪的﹔當然,正統歸正宗的聖經神學家,如 Richard B. Gaffin, Jr.﹐會對保羅的神學有歸正宗的詮釋。不過假如有學者一方面反對把系統神學的成果帶進聖經神學,一方面又把自己的神學觀點毫不掩飾的帶進聖經研究,這就有諏 (intellectual integrity) 的問題了。 信心(或信念) ,即一個正統的,合乎聖經教導的 “代模” ,在研究聖經,在作神學時都是必須的,並且是不可避免的。呂沛淵說﹕人必須照著神所規定的方式來學習認識祂,即照祂在主耶穌基督裡所啟示的,不然神學研究就變成‘世人的理學,虛空的妄言’ 的俘虜,依循 ‘人間的遺傳,世上的小學’ 求新求變 (西二6-10) 。換言之,神學乃是藉著 ‘信’ 來學習認識神,傳講神,榮耀神,享受神。( 呂沛淵,<<基要神學 (一) ﹕創造的神 (聖經論﹐神論)>>,Lomita, California: 海外校園雜誌,2000,頁12) 。
研究聖經的我們,得諏嵰稽c,承認我們有預設,有代模,然後好好找出自己的預設或代模究竟是什麼。當我們跟與自己不同代模 (神學預設) 的人士討論問題的時候,不要掩飾自己的代模,而自稱自己是竭力嘗試讓聖經說話 (let the Bible speak for itself) ,別人則是將 (系統) 神學的教義 (不合法地) 帶進他們對聖經的理解。把每一個人自己的代模放在討論桌上,是否是比較諏嵉淖龇īt 上面的例子說明,大部份的聖經研究學者缺乏神學的自覺,不少人還以為自己是中立的,客觀的在讓聖經自己說話。關於這方面,巴刻博士 (J.I. Packer)已對他的同事們提出嚴重的警告 (參巴刻的 <<真理與權能>> J.I. Packer, Truth and Power, Wheaton, IL: Harold Shaw, 1996, reprint, Inter Varsity Press 一書﹔參巴刻的 Puritan Theology For Today 課程錄音帶)。 其實,事情沒有聖經科的學者們搞得那麼複雜。聖經從來就是聖靈默示的,聖靈與聖經一同作證 (參﹕John Murray, ‘The Attestation of Scripture,’ in The Infallible Word, by the faculty of Westminster Theological Seminary, Philadelphia: Presbyterian and Reformed, 1946, reprinted 2002, pp. 1-54; 查詢網站: www.wts.edu )。因此,重生得救的人都接受了聖靈的教導、光照、膏抹。我們從重生得救以來,對於聖經整體的了解,已經有一個開始,一個根基﹗
偏見二﹕專家的權威至上 基於這些考慮,我們可以看見,第二個偏見是﹕我們接受了專家的恐嚇,認為平信徒不可能那麼簡單的看聖經,要靠專家的研究結果,使我們知道每一段經文的歷史文化文法背景。這樣,一段一段串起來 – 不曉得要串到什麼時候 – 才叫做認真的研究聖經。無形中,我們接受了一個觀念,就是必須倚靠專家的權柄 (the authority of the expert) ,這與天主教要求信眾盲從教會的權威性教導 (the magisterium of the church) ,恰恰是不侄稀<s翰壹書二27告訴我們,主給了聖徒們恩膏。基督徒有聖靈的教導。專家所作的,乃在於澄清聖靈在聖經已經啟示的真理。
例﹕保羅與雅各 我們用一處經文來舉例。雅各書二24教導我們,一個人稱義不只是藉信心,也藉行為。表面上來看,雅各好像與保羅書信 (尤其是羅馬書和加拉太書) 矛盾。但是我們若先入為主的相信,整本聖經是一貫的,先後不會矛盾的話,我們就可以按照雅各書的每一段(也就是說,雅各書二24這節經文的上下文) 來研究。 我們可以從雅各書第一章開始,提煉出整卷書每一段的主題﹕第一章告訴我們,人若需要智慧的話,可以向神求。這正好是箴言不斷提醒我們的﹗雅各書第一章又說,我們不應該只是聽道,還要行道﹔耶穌基督在馬太福音第七章和福音書各處豈不是不斷的教導這原則嗎﹖雅各書第二章告訴我們不要忽略窮人,耶穌基督在路加福音和四福音到處都關心,都強調窮人的需要。雅各又教導,要謙卑自己,悔改﹔不要倚靠錢財﹔教會的長老們要好好的牧養羊群 (為病人抹油陡娴) 。如此類推,我們可以看見,雅各書中每一段的教訓都是與聖經其他的教訓完全一致的。 好了,我們現在就可以來看,雅各書要回答的問題是什麼﹖這問題是﹕信心,一個得救的人的真正的信心,可以是假的嗎﹖可以是沒有行為的信心嗎﹖雅各地回答是﹕斷乎不可﹗保羅在羅馬書與加拉太書所要回答的,是另外一個問題﹕人可以帶任何的功勞來到神的面前,被稱為義嗎﹖保羅的答案是﹕斷乎不可﹗你看,聖經是不矛盾的。 雅各,耶穌與保羅的一致性﹕ (i) 信心、悔改、行為 = 神所吩咐的,神的要求 (ii) 信心、悔改、行為 = 罪人不可能做得到的 (iii)信心、悔改、行為 = 基督的靈 (聖靈) 的恩典 (聖靈所賜的) (iv) 信心、悔改、行為 = 是罪人真正的行動 / 回應 (v) 信心、悔改、行為 = 人做了,還是沒有功勞的 (vi) 信心、悔改、行為 = 父神因基督死與復活的功勞,而接納,稱義 弟兄姊妹們,看見了沒有﹖聖經前後是不矛盾的! 以經解經,改革宗神學傳統裡稱作 “信心的類比” (analogy of faith),或稱 “聖經的類比” (analogy of Scripture) 。上面引用過的<<威敏斯特信仰告白>>說,聖經若有地方不太明顯的話,我們就用比較明顯的地方來解釋不太明顯的地方﹕ “以經解經乃是不能錯誤的釋經法﹔因此當聖經某處真實和完全的意義發生問題時 (聖經是一致的,而不是零亂的),當用其他較清楚之處加以解明 (彼後一20﹐21﹔徒十五15﹔約五46) 。”( 威敏斯特信仰告白,1﹕9)。
偏見三﹕我們只能找出原本處境中的意義 釋經上第三種偏見就是認為﹕查經只須要,甚至只可能找出聖經在當時 (原來) 作者對當時 (原來) 的聽眾/讀者的信息是什麼﹖當時讀者們了解的意義是什麼﹖目前很多所謂福音派的釋經手冊是循著這種進路寫的,<<讀經的藝術>>的觀點,我們已經討論過。這種對聖經的態度,無形中可能否定了聖經從舊約到新約有一貫的教導,也可能否定了重生得救的信徒,在聖靈的光照之下,可以跨越歷史的隔閡,可以認識到當時 (原來) 處境中神的心意 (啟示),然後應用這真理到今天我們所處的處境中。更嚴重地,這裡沖淡了一個信念﹕每一段聖經都有它的永恆,超歷史的教導和意義。這原來是福音派(正統基督教)一直以來所相信,強調的﹗現在的福音派聖經學者們,是否認為上一代的聖經觀不管用了,用楊牧谷的書名來說,已經是“壞鬼 ” ,是爛掉不能吃的食物了呢﹖
巴刻指出,現代的聖經研究學者,過份的強調聖經時代和我們今天的文化隔閡﹕ 從現代聖經研究和當代神學的學術觀點來看,他們 (指清教徒們) 並沒有(好像我們今天) 同樣的對我們 (讀者) 的世界和古代近東世界之間文化隔閡的意識。… 他們沒有我們…現代人對文化隔閡的意識。假如今天有一位清教徒坐在我們中間,他會對我所說的點頭,然後說﹕“不過你知道嗎﹖這些對我們不很重要﹔這些並不很重要。” 當代聖經學者們中的一種謬論是,他們告訴我們——他們整天不停的告訴我們—— 這 (文化差異) 非常重要。其實我認為清教徒們是對的,就是說,事實上這 (文化隔閡) 不太重要。假如你能依靠聖靈與聖經裡的敬虔人士有同感/同理,假如你能認同他們所面對的 “信靠與順服” 的挑戰的話,你就成功了﹗你就在明白聖經了﹗聖經裡偉大的救贖真理——道成肉身,贖罪大工,稱義,重生,基督的再來等等——這些真理都不受我們世界與古代近東世界之間的文化差異影響﹗真正受文化差異影響的,不過是一些瑣碎的小節,在倫理上的一些次要問題…。只當你下到那個層面,文化之間的差異纔開始重要起來。
關於主要的事,我們世界與古代近東之間的文化差異並沒有起重要的影響。因此,清教徒沒有我們的意識,他們並沒有損失什麼。 讓我直說﹕我認為,自從 Rudolf Bultmann 以來,現代新約學者被一種假設轄制,就是﹕古代世界與我們的世界是那麼不同,我們不可以按字面就相信聖經文獻所說的,對我們是真的。至少,我們非經一場辯論不可,才能(接受聖經所說的) 。我認為這個假設,這種(對聖經的) 懷疑態度…對深入了解聖經的進展只有損害,沒有幫助。… 它使人們對次要的 (文化) 差異高度敏感,然後他們把精力放在… 那些需要一些倫理上帝調整的次要文化問題上。
我認為50年來,因為採用了這種的假設,我們所得到的,損害多過益處。
…這個 (文化差異) 不是天大的問題,雖然那些專業的解經家都會異口同聲的說,很重要﹗…我會對他們說,“小伙子們,有一些東西你們看不見﹗你們在注意一些你不應該注意的事,採取一個次要的立場 – 因而阻止了你們 [對聖經]的了解﹗你們認為這 (文化差異) 是最重要的問題﹔其實它不是如此。(巴刻,“清教徒神學與當代教會”,維真學院課程錄音帶(1992) ,第二講﹕清教徒的聖經觀,問題解答。)
親愛的讀者,你相信每一段的聖經都有永恆,不變的教導 /意義嗎﹖筆者再強調,不是你我自己對聖經的解釋,乃是聖經本身裡,有一套真理系統。 巴刻在上面所強調的是﹕其實聖經學者常常把我們(讀者)與聖經原來的歷史文化處境之間的隔閡過份誇大。其實這個歷史文化上的 “建橋工程” (bridge building) 並沒有聖經學者說得那麼可怕,那麼須要專家來主持。
以經解經,還是今天教會所須要依循的進路。 結語
以上所述種種華人教會的亂象,都叫信徒身處屬靈的大飢荒中,靈命飢渴受餓發昏。追根究底,乃因不聽主耶和華的話,不聽從聖經(阿摩司八11),陽奉陰違自食惡果。聖經是基督徒生命與事奉的根基,根基若毀壞了,義人還能做什麼呢? 讓我們在主面前一起悔改,不再效法這個世界,心意更新,回應主的呼召,歸回聖經,重建倒塌的帳幕,修牆垣堵破口;將我們的生命事奉與教會的生活見證,重新立基在聖經神的話—至聖的真道上。因此,我們呼籲華人教會回轉,歸回歷代基督教會的正統信仰,堅定認信聖經是神所默示的,是完全無誤的,是至高權威的,是全備無缺的,以這個信念為基礎,和“以經解經” 為方法,建立一套忠於聖經的正統信仰! (因篇幅所限已做濃縮刪節)(林慈信牧師 (Samuel Ling)﹐中華展望總幹事﹐華人護教神學工作者,編譯正統系統神學,護教學,聖經輔導學方面的書籍,與清教徒著作﹔同時在國際神學院 (www.itsla.edu) ,聖約神學院 (www.covenantseminary.edu) ,歸正學院,加州威敏斯特神學院等院校授課。網址﹕www.chinahorizon.org (中英文) ﹔中文網頁﹕http://samling.ccim.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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