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和一位國內來的訪問學者聊天,他語重心長地對我說,美國只有大民主,沒有小民主,你可以罵總統,但你不能罵老闆.中國雖沒大民主,卻有小民主,你不能罵中央領導,但你可以罵單位領導,BALABAAL,他的說法和"美國公司的潛規矩"一文的調調一樣,言下之意,中國才是"民主"國家,而美國則是"專制"國家,世事的荒謬和滑稽莫過於此了.

其實,民主國家的民主指的是民主政治,它有幾大要素,如民選,尊重少數人權利,司法獨立,新聞自由,權力制衡等,從這幾大要素看,中國都不具備,所以中國不是民主國家,而是專制國家,這是勿庸置疑的.

但民主社會又是資本主義自由市場經濟,企業是私有的,在企業內部,雇主和雇員的關係很簡單,你替我工作,我發給你工資,如果彼此不能合作,這種僱傭關係也就結束,不是說你沒有自由,你有選擇雇主的自由,但雇主也有選擇你的自由,你可以和雇主吵鬧,雇主也可以解僱你,在這種意義上,兩者是平等的,如果照一些人的說法,為了體現小"民主",我發給你錢,你不好好干,整天和我吵鬧,我還不能解僱你,那不是亂套了,世界上哪有這樣便宜的事,要是這樣,我還不如把公司關了,犯得着花錢買罪受嗎.不過,雇主雖說可以不雇你,但他必須在法律規定的限度內行事,比如,年齡,性別,種族等都不能作為藉口,這就是民主社會對你權利的保障.

而中國過去是社會主義計劃經濟,企業是國有的,按照國有制的說法,企業領導和職工都是企業的主人,只是分工不同,人事關係都歸國家管,雙方的工資都由國家發,你可以吊兒浪當,可以不幹活,可以不買領導的帳,甚至和領導大吵大鬧,領導都不能奈何於你,既不能解僱你,又不能降你的工資,這就是所謂的鐵飯碗,大鍋飯,這種荒唐的小"民主"造成的後果是幹活不幹活都一樣,企業人浮於事,效率極其低下,中國經濟市場化後,在外企和民營企業的衝擊下,這樣的國有企業窮途末路,不少走向破產,國企改革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打破鐵飯碗,不讓吃大鍋飯,中國式的"小民主"在不遠的將來將不復存在,在與國際接軌的大潮中,"美國公司的潛規矩"也將逐步成為"中國公司的潛規矩".但讓人感到不安的是,在專制制度下的市場經濟,人民在沒有大民主的情形下,還喪失了小"民主",職工權益無法得到保障,只能任人宰割,前途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