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美国每年有3500多万人会吃到交通罚单,按平均每张150美元计算,美国人每年仅因罚单一项就要破财50多亿美元。记得前两年亚城交通严打期间,警察为完成政府交给的200万大刀创收指标,以换来XX辆警车扩充装备,街边路口,那真是“在那密密的树丛里,到处都安排了交警的宿营地,一时间,大有白色恐怖,让罚单满天飞的架势,不少交通良民也纷纷落网,俺的一位台胞邻居,一周内在社区门口的小路上被罚两次,$400拱手奉出不说,还留下6点记录,自嘲被美国警察气成了“呆胞”。俺在对其悲惨遭遇表示同情之余,暗暗为自己十多年无事故的傲人驾驶纪录窃窃自喜....。
可惜好景不长,不久前的一个傍晚,俺为资本家免费加班,回家晚了点儿。哪知刚出公司在十字路口往右一转,一辆警车忽然鸣着笛呼啸而来,吓得俺赶快在路旁停车待命,心想,遇到麻烦了,难道是警察看见俺边开车边吃开会时来不及享用的三明治?可好像也没有哪条规定说不许开车吃东西呀……。
正寻思着,一位容貌酷似俺年轻时的偶像,电影《追捕》里的矢村警长的亚裔警察走近窗前,态度温和地请俺出示驾驶证,俺赶忙陪着小心,询问究竟出了什么错, “矢村”微笑着说:“你刚才在十字路口转弯时右边的刹车灯没亮”“啊,这绝对不可能,俺的刹车灯从来没有不亮过”,“矢村”笑着说:“女士,您的刹车灯亮不亮,你怎么知道,你自己看得见吗?”俺一时语塞,看俺一脸不服气的表情,“矢村”发了善心:“要不,你踩刹车,我再到后面看看”。不一会儿,他回来告诉俺说没事了,这回没看出有什么问题。没等俺把心放回肚子里,“矢村”接着发难:“女士,还是要请你出示驾驶证,因为天色已晚,你没有打开车灯”,俺心想什么叫天色已晚? 天正大亮着呢,为什么要开灯哪?正想辩解,脑海里忽然闪现N多年前考驾照时提到对开车灯的要求,好像是太阳升落前后的一小时”,于是赶快闭嘴,乖乖地双手奉上驾照,静等发落。此刻虽然夕阳西下了,可是天色明亮,这个时候应该属于开罚单的灰色时段,罚与不罚视各州警局的财政状况而定。估计咱亚城警察也不是吃素的,这回撞上了目标不砍上几刀是不会罢休迪。 果然,不一会儿“矢村”回来得意扬扬地对俺说:“对不起,女士,这回我不得不罚你了,因为你的驾照已经过期半年,也就是说这半年里,你是无证驾驶,是违法的!”啊,俺大吃一惊,没见过这么坑爹的呀,俺怎么可能无证驾驶半年都不知道呢,唉,都怪驾照这玩意儿本来就不是设计给它的主人看的。悔不当初啊,从转弯灯不亮到没开车灯,再到无证驾驶,这“矢村”警长来了个漂亮的三级跳,不仅完成了罚款任务,还抓到一名 “罪犯”,赚翻了,可惜了俺20年无事故驾驶的英名,毁于一旦啊。看来也没什么好申辩的了,只好向警察请教了如何处理后续之事,领取了俺人生的第一张真正的罚单。这时,天已全黑,对着“矢村”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恨恨地道了声晚安,怏怏地打道回府。
第二天一早,俺赶到MDV,出乎意料,没人根究原因,工作人员让俺交了三十五刀马上换发了新驾照,没想到这么快就“赎”回了自由身,走出MDV,蓝天白云下,拂面而来的清风让俺心旷神怡,情绪大大好转,心里甚至有点感激“矢村”阴错阳差地及时发现俺的过犯,这下好了,俺可以光明正大地在桃树街大道上兜风了,哈哈,俺高兴得太早了,没想到,前面还有更大的麻烦等着俺呢。
按照罚单上的指示,三天后俺登录市政府的网站,找到了俺的Case #,Oh,MGD,下面赫然写着罚款$680,且此类罚单不能网上缴款结案,必须得到法院出庭,听候发落....连忙上网查询了此类案件的处理结果,大千网络,众说纷纭,轻者罚款扣点,重者坐牢或是驱逐出境,俺彻底晕了,这才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想到还得花半天时间出庭,交“巨额”罚款不说,还可能有“犯罪”纪录, 俺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想起俺刚到美国不久曾被警察冤枉,有过一次出庭经历,那时俺的英文表达有限,鉴于情况复杂,俺怕说不清楚,特请了一位精通英文,谙熟交通法律,来美三十多年的香港同胞陪俺前往,到了庭上,因警方无人出庭(估计是他良心发现, 不敢现身了),法官只问俺的姓名,住址,就让俺走人了,哈哈,有惊无险呐!不过,我还是永远记得这位IBM的老工程师,那天,有他在,俺镇定多了!一晃十多年过去了,这回,面对巨额罚款,俺已没有什么退路,打定主意,单枪匹马上庭与“矢村”决一高低!
无独有偶,那天中午跟同事一块吃饭聊到俺最近倒大霉,吃罚单的悲惨遭遇,对片警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颇有微词,同事一听,先给俺道了喜,说亚城警察够温和的,还给你申辩的机会,这事要搁在纽约,警察直接就给你写三位数的罚单,还可以把你抓到警局....接着给俺讲了他朋友最近在加州吃罚单的经历,让人哭笑不得。话说这位电脑民工周末半夜出差归来,驾车从机场回到家,因怕开车库门会影响家人休息,便把车泊到自家院子边上,谁知第二天起来便收到警察压在车窗下的罚单,上面赫然写着:停车不当,压坏草坪...民工气得仰天长啸:就算压坏草坪,有人Complain吗?那草地可是俺自个儿种的呀! 哈哈,真是“愈加之罪,何患无辞”。“天下苛警一般黑”,俺在文学城的网友加州花坊JJ也是一个右转弯没打灯愣被加州警察罚去五百刀。同理可证,这次遭遇“矢村”,他先后有三次机会罚俺,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是祸咱也躲不过呀,还是认罚免灾吧。唉,真是“苛警”猛于虎”啊!
后记:
因俺违规的严重性,交通罚单背面的最常见的选择比如完全认罪,按要求交钱了事一说已被否决。根据网上Google所得信息,正装出庭是取胜之先决条件,俺决定认一部分罪,到交通法庭为自己辩护,再由法官裁决是非。两周后,俺穿上翻箱倒柜找出的多年不用的标准行头,一件高级浅蓝色白领衬衫配一条藏青色西裙,足登三寸半高跟皮鞋,表情严肃诚恳,不带手机,正装出席本市XX交通法庭。大厅黑压压的人群里跟俺一样举手要求申辩的人不多。俺们十多位上诉者很快被带到一间小屋,坐在长椅上等候法官提审。接待俺的是一位留着长长的白胡子,慈眉善目的“圣诞老人”,他在听完俺的陈述以及看到俺一介正装良民+知错就改份儿上,立马给开了一张$70缴款单并宣布Case dismissed,让俺交钱回家了。俺临出门前,他还开玩笑说这不是罚款,而是付给“矢村警长”检查车灯,做文字笔录和开罚单所花时间的报酬,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矢村警长”的工资大致每小时七十大刀啊。这么说来,俺今天上法庭挣回的$610大刀,是他的N倍呐,哈哈,俺以为正装出庭,严肃诚恳的态度是法官放俺一马的主要原因,不过,听完俺的汇报,俺那极富想象力和创造力的闺密却大胆设想了一把:嗨,不是“正装”挽救的问题,而是圣诞老人惜香怜玉,被东方女人的魅力所”迷惑 “而”误罚”了而已....”, 哈哈,这个俺可就没法求证了,就算是托了那东方某某的福吧。 嘿嘿!
走出法院,俺心花怒放,haha, I did it !忍不住跟家里人打电话报喜,远在国内的老爸一听,送俺对联一副以示祝贺:
战战兢兢出庭去,高高兴兴回家来, 横批:引以为戒。
还是那句话:“知女莫如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