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二部之傳國玉璽

作者： 八峰

第十六節

次日早上，風清雲淡、陽光明媚。

早飯後，葉子鑫開車帶着周源和定國來到了位於石門縣城以東二十餘里、坐落在澧水南岸翠綠蔥蘢的夾山森林裡的夾山古寺，拜訪原來靈泉禪院的主持、現為夾山寺西堂的雲澄法師。

進了山門，一個小沙彌引着三人來到寺院後殿外一處隱沒在青翠的竹林與松柏之中、黑瓦白牆的小院，走進了一間安靜的禪房。

“各位施主稍坐片刻，法師正在法堂里領誦，一會兒就來。”小沙彌引三人入座、又給他們斟上熱茶，然後掩門退出了靜室。

“嗯，好茶！”周源坐定後端起茶盅、揭開蓋碗，低頭用鼻子聞嗅着裊然升起的茶香。

“咱們為啥要來找這個雲澄法師？”葉子鑫小聲問道。

“我了解了一下，這位雲澄法師自幼在靈泉禪院、也就是夾山寺出家，如今已是九十一歲高齡；他不僅精通佛學，而且對夾山寺的歷史及其演變也了解甚多，堪稱是石門夾山寺碩果僅存的活化石。 陸教授不是說過嗎——夾山寺很可能就是那件國寶玉璽的藏身之處；咱們要想了解這件珍貴文物的淵源及其被盜的過程，自然少不了拜訪這位高僧。”周源啜了一口熱茶說道。

幾個人正說話間，門扇被推開了，一個內着青袍、外披赭紅色袈裟、手擼念珠、面色清奇、骨瘦如柴的老僧走進了禪房。

“讓各位公安同志久等了，不知你們光臨敝寺有何見教？”老和尚雙掌合十，低頭對三人作揖，他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三個便衣警察連忙起身還禮，“打擾法師清修，實在過意不去；今日前來，是因為目前有一樁案子，涉及到可能是源自貴寺的珍貴文物——請您先看看這幾張照片，”周源一邊說一邊把幾張照片遞到了雲澄法師的面前：“根據文物專家的鑑定與介紹，這照片上顯示的極有可能是一顆明朝皇帝的傳國玉璽，我們想請教您——如此珍貴的文物，是否有可能是出自像夾山寺這樣的古廟？抑或是石門某處的古蹟？您有沒有聽到過這方面的傳說？”

“啊—— ”鬚眉皆白的老法師仔細看了看幾張照片，眼睛裡射出異樣的光芒，他驚嘆了一聲徐徐言道：“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看來，過去的傳說並非虛妄。如果此物真的是在石門發現的，那麼十有八九是與我們夾山寺有關吶。”

“哦？與夾山寺有關？您為什麼這樣說呢？”周源眉毛一揚。

“我是宣統二年（註：一九一零年）在夾山寺、也就是原來的靈泉禪院出家的。 七十多年了，有關的傳說聽得多了；最主要的，就是闖王李自成與本寺的淵緣，你們也許聽說過吧？”雲澄法師停頓了一下，眼睛瞥向幾個便衣警察。

“是的，我們查看了一些資料、也請教過文物學專家，說李自成當年兵敗退出北京、南下入湘之後，落髮為僧，禪隱於夾山寺三十餘年，法號‘奉天玉大和尚’；此事後來於乾隆年間、有澧州知府何璘造訪夾山寺後、在編寫澧州志時依據所訪實情，記載於他所撰寫的《書李自成傳後》之中。”周源說道。

“不錯，”雲澄點點頭，“《湖南通志》中也有記述說本寺的奉天玉和尚即是闖王李自成。一九八一年，縣裡來的考古隊又在夾山寺旁發現了奉天玉和尚墓志銘與墓室，都印證了自明清以來的相關傳說，”老僧端起茶盅啜了一口繼續說道：“然而外間人不太知曉的事情還有一樁，也是我師父——靈泉禪院的元悟大師親口告訴我的，而元悟大師又是聽他的師父在百餘年前告訴他的，”

“到底是什麼事情啊？”性急的葉子鑫忍不住問道。

“我師父跟我說，李自成兵敗逃出北京之時，還從宮裡帶走了一顆明朝皇帝的御寶，來到夾山寺禪隱之後，那顆玉璽也被藏匿了起來，甚至有人說是藏到了寺里的一口枯井之內；後來，清朝的皇帝也曾派人前來搜查探索，可是到底也沒有找到那件御寶。。。 說實在的，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對此事也是半信半疑；可是今日看了你們拿來的照片，又勾起了老衲的疑惑與好奇——難道真的有這麼一顆玉璽存在？你們，你們是在哪裡拍到這些照片的？”老和尚激動地問道。

“照片不是我們拍的，是陰謀盜竊走私這件國寶的犯罪分子拍攝的，地點應該就是在這石門縣裡。 雲澄法師，那在一九八一年於夾山寺旁發掘出奉天玉和尚墓室、以及隨後又發現奉天玉和尚坐化瓷瓮的考古活動中，都沒有任何有關玉璽下落的發現嗎？”周源皺起眉頭又問。

“沒有，”老僧神色遺憾地搖了搖頭，“八零年以來，省城和縣裡來的考古隊在靈泉禪院、也就是自明清以來夾山寺被毀的幾處遺址里的確發現了一些東西，像木刻的文牘《梅花百韻詩》等等，一九八一年下半年開始發掘奉天玉和尚的那個墓室、也就是現在的闖王陵寢，在裡面發現了奉天玉和尚的墓志銘與坐化瓷瓮。那大瓮原本是安置在地下墓室里的，一九八二年省文物局來人監督、把坐化瓮遷移搬運到了寺內佛堂後面的一間密室里，說是為了更好地保護坐化瓷瓮。可是除了那青花瓷的坐化瓮、木刻的文牘、塔銘石碑和銘文磚，並沒有見到過傳說中那顆玉璽的蹤影，也沒有聽說考古隊發現過什麼傳國玉璽。”

雲澄法師說着站起身來，從書架上取下了厚厚的一本相冊：“你們可以看看——這是當年發掘闖王陵寢和搬遷奉天玉和尚坐化瓮時縣文物局和鄉政府有關人員拍攝的一些照片，裡面也包括了當時考古所發現的所有文物；送給我們夾山寺保留了一本。”

“謝謝您。”周源接過相冊翻看了起來。

突然、偵探的眼睛一亮：“法師，這張照片裡的這個人是誰？您認識嗎？”

“哦，他叫徐忠志，那個時候是我們二都鄉的鄉長，也是當時負責安排民工參與挖掘和搬運、配合縣城考古隊工作的鄉政府領導。”老法師解釋道。

訊問結束後，應周源的要求、雲澄法師又親自帶領幾位便衣警察參觀了已被正式列為湖南省一級重點文物的闖王陵寢和安放奉天玉和尚坐化瓷瓮的法堂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