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的模糊性則恰是一般語言的生命力”這句話大概需要一點兒polish,但“生命力”已經說明了重點之所在。同樣的道理可以推及其他。
公理體系已定,後面的複雜形式的發現只是個時間問題,有些問題雖然可以很難,但本質上已經被規定了。如歐氏幾何的公理體系,它的建立自然是了不起的成就,但一旦建立起來,它在某種意義上就終結了幾何——新的發現很難引起重視,因為是意料中事——孫猴子跳不出如來的掌心。幾何在非歐幾何之後,才又獲新生。相反地,進化論不很嚴格,可能永遠也不可嚴格起來,進化論的進展,就仍然引起轟動。原因無他,就是沒有被終結,仍有生命力。這個例子也可用來探討先驗和經驗的問題。也可解釋何謂“人皆知美之為美,斯不美矣”。
我認同一種理解,即自然語言的產生同草地上的人踏出的小路的出現很類似。開始大家都試圖從最短路徑走,但被前面人踏過的地方容易走一點兒,走的人重走這一段機會就大,最後某段小路草被踩踏得沒有了,人們就不再認為自己在走草地,而是試圖走在路上,最短途徑的因素就被邊緣化了——形成的這條路未必是捷徑。語言亦是如此。語言定型,實際上意味着畫地為牢,想走捷徑也無計可施。
數學是一種語言,但語言不是數學所能概括的。言可載道,道非言所能概括,如上段中的路和草。反過來講,道與生總是連在一起的,道包含了語言——以至於文化的所有未來維度和變數——生命力。從道出發,如何解決某些具體問題,如悖論,就說來話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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