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中　小作者：焦建致信焦建編輯發布日期：2008-07-16
美國大選

越南人曾經囚禁了麥凱恩五年。現在卻希望他入主白宮。



網絡版專稿 記者 焦建

“希望麥凱恩獲勝！”

雖然他們一度做過“鄰居”，但麥凱恩可能已經認不阮銀強（音譯）了。

時光回到1960年代，當美國人的轟炸到來之時，阮曾經做過北越留守政府的管理人員。形勢動盪，河內政府卻依舊在維持着。而就在戰俘營里，正關押着31歲的美國海軍飛行員麥凱恩。

麥凱恩是在1967年10月被越共在河內擊落之後送到這裡來的。這裡被關押的囚犯們私下裡稱作“種植園”。有時候，阮銀強為了窺探其間的生活，會費勁的爬上周圍的大樹朝裡面匆匆一瞥。

每到晚上，周圍的留守人員們都擁擠到戰俘營小小的地界上蜷縮着睡覺。河內的其他地方都在遭受着美軍的持續轟炸，但他們知道美國人從來不會把自己人當成攻擊目標。

四十多年以後，阮銀強對於美國大選的態度十分明確：“我們都希望麥凱恩獲勝，”這位62歲的越南人說，“他記住了我們，而且會給越南帶來好處。”

這幾乎代表了越南人的普遍意見。他們都知道麥凱恩是誰，但他們好像都忘記了麥凱恩曾經在河內扔下的23顆炸彈。那些曾經在麥凱恩被關押時期跟他有接觸的人，普通的越南人、高級官員——他們都喜歡麥凱恩在華盛頓政治中所起的作用。

1990年代，麥凱恩推動了美越關係的正常化，之後他又在雙邊貿易的誇大上起到了良好的助推作用——這一數字在2001年時是15億美元，到去年則已經上升到120億美元了

以前的故事

大家都相信，假如麥凱恩一旦入主白宮，將給越南帶來更多的好處。而至於那些曾經的不愉快——麥凱恩被人們從飛機殘骸中拖出來扒光衣服——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不斷悲號的防空警報和雷鳴般的防空炮火曾經讓小護士黎敏（音譯）四處亂跑。她希望找到被美軍轟炸受傷的傷員。但恰恰相反，她看到了“敵人的臉”。麥凱恩曾經在自傳《源自我父的信仰》中提到這個小護士，她是一個“對着人群大聲吼叫，讓人們停止再傷害到我”的女孩。

那天接下來的情景是，她又幫助麥凱恩做了緊急的急救。黎敏警告暴民們退後，將兩勺抗生素餵進麥凱恩的嘴。在麥凱恩被送到河內之前，她還用竹片固定住了麥凱恩受傷骨折的右臂和右膝。

今天這位小護士已經變成了81歲的老祖母，正居住在河內。跟其他的很多越南人一樣，她說麥凱恩欠了越南人一個很大的人情。“是我們將他從天上打下來的，但也正是我們救了他的命，給了他溫暖，並最終把他釋放回家的，”她說。接着，她又說，“我是真的希望他當選。”但無論最終結果成功與否，她都很高興曾經幫助過他。畢竟，她說，“上帝教育我們說，要用仁慈的心去對待你的敵人。”

而對於曾經的戰俘營管理者來說，他們也不認為自己和麥凱恩有什麼大不了的梁子。75歲原戰俘營營長童文（音譯）就從不覺得曾經在戰俘營中出現過任何虐待俘虜的事件。他拿出了一堆黑白照片以證實自己的說法，“這裡面沒有仇恨，只有兄弟之情。我完全否認麥凱恩或者其他任何人對於這裡的指控，在這個世界上，肯定不會有其他人能夠比我們對待戰俘做得更好了。”

雖然這樣的敘述並不是完全的真相，戰俘在戰俘營中的待遇也絕不可能如此優沃。但這份自信的確難得可見。

“他擁有堅定不移的性格，一貫穩定的保守立場，而且對本國的政府和軍隊抱有無比的忠誠，”這位曾經的獄卒說。“假如我是美國人的話，我也會投他一票的。”

沉默的麥凱恩

麥凱恩及其助手都拒絕對這樣類似的故事做出回應。這位總統候選人一點都不喜歡談到自己在戰俘營里的經歷。“它已經結束了，”他曾經對記者說。但越戰結束之後的日子裡，他至少十數次的重新回到那片土地上。

他的一位助手回憶了這樣一個故事：某次麥凱恩來到越南，他正與越南的官員們共進晚餐。而就在他們附近，坐着一位曾經關押過麥凱恩的獄卒。不知道麥凱恩到底會如何反應，他的助手猶豫着要不要告訴他。最終助手低聲將這個消息對他說了。 “不要認出他來，” 麥凱恩說。接着，他又將注意力放到了晚餐上。沒再有任何的表示。

絕大多數的戰俘營痕跡已經在1993年被夷為平地，只有很少的東西留存下來成為旅遊點。麥凱恩的鋼盔，氧氣面罩和飛行服已經被拿出來當作稀奇進行展示。湖邊已經立起了一座混凝土的紀念碑，上面有拼錯了的麥凱恩的名字和他的職務。

根據越南官方的消息證實，越南領導人正在考慮如何處置這個問題，假如麥凱恩當選的話，他們是要將它除掉，還是更換一下？

而麥凱恩的一個助手被問到這樣一個問題：越南政府的友好表示是否會被麥凱恩接受？助手聳聳肩說，“這只不過是個混凝土塊罷了，值得他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