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種回家方式

第四種回家方式

我家旁邊有個火車站，火車連着城裡的公司和郊外的住戶。每天開車下班，總要停在連接火車站與住戶區的行人過道前等回家的行人過完路再走。時間一久，也就總結出三種過馬路回家的方式：1) 匆匆走過然後又向您招手致意的；2) 匆匆走過然後不再理你的；3) 慢慢的走，悠悠的走，宛如在公園散步，當然過去以後也決不會理你的。 對於第一類您心裡說“有教養”，對於第二類您心裡“沒感覺”； 對於
第三類呢，您心裡恐怕要說“TMD”了。

今天早上出了SPORTS CLUB的游泳池到公司上班，在一個新的地方，我大開眼界，見
識到第四種過馬路回家的方式：此類過馬路的不但慢慢的走，悠悠的走，宛如在公
園散步，過去以後不再理你，等快要過完，您準備加油趕路的時候，人家又猛然轉
身往回走，仍然是慢慢的， 悠悠的， 旁若無人。。。。

其實，我最先看到的不是這些過路的， 而是對面停的車。已經是一輛接一輛排到最

近的紅綠燈口了。我納悶。從車前窗看去，大馬路空蕩蕩的。這些車為什麼不走了？
我本能地減速、煞車，誰知看到的是它們……

那是一群野鴨，兩隻大的，幾隻小的。大的一前一後，小的簇擁左右，有點像布什
勞拉從戴維營回白宮下了直升機帶着幾位隨從朝WEST WING方向昂首闊步的樣子。不
同的是小鴨子比隨從在比例上小很多。像是剛剛出殼。焦黃的毛，絨絨的，鮮艷的
象向日葵的花瓣。

對面的車，還有我，無可奈何地等着，看着它們走。它們的身後，也就是我停車的
右邊，是一片樹林。樹林的新綠，遮住了漸漸刺眼的八點半的陽光。我停在樹蔭下，
原本焦慮的心情慢慢地CALM DOWN，甚至開始欣賞鴨兒們“我愛我家”的生活。瘦小
的大鴨子象是公的，急匆匆走向對面的湖，怕是剛起床想要洗澡。胖乎乎的大鴨子，
象是母的，似乎在追老公，告訴他東邊的太陽並不能抵擋住西北角湖對面漸漸變厚
的烏雲，這時候帶孩子們去洗澡有危險。

也許是作媽媽的話勸動了當爸爸的，就在它們一家子快過完馬路，我正準備松煞車
加油門的時候，鴨子夫妻倆轉身回頭帶領孩兒們往樹林裡走。樹林大概就是它們的
家吧。我趕緊踩住已經鬆開的煞車，同時也突然記起今天公司請一位教授講課，我
出門前把剛買的錄像機帶到了包里。我慌亂地打開包，取出錄像機，開開關，等鏡
頭對準這一家子的時候，當爸爸的這怕老婆的主兒已經把小鴨子們帶到了樹林的邊
上。我趕緊把鏡頭拉近，只見小鴨子們還在朝對面的湖張望呢。大概還一時忘不掉
鴨子爸爸昨晚講的在湖裡遊戲是多麼的COOL。突然，剛才還張望着的小鴨子們象是
着了魔，莫名其妙地急急望林子裡走，並很快從我的鏡頭裡消失。我先是一驚，後
來對自己偷偷笑了：八成是鴨子媽媽給了它們最後的通牒：GO HOME， NOW!